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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封契一抬腦袋,挑眉看向他,嘴角一勾,眼眸里含著淺淺春光,如同春光璀璨,笑著看著聞灼說:“我沒有前男友,我就交往過一個男朋友?!?/br> 說著,封契捏著聞灼的小腿,聲線也跟著壓下去,帶著幾分嘶啞,低聲說:“就在這兒躺著呢?!?/br> 猝不及防! 怎么還有這招! 這不是耍無賴嗎這! 聞灼腦袋一熱,一股火直接燒到頭皮上,舌頭都不會動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惱羞的踢了封契一腳:“你不要騙我,你以為我會信嗎!” 封契和李恒一起出入酒吧,還長了這么一張臉,聞灼就不信沒人勾搭他! “我沒騙你?!狈馄跷罩勛频哪_踝,一本正經的說:“我以前念書的時候都是在體校,那里的男生個個兒又高又壯,最差的也是李恒那樣的,我看不習慣?!?/br> 更何況,那幫人都是一群肌rou猛男,胳膊一抬肌rou比聞灼小腿都粗,封契受不了這個。 他還是喜歡聞灼這樣的,白白軟軟可可愛愛。 “呵?!甭勛谱旖且惶?,邪魅冷笑:“原來是看不習慣,而不是不想找,那要是看習慣了就有了?要是遇見個像我這樣的就有了?要是個碰見個纏著你的就有了?” 封契:... 恍惚間,封契像是明白了什么叫無理取鬧。 他問一個,聞灼后面跟上一大串,小嘴兒叭叭叭一肚子歪理。 沉默了片刻,封契估摸著自己今天肯定是沒法跟聞灼共同探討美麗人生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聞灼從地上直接撈起來,往床上一砸,在聞灼的尖叫聲中把人抱在懷里,然后在聞灼的耳垂上小小的咬了一口:“睡覺!” 聞灼還沒作夠呢,他一動腿,還沒來得及坐起來,封契就危險的捻了一把他的腰。 “再不睡覺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有”?!狈馄跽f著,還故意往他耳廓上吹了一口熱氣。 聞灼鼓著小臉蛋,在心里怒罵封契,說不過就動手,野蠻,粗魯! 他哼哼唧唧的翻了個身,背對著封契,不去看封契的臉,本來還有一大堆話等著他來作的,結果眼睛一閉一翻身,他一下子就睡著了。 封契的懷里像是有一股魔力,把聞灼的各種小念頭都給直接封印掉,一挨著封契的胸口,聞灼像是回歸了巢xue的雛燕,一瞬間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他做了一個小時候的夢。 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小到聞父還對他的未來充滿期待——那時候聞灼還胖乎乎的呢,小的不行,走起來晃晃悠悠的,也就幾歲的光景。 那時候的小孩兒,胖就代表健康,聞父總是會跟他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他雖然聽不懂,但是也明白那話里代表著的期待。 他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想讓所有人都高興。 不知道他這個性格隨了誰,不像刻板沉默但目標堅定的聞父,也不像溫柔高貴但內心桀驁的陳女士,他兩個人誰都不沾,生下來了就是一個白團子,任人捏來揉去,小時候還好,大人們當他可愛,懂事,乖巧,都挺喜歡的,但是長大了,他的優點就成了缺點,也沒有人夸他懂事了。 好像,有時候“懂事”這兩個字是帶著貶義的。 他的懂事似乎并沒有換來父母的開心。 聞灼的腦海里開始閃過小時候到大了之后的各種畫面,多數都是聞父不滿的臉,偶爾也會閃過陳女士喊他“兒子”,叫他聽話的聲音,那些畫面像是走馬觀花一樣在聞灼的腦海里轉過,然后又轉回來,反反復復的轉。 聞灼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了的事情又在夢中死灰復燃,他的心像是被墜在懸崖上,來來回回的在懸崖邊上彈跳,無數次他都以為自己被扼殺在懸崖邊上了,但是又無數次的醒過來。 生活中的扼殺并不是鮮血淋漓的,而是無聲無息的,就像是一個框架,把聞灼裝在里面,讓聞灼按照他們的喜好來成長。 聞灼不止一次的在想,讓所有人都喜歡的人,應該是什么樣子呢? 直到他在夢中驚醒。 他睡覺的時候還算是老實,就算是驚醒之后動作也不大,沒什么動靜,并沒有驚醒身邊的封契。 昏暗中,封契的臉顯得尤為清晰。 聞灼看著封契的臉,在某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那天他會那樣堅定地站在封契的后面。 所有人都想將他打碎了重組成他們滿意的樣子,他被打碎過無數次,但卻依舊是個不合格的失敗品,只有封契愿意把他粘好,捧起來,貼在胸口上,愛他最原本的樣子。 他的千般不好萬般蠢笨,他的脆弱敏感膽小怕事,輪到封契這里卻都是好的,都是封契愛的,封契縱容他,喜愛他,不會因為他的任何事而厭惡他。 哪怕他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做,封契也依舊會喜歡他。 這樣輕易就能得到一個人的喜歡,聞灼覺得自己好幸運,他前半生過的不如意的地方似乎就不是那么難以原諒了。 聞灼眨了眨發紅的眼眶,低下頭,輕輕地蹭了蹭封契的脖子。 他想,浮萍找到了能停留的地方,他想用他的根須,牢牢地扎根在封契的枝椏上。 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找到真正屬于他的地方,然后,拼盡全力的靠上去。 溫暖的被窩里,聞灼把自己貼在封契的心口上,貪心的聽著封契的心跳聲,他想,這一刻,封契的心跳是為他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