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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說了聲“好嘞”,一腳油門就踩了下去。 現在已經是晚上快六點的時候了,天邊已經昏暗了,遠處的夕陽都快落沒影兒了,只有一點余暉不甘的映著半面天空,天空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火紅濃艷的,一部分是昏暗清冷的,在太陽和月亮的交接下,出租車司機“呼”的一下開了出去。 哭鼻子的小兔子坐在車里,被出租車拉著跑遠了。 A市今天下了一天的雪,屋頂和樹尖上都被白色的雪層掩蓋,車里熏著熱乎乎的空調,聞灼一上車就暈車,熱氣一吹更暈,難受的直想吐,他到家的時候踉踉蹌蹌的,像是隨時都要摔倒一樣。 幸好,他到家的時候父母都不在家,沒人看見他燒的通紅的耳垂和狼狽的眼淚。 聞灼踉蹌著一路回到了臥室里,飛快的把自己的衣服都扒掉,脫褲子的時候,他的手摩擦過自己的大腿,渾身都流轉著奇怪的熱流,讓他硬生生打了個哆嗦。 他的貼身衣物臟兮兮的,一股奇怪的味道傳來,聞灼飛快的將那些東西團起來,本來想扔進垃圾桶,又怕被保姆阿姨發現,左右思索一通之后,聞灼把貼身的衣物疊起來,用一個毛巾包好了,藏在了學習桌的抽屜最下面,還用一本書給壓上了。 做完這一切,聞灼才濕淋淋的走進了浴室里面,打開了浴室的水龍頭。 溫熱的水順著聞灼的腦袋往下流,聞灼手指發顫的拿起了洗手臺前的肥皂,在拿起肥皂的時候,他的視線無意識的劃過了鏡子里,看見了鏡子里的自己的倒影。 他的皮膚嬌嫩,雙腿上還有之前訓練的時候留下的青紫和傷疤,現在還沒有好,縱橫交錯的爬在他的腿上,這段時間他早都看慣了這些傷痕了,一眼掃過去都不甚在意,他的目光一掃,落到了下巴上。 他的下巴上有被封契掐出來的痕跡,有個明顯的手印,聞灼微微昂起頭,一看到自己的下巴上的手印,就好像感受到了封契的力道和他掌心炙熱的溫度。 聞灼羞惱的一甩手。 剛才的那些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來的太刺激,他的身體又太誠實,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靜悄悄的浴室里,聞灼一個人在回想著那些片段,只覺得一陣羞惱。 他從來沒被人這么對待過,對于談戀愛,他暫時能接受的尺度只有你親親我,我親親你,封契在他們關系還沒確定的時候就對他這樣,讓他好憋悶好生氣。 明明,明明之前就不肯理他,憑什么現在又要這樣。 他心里頭的委屈又開始晃蕩,隨時都要從嗓子眼里冒出來,眼淚從回家的路上到現在一直就沒停過,眼眶一直都是濕潤的。 想到那些,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往下看,眼神還沒掃到呢,他就急匆匆的偏開視線,像是不敢看似得。 明明是他自己的身體,但是他卻不敢看,好像時時刻刻都有一只手落在他的身上一樣,他幾乎都能感受到那種逼人的溫度,他雙腿發軟的跑到了水流下面,一邊沖水,一邊拿手里的肥皂惡狠狠地搓著自己的身體。 他越擦越想哭,順著洗手間的瓷磚蹲到了地上,任由熱水澆打在他的后背上。 封契怎么可以這樣對他,就因為他和封契表白過,所以封契就覺得自己有權利動他的身體了嗎? 明明之前封契很討厭他,不肯帶他去掃山,訓練的時候把他丟下,在他主動送封契回家后,封契還把他丟出了家門,還叫他以后再也不要再出現。 可不到兩個小時,封契又對他親親抱抱,還蠻不講理的對他做那種事情。 聞灼飛快的抹了一把臉,又站起來,把自己洗干凈,拿毛巾呼嚕了兩把頭發,眼圈發紅的趴到了床上去。 溫暖的被窩讓聞灼多了幾分安全感,他吸了吸鼻子,把自己都埋在了枕頭里,想,他以后再也再也不要理封契了。 就算是李恒在給他打電話,就算是封契再喝多少酒,爛醉死在路邊上,他都不要去接人了。 小兔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拉起了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然后一口咬住了枕巾,晃著腦袋張牙舞爪的踢打起來,把枕頭都拖拽的歪了些,被子也被他都踢的飛起來,他拿床撒了一通的氣,最后惡狠狠地坐起來,拿起枕頭對著床一陣亂抽。 他當時就該再抽這王八蛋一個耳光! 去死吧你,臭流氓! 一口氣憋在胸口里出不來,聞灼許久都沒睡著,一直轱轆到后半夜,才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 他夢里又見到了封契。 昏暗的雜貨間里,他夢見封契抱著他,在他耳邊說:“你喜歡我,聞灼,說給我聽好不好?” 聞灼“蹭”的一下從夢中驚醒。 他醒來時天光大亮,他的小臥室被陽光曬得暖烘烘的,他在被子里面輕輕滾了一圈,隱約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勁兒。 他緩緩地坐了起來,撓了一把頭發,伸手摸向枕頭底下,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居然是早上八點半。 要知道,每天早上六點半他爸爸都會把他拎起來,帶他去晨跑的,他從小到大這么多年,他爸爸一次都沒有放過他。 今天居然破例了? 聞灼忍不住細細的想了一下他之前和他爸爸吵的那一場架。 看起來他爸爸好像真的被他打擊到了的樣子,居然都不喊他下去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