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前走起來的時候還覺得很溜。

    但此刻，在遇上了這樣緊要事情的時候，她整個人忽然間不知道該怎么走。

    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滑，她摸了一把臉上的淚痕。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此刻卻打心底里覺得疼。

    那種疼是真的無法言語表達，疼到像是要將人整個活剝了一樣。

    終于，雪地滑的厲害，她爬了上去，站在冰湖旁邊，自從鎖星石被取走之后。

    這萬年不化的冰湖已經融化，此刻是一片清風四起之后狂風呼嘯而起，水面上水波粼粼的冰湖。

    葉拂靈站在湖邊，紅著眼眶，心慌得厲害。

    忽然，腳下的地面搖晃，搖晃到讓人根本站不穩。

    她險些一頭栽倒在湖水里，剛穩住身形，尚且來不及反應。

    心口猛然間一陣刺疼，自冰湖中緩緩冒起了一股子滾動的黑霧。

    那黑霧緩緩升起，似是留戀一般繞著葉拂靈的身子轉了一圈，隨后，再沒有任何留戀的就那么隨風而散。

    淚水忽然間滾落……

    她紅著眼睛，聽到空氣中帶著一股子熟悉的聲音響起。

    “丫頭，小九兒……為師的靈兒，本尊此生無悔，能護你一世已是幸運……”

    “可本尊堅持不下去了，本尊也希望能如尋常百姓一般過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br>
    “與魔族，本尊已經仁至義盡，萬年前曾用魔身擋天雷，魔族雖然已經覆滅，但我魔族生靈卻已經四散與天地間，尚存活與世?！?/br>
    “與你……”風流觴飄飄然似是從遙遠的空谷傳來一般，在葉拂靈耳邊回蕩。

    她忽然間泣不成聲，垂在身側的手緊握。

    “與你……本尊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靈兒，本尊隨風而來，愿隨風而散，風過無痕，我亦如此……”

    “師父……”她沙啞著聲音，自喉嚨里破聲而出的一聲喊。

    似是要撕裂喉嚨一般，一股子甜腥涌上心尖。

    她咬牙……

    身子終是緩緩下墜，朝著雪地里跌落。

    她一聲聲的哭出聲音，朔雪在身后站了許久。

    朔雪的紅了眼，一圈又一圈，無法克制的哭出了聲音。

    “為何……為何會如此？”

    “葉拂靈，你究竟有什么好？不論是萬年前的小九兒，還是萬年后的你，為何都要為你付出這么多？”

    “尊上生來冰冷無情，卻將心頭唯一一絲溫暖都給了你，給了你啊!”

    “萬年前，你以身擋天雷，自以為自己偉大救了他。殊不知他散盡魔族弟子，一心追隨與你……”

    朔雪仰天笑了，淚珠滾落，臉頰上滿滿的都是淚痕。

    她一字一句，宛如烙印一般刻印在葉拂靈的心頭。

    她說：“萬年前，你對尊上說……尊上性子太冷，希望他來生做個溫婉如玉的人，因為你這句話，萬年前，他承受魂魄自體內剝離的痛楚……”

    “三魄入輪回，化作一個北離蕭。害得他本體只有一縷魔氣，都已經虛弱成了這樣，可他毅然去找你?！?/br>
    “風雪中，他牽著你的手，將你撫養長大，現如今……”

    朔雪抬頭，忽然間哈哈大笑，笑的她眼中淚水緩緩滾落。

    她不知自己為何哭，自她記起萬年前的事情，記起那些過往之后，她原本是被風流觴控制住的。

    用傀儡術控制，可是現如今，她解脫了，原本該開心的笑，但如今呢？

    她為何如此難過？

    心里疼的無法忍受，說到底，自己終究還是沒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也許……

    她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風流觴，她想到了自己第一眼見到這個男人時候的樣子。

    驚為天人，本是風華絕代的容顏，卻好似覆蓋了一層冰雪。

    她原本以為風流觴臉上的冰雪萬年不化，卻沒想到這樣一個男人在看到了他腳下蹦噠的小狐貍之后。

    整個人忽然間笑了，好似高嶺之花剎那間綻放，那一瞬間絕代風華。

    朔雪笑到最后，只覺得眼淚都干了，風吹來的時候不是冷，身子在顫，臉蛋是干澀疼的。

    葉拂靈泣不成聲：“師父為何……為何散靈？”

    散靈意為自散自己的元神和修為，不在三界輪回中，卻是將自己的整個靈散與世間。

    師父……永遠的離開了。

    朔雪不想瞞著：“每日每夜，只要天還是暗的，只要你們沒有發覺，他便獨自一人站在雪山之巔上?！?/br>
    “一站便是一整夜……自始至終，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因為你?！?/br>
    “自遇見你開始，他似乎便是為你而活，你以為……你以為萬年前的大戰確實是因我一個局嗎？”

    “葉拂靈啊葉拂靈，枉你聰明一世，卻什么都不知。他是魔尊，高高在上，我不過是一株有靈而化的雪蓮而已?！?/br>
    “我做什么能瞞得住他？若非尊上授意，你以為我敢嗎？”

    葉拂靈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她大腦一片亂。

    她淡淡開口，聲音里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起伏。

    “什么意思？朔雪，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朔雪慘笑：“現如今，你知道了也沒什么，不敢威脅我，也不會再有人對我用什么傀儡術控制我了?！?/br>
    “我心由我，我說了算。萬年前，我一開始動用魔力禍害百姓的時候便已經被尊上發現?！?/br>
    “可后來，我發現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后來，我沒忍住問他為什么，他當時說，如果能用這樣一個法子知道夙凰帝尊對你究竟有幾分真心?！?/br>
    “那倒也是值得的，神族的人已經因為馭獸琴的事情對我魔族動了殺心……”

    “尊上早已經算到了一切，他拼盡全力，不過是為了要成全你和夙凰帝尊?！?/br>
    葉拂靈終于想明白了，那些屬于自己的記憶雖然都還沒有恢復，但現如今的她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她淡淡一笑，朔雪自然也跟著她笑：“現如今，你明白了吧！”

    “他雖是魔，卻一心為你。葉拂靈，你可知他為何如此無怨的為你付出嗎？”

    她湊到了葉拂靈耳邊，輕輕開口，猶如魔障一般開口：“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