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終究是沒能護住千雪山上的人。

    小九兒低低的哭出了聲音。

    憑借著夙凰的玉佩，她進入了玄武森林的結界內，卻看到遍地的尸體。

    也看到了暗色的天空上兩道玄鐵鏈直接垂落，風流觴此刻披頭散發，一頭墨發張揚的在身后擺動。

    整個人就那么背困在一處山巔之上，他體內滾滾魔力已經漸漸消散，昔日里統領魔族的魔尊，此刻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

    結界內有人進來，其余人自然也是能夠感覺到的。

    當看到小九兒一襲白衣纖塵若雪，一步步走來的時候，那些所謂的神族的各長老一臉警惕。

    這女子身上有帝尊夙凰的氣息，卻又帶著魔族氣息，這其中神族之人見過小九兒的人不多。

    但菩提長老卻是知道的，手中一炳軟劍泛著寒光，直指小九兒：“魔女，你這個魔女!就是這個九尾狐魔女迷惑了帝尊!”

    眾人一聽，自然是仇視的盯著那白衣女子。

    小九兒雙目泛紅，紅了一圈又一圈：“師父……師父……”

    她一步步朝著山巔之上被兩條鐵鎖鏈捆住的男子走去。

    腳下似乎是灌鉛了一樣的中，心里疼的要死，那種像是被人拿刀一刀一刀隔開的一樣。

    疼到無法言語，疼到冷汗直流……

    眾人皆不阻她，因為她手中握著夙凰的心頭血玉佩，那玉佩泛起一陣陣的漣漪。

    那光圈漣漪自動形成了一個保護圈，將小九兒整個人護住。

    她一步步走，終于走到了風流觴面前，蹲**，指尖顫抖，一寸寸朝著風流觴的臉頰上摸去。

    “師父……你這是怎么了？為何??！為何……”

    風流觴緊閉著的眼睛忽然間睜開，睫毛輕顫片刻，干澀的唇瓣起了死皮，微微睜眼：“九兒，快走……”

    “為師已經跟……跟神族的人說好了，只要受住這天雷咒，神族之人便可放我魔族終生一條命……”

    “你快走，趁著保護罩還在，快走啊……”

    淚水一滴滴砸在男人白玉的面上，小九兒將夙凰整個人攬在自己懷中。

    她輕笑：“師父啊師父，您當真這般絕情嗎？你我二人是一體，你是我最親的人，我怎么可能拋下你不管？”

    “受這天雷咒嗎？天雷咒原本就是因我而啟動，現如今，應是你與我共同面對……”

    風流觴緩緩閉上了眼：“有你如此，本尊還求什么？”

    她笑：“既如此，師父便不要推開我了?！?/br>
    “好……”

    天雷咒確實下降，數十幾道天雷自y厚厚下云層內劈下。

    風流觴撐起身子擋在小九兒身前，他體內的魔力形成了一個自動的保護罩。

    將自己撇在外面，卻護住了小九兒。

    小九兒慘笑，何德何能，能有這樣一直護著自己的人啊……

    她忽然間起身，手中魔力自動化為一炳寒劍，劍光斬斷鎖著風流觴雙臂的鐵鏈。

    轉變只在一剎那，風流觴尚且沒有來得及反應便看到小九兒吐出一口鮮血。她笑著一把將自己推開。

    掌心朝著天空，剎那間，那天雷咒的千百道雷咒被啟動。

    她一人，瘦弱的身子飛起，雪白衣裙飄飄，但此刻卻擋住了那千百道雷咒。

    風流觴雙眸驚恐的睜大，一口鮮血涌上嗓子眼，猛然間噴出。

    先后而溢出唇角的兩道聲音一道響起。

    “丫頭!”

    “小狐貍!”

    ……

    小九兒意識渙散，好疼，只覺得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身體像是被撕裂成了一片一片的。

    耳邊那像是要將整個天空都震碎的聲響，聲音驚到讓人恐懼。

    她緩緩閉上眼，感覺到了自己元神渙散，身體也碎裂成一片一片。

    飄飄然宛如破布一樣的身子緩緩朝著下方墜落，宛如折翼的小鳥。

    她已經無所謂了，只是腦海浮現出了夙凰的身影。

    想念他……

    還是如此想念他……

    “小狐貍……”她察覺到自己落入了那人的懷抱中。

    他的懷抱涼的厲害，后面撲上來的是風流觴。

    “丫頭，你怎么了？”

    風流觴顫抖著開口。

    終于周圍的一切都回歸于平靜，耳邊震耳欲聾的雷聲也廳住。

    那神族無數雙眼睛盯著，看到那白衣女子的魂魄漸漸飛散于茫茫天地間，再也拼湊不回來了。

    夙凰痛哭出聲……

    “小狐貍，本尊與你而言究竟算什么!”

    “啊——”

    “在你眼里本尊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可有可無嘛？”

    小九兒顫抖著睜開眼，她眼花繚亂拂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眼底帶著不舍和留戀。

    唇瓣蠕動似乎是要說什么，但最終卻還是沒能開的了口。

    “九兒……”

    “小狐貍……”

    兩個大男人源源不斷的給小九兒輸送靈力和魔力。

    但無濟于事……

    她的魂魄被震碎，元神都是不完整的，朝著四周飛散。

    夙凰拼命用靈力聚攏她的碎片魂魄，風流觴努力修復她的元神。

    可是……

    她還是就那么散了，抬起的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夙凰的臉，但無力，只是將小手放在了夙凰的掌心。

    夙凰只察覺到掌心一涼，似乎是有什么東西被放在掌心里。

    他低頭一看，是縮小后的馭獸琴和馭獸法訣。

    他眼睛紅的像是染上了血……

    他們拼盡全力，依舊沒能救她一命。

    小九兒抬起的手最終還是施施然垂落，眼睛一閉，再沒有了知覺……

    ……

    那一日，是魔族滅族的日子，整個魔族被收入輪回再世修煉。

    但在幻靈大陸以后的日子里，魔族徹底滅絕。

    沒有啟動禁魔咒，神族遵守了諾言。

    原本，風流觴還是魔族之尊，但他卻緩緩落淚，站在輪回之境旁，想到了小九兒對自己說的一句話。

    “師父，你太冷了，若是有來生便做一個溫柔如細風的人，如何？”

    他笑，緩緩閉上眼：“好，這一世，為師便做一個溫柔如細風的人?！?/br>
    他從自己的體內緩緩抽出了三魄丟入輪回。

    隨后，黑色身影宛如霧氣一般一閃再沒有了蹤跡。

    ……

    葉拂靈終于醒了過來，她察覺自己一張臉濕漉漉的，她抬手，緩緩撫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頰。

    發現臉上都是水漬，掌心里也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