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招魂(下)
人的魂魄尤其是女人的魂魄是極為脆弱的,根本不能接觸到一點陽氣。白天陽氣太重,路上行人又多,所以只能挑午夜時分,路上行人稀少的時候。 “好的…”駱嘉誠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坐在了沙發上滿臉心痛的看著自己身旁癡癡傻傻的老婆。今天對于他來說,受到的沖擊和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這個男人是需要一些時間來進行休息。 江源已經把飯都端到了桌子上面,駱嘉誠也就起身帶著自己的妻子和他們一起進餐了,為防止自己年幼的兒子多想,他把飯親自送到了他兒子的臥室。 劉麗雖然一道魄被勾走了,但是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和本能還是具備的,就比如說吃飯,上廁所用筷子和說話這些都是深深已經烙在了人的身體里面的。 飯桌上的駱嘉誠有些沉默寡言,江源從他的家里翻出來一些啤酒,拆開一瓶放到了他的面前,碰了一下杯子之后說道:“男人無論有再大的壓力都不能被壓垮,你背后就是你的老婆和孩子?!?/br> 駱嘉誠灌了幾口酒,他點點頭仿佛在給自己打氣般說道:“是啊,背后就是家,我倒了整個家就倒了?!?/br> 房東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面前的酒幾口給灌完了,這時口中說道:“表哥,表弟我向來做事都是很講究的,你的背后不只有老婆和孩子,還有一大幫的兄弟?!?/br> 聽著他們的這些鼓勵,駱嘉誠振作起來,他向谷雨舉了舉杯,有些感慨的說道:“說實話,我太感謝你們了,素不謀面,幫我到這個樣子已經足夠了?!?/br> “至于表弟你,咱們倆就不可以用謝字來形容了,我所處的這個職位確實比較特殊,但如果我能出人頭地的話,能幫得上的忙就是你們一句話的事?!?/br> 駱嘉誠平時酒量極好,但今天一瓶啤酒下肚就仿佛有些醉了,他有些感慨的喃喃自語:“早知道就不該接觸那些禁忌的,無論什么樣的地位和身份,都比不上一家子健全的人?!?/br> 谷雨感知極為的靈敏,這些話自然都逃不過她的耳朵,這時就可以得知駱嘉城的確是參與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動之中,牽扯到了什么禁忌的存在。 不過這些東西谷雨既然并不打算也摻和一腳,也就沒有問出來,對于這些普通的老百姓來說,有些力量造成的影響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天翻地覆。 草草吃過晚飯之后,谷雨便帶著幾人來到了他們單元樓下的街道處,這里她用的招魂術比較古老,也是最為繁瑣的一種。 現在已經到了晚上的九點鐘,但是街道處還是燈火通明,周圍行人絡繹不絕??粗@一幕谷雨只能暫且宣告這個行動推遲一些。 首先便是要駱嘉誠的妻子額頭上滴一滴公雞血,接著便要她坐在門口。他們幾人則是要走到附近的十字路口處,在路上焚香燒紙,口中要一直念叨著他妻子的名字。 其次比較重要的就是谷雨親自扎成的紙人,那紙人的額頭上要同樣滴一滴公雞血,放在十字路口用來接收他老婆被召回的那一道魄。 最后當這些儀式都做完,就要安排這個紙人同駱嘉誠的媳婦兒共睡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再把紙人燒掉,泡一些灰給她媳婦喝。 按照典籍上面的說法,只要紙人額頭上的公雞血消失了,就說明那上面已經附著了一道魄,接著按部就班,便可萬無一失。 谷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她從來沒有幫人招過魂,面對這些說法也只能將信將疑了,不過她所查詢的道法向來權威,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 谷雨他們已經走到了附近的一個十字路口處,所幸這里離家中并不是很遠,看著來往的行人,江源不由得開口說道:“這怕是要凌晨時分才能正式開工??!” 晚間的秋風有些寒冷,房東緊了緊自己身上的秋衣翁聲翁氣的說道:“這些家伙平日里還真是閑的,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覺,居然在街口亂逛?!?/br> 谷雨沒有理會他們這些嘴碎,又突然想起了一個注意事項,于是對幾人吩咐道:“若是在招魂路上遇到有人搭訕,千萬不要回應?!?/br> 秉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江源湊過前去發問:“要是回應了,是不是就會有什么非常嚴重的后果?” “這家伙哪里來這么多奇怪的問題?!惫扔昕粗?,很好奇這家伙腦子里究竟裝的是什么東西,怎么就與一般人的思路不一樣。 谷雨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彼滞蝗灰宦曊?,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樣,對著江源補充道:“有人招魂,但是遭到的卻是一個孤魂野鬼?!?/br> 招到了野鬼? “呃…”江源有些說不出話來,這要是招個野鬼回來的話,那么還真的不是很好辦,駱嘉誠首先就接受不了,看來這樣做還是有很大的風險。 聽到有這么嚴重的后果之后,幾人都打起了精神,駱嘉誠更是拍著胸脯表示不會出錯,他還尤為注意著江源,怕他壞了好事。 “我們先回去歇一下吧,等到凌晨時分再來這里查看情況,那時候街道就應該沒有什么人了?!惫扔陮兹藫]了揮手,接著便直接朝著駱嘉誠家中方向走去。 今天羅家成的兒子睡得早,幾人躡手躡腳的回到了家里,駱嘉誠的老婆現在顯得還有些精神,他們一回到家門口就看到再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們。 “這家伙有些瘆人??!”江源暗自腹誹。 谷雨圍著駱嘉誠的老婆轉了一圈,口中又將安神咒給念了一遍,走到香爐臺前拜了拜,把燒成灰燼的黃紙倒進雞血里面。 公雞血里面是有很強的陽氣,但與人身上的陽氣不同,這個陽氣能直通幽冥,倒進了紙灰之后就變成了一種亦陰亦陽的介質。 幾人又等了很長的時間,熬到了十二點多鐘,此時江源前去查看,發現街道上已經少有人行人的蹤跡了,一排排路燈的照耀更顯得極為空曠。 “差不多了?!苯椿貋韴笮艃?。 幾人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嚴重起來,尤其是駱嘉誠更是一掃此前的那一種困意,他精神抖擻的向谷雨請教道:“先生,現在開始嗎?” “可以開始了?!惫扔甏_定了態度,這個時間也應該確實沒有什么行人了,而且現在正是到了一天之中陰氣最為旺盛的時候,當然就為最好的出手時機。 聽到谷雨都這么說了,幾人自然是沒有異議,把早就與那符灰混合在一起的雞血,涂抹在了駱家成老婆和那紙人的額頭之上,他們四人就出發了。 街燈還是很明亮的,足以照亮回家的路。站在空曠的十字路口,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街道,真的讓人容易生出一種迷途不知返的感覺。 谷雨在路口旁點燃了黃紙,示意駱嘉誠呼喊起來。 “劉麗!回家了劉麗!”珞嘉誠一聲高亢的喊叫在這漆黑的夜空,寂靜的街道之中是顯得如此響亮。緊接著房東也開始呼喊起來:“劉麗,回家了…” 幾人全都不甘落后的大聲喊起來,谷雨也輕輕附和,直到他們隨身帶的盆內黃紙燃燒殆盡,眾人也都叫夠了七聲之后,谷雨起身去看那火盆旁邊的紙人。 這紙人的軀體竟然微微扭動著,像是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給左右,只不過它額頭的那一滴雞血還沒有完全消失,劉麗的魄還沒有回到這紙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