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會動的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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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這是個什么玩意兒!”我被突然出現眼前的東西嚇了一大跳,趕緊叫孫立堂過去看看。 孫立堂聽我叫他,往后一探頭,不以為意地講,“不就是尊rou身佛嘛!” 是的,擋住我去路的正是一尊佛像,可,可這佛像也他媽太怪了。三寸來高的高度還是個坐身佛像,相貌丑陋不堪不說,主要還留著一個漢jian頭,小母狗眼兒,小嘴巴咧著,兩顆玉米粒似的牙呲于唇外,兩只手憑伸在半懸空,一個作出六的手勢一個作出二的手勢,這佛爺偏癱了,怎么還半身不遂,難道也是喝假酒喝多了? 我站在這尊“佛爺”面前,遲遲不知所措,孫立堂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疑惑地走過來,“咦~確實有些怪哦!” “堂哥,這是個啥佛啊——半身不遂長得難看佛?” 孫立堂白了我一眼,“別瞎說!” 我看這家伙上身赤條,下半身卻還穿著一條燈籠褲,“堂哥,你說這佛爺是不是剛剛起床就坐化了?你看這身裝扮完全不像是什么rou身佛爺啊,連金箔紙都沒有來得及貼?!?/br> “不應該吧?!睂O立堂說著還上去往那尊佛胳膊上掐了一下,rou皮松軟竟然還非常有彈性?;秀遍g我竟然感覺那尊佛眉頭稍微皺了皺。 “我擦!這是個什么玩意!”我順勢掏出槍來就要打。 那尊“佛爺”見我拔槍,立馬動彈起來,一邊連連告饒著,一邊趕緊從蒲團墊上跳了起來,“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呦呵!這肯定不是什么rou身佛了,這根本就是一個人??! “說!你是什么人!”我抬起一腳就把這家伙從蓮花寶座上踹了下來。 “我說,我說,別殺我,別殺我!”那小子一轱轆身爬了起來,站直身板兒個頭才到我腰部,十足的一個侏儒,到現在我這才看清楚,他通體的黑色是不知在哪里抹得鍋底灰?!拔揖褪沁@黑皮河畔的一個漁夫,”這三寸丁膽子還小,見我端了槍結結巴巴地說,“平日里也不正經釣魚,喜歡跟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這不是上段時間有人支鍋(碼人兒、搭班子的意思),我閑來無事便做了個梢火(把門兒、瞭高的伙計),我只道是尋常的事,誰承想支鍋的大把子臨天黑才告訴我們原來是來這般若寺偷鎮寺之寶,我當時就萎了,般若寺里的大師傅個個身懷絕技,我們這些花拳繡腿哪里是他們的對手??赡昧巳思野讞l子(錢)哪有不給主家干活的道理,我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來??烧l承想剛一到這個鬼地方,一個大和尚就跟了進來,左砍右殺跟大刀切白菜一樣,我們十幾號弟兄就都撂在了這里?!毙≠逭Z氣里現在還透著膽戰心驚,看得出不像是假話,“我因為身材矮小靈活,趁那老和尚不注意便一溜身,溜到了這二樓上,靈機一動用黑鍋底伴著香灰涂抹在身上,在這里裝扮成了一個佛爺才僥幸躲過了他的殺戮?!?/br> “你說的那個和尚長什么樣子?”孫立堂追問。 小侏儒便又結結巴巴地把那個兇神惡煞的大和尚面貌詳詳細細地跟我們說了一番,現在我們確定無疑,那正是空空長老本人不假了。 事情進行到這里,一切仿佛都水落石出了,空空長老在講經堂做完晚功課后,聽信了白日里孫立堂和我的話,為了不打草驚蛇,恃才自傲的空空大師獨自一個人來護守這藏經閣。恰巧剛剛來到這藏經閣便碰見了花蝙蝠帶領的“盜寶小團隊”,二話不說就打殺了起來,大開殺戒屠殺了前來盜寶的眾賊寇。這一切這樣推論仿佛都說得通,可花蝙蝠的尸身為什么又出現在了方丈室,那死孩子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連問了這侏儒好幾遍,侏儒只是連連搖頭說不知道,孫立堂拿槍都頂了他腦門子,這三寸丁嚇得褲子都濕了仍然說不出個所以然,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我們便有心放他走,畢竟佛門凈地太多殺戮不好。 我把這家伙又里里外外翻了一下,怕他私藏寶物,然而并沒有找到任何佛家的物品,無意中便問了句,“誰夾的你們盤子?”這也是句黑話,意思是誰給你們攏到一起的。 “就是剛剛你們問的那個本地的惡少,花爺?!毙≠宀恢牢覀儗λ麄冞@個圈子了解多少,只好如實地說。 “他親自夾的?”孫立堂又問了一遍。 小侏儒瘋狂地搖搖頭,“不!不是!是他讓他手下的走狗,就是狐臭味道特別重的那個家伙攏的我們大伙兒,說事后分賬一人五萬,到現在屁都沒見著,他自己也跑得無影無蹤了?!?/br> 我就想笑,“還惦記著分錢呢!他現在早跑到閻王那里哭去了?!?/br> “什么!花蝙蝠他也死了!”小侏儒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蹦得比我還高。 “你不知道這事兒?”孫立堂故意試探他。 “不知道?!辟迥邪炎约旱念^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當時樓里打得一片火熱,我顧命要緊,根本打蒙了不知道誰是誰,只一門心思往樓上跑。我跑上樓來偽裝成佛像,就聽得樓下一片大亂,兵兵乓乓亂了好大一會兒,緊接著樓上又亂了起來,由于銅立柜擋著我,我根本看不清大堂里發生了什么狀況。我就感覺過了好大一會兒室內才算清凈下來,我剛想走出去,這時候我就聽見有人說話?!?/br> “有人說話!”我和孫立堂異口同聲,孫立堂是個狠家伙,將槍口指著這家伙的太陽xue,“說!他們說的什么!” 侏儒男都快尿褲子了,“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我生怕孫立堂一激動手槍走火,再把這唯一的線索給干斷了,于是便連忙去拉孫立堂的手,“堂哥堂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跟個孩子置什么氣?!?/br> “你說!你趕緊說?!蔽乙贿叜敽褪吕?,一邊踹了那侏儒一腳。 三寸丁完全被嚇蒙了,緩了好大一會兒那侏儒男才磕磕巴巴地回憶道,“當時在場的是三個人,不不不,應該是四個人?!?/br> “到底他媽幾個!”孫立堂暴喝。 “四個,四個!”侏儒男哆嗦著伸出五個手指,“老和尚、花蝙蝠、狐臭男,還有,還有一個是做活的伙計,應該是伙計,我不認識?!?/br> “什么叫應該是伙計?”我問道。 侏儒男便又支支吾吾,“說他不是伙計吧,可他跟我們做一樣的活技;可說他是伙計吧,有什么大事小情的,花蝙蝠還要找他商量。反正就是半伙半東的意思?!?/br> “那就是二先生?!睂O立堂口中的二先生是指混這口飯吃的特殊人才,比賣苦力只會打殺的人強著半格,但又到不了“老爺子”(大管事兒)的地步,一般這種人都身懷絕技從事著特殊工種,比如會溜門撬鎖的技術人才;或者通曉奇門遁甲的玄學大師;再或者身手極好的武學人士,準門克服解決疑難雜癥問題,就好比工廠車間的技術工種一樣,廠長或車間主任有什么拿不定吃不準的事兒,都會找這種人給拿主意。 那侏儒男點點頭,“應該是?!?/br> “他們說了些什么!”我接著問。我想無非就是詢問寶貝的下落云云。 侏儒男回憶了一下,“花爺問這寺院的寶貝去哪里了,那個和尚就對他說自寺廟坍塌那時候起,這鎮寺之寶舍利和佛經便被洗劫一空,在這里立一個空柜子無非是掩人耳目?;斪匀徊恍?,上來就又要動手?!?/br> 果不出我所料,我冷笑地點點頭,“就憑他,哪里是空空長老的對手。后來呢?” 那侏儒男附和地點點頭,“這倒也是。后來花蝙蝠沒說話,倒是那個一直不發話的二爺回了句,那個叫空空的大和尚聽后直接癱軟到地上?!?/br> “哦?”孫立堂示意侏儒繼續說下去。 那男子接著講,“那二爺只淡淡說了句‘我要的不是這個寶貝,我要的是海里的東西’,那大和尚聽他這樣一講我能感覺到連他說話的語氣都變了,他顫抖著聲音問他是什么人,那人便又說,‘你盡管發你的賣國財,吃你的人魚rou,這些都跟我沒關系,但海里那東西不是你這種身份的人能碰的’?!卑迳駳饣瞵F,有板有眼的學著那二爺的神態講話。 “賣國財什么意思?”我問。 “海里什么寶貝?”孫立堂問。 那侏儒只好挨個回答,“聽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是說這立柜里的舍利佛經什么的原來是有的,只不過讓叫空空的這老禿驢這幾年暗度陳倉,將般若寺的鎮寺之寶賣給外國人了?!?/br> 我和孫立堂都是一驚,心中暗罵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本以為他只是個畜生,沒想到他竟然連畜生都不如,空空大師真的是讓我們太失望了。 “海里寶貝什么意思?”孫立堂又問了一句。 侏儒吞吞吐吐,“我也說不準什么意思,聽二爺的話好像是說這般若寺好像還有一宗什么寶貝,比這屋子的舍利啊佛身啊還要值錢,不不不,原話好像是說有價值,反正就是這么個意思?!?/br> “哦?”孫立堂又把頭往這邊探了探,“那他說是啥沒有?” “這我就不知道了?!辟寤貞浟税胩?,“那二爺好像要跟他做筆交易啊還是不知道干啥,反正那和尚說了句此地不是講話之所,便把他們引了出去。我生怕這幾個人不是那老禿驢的對手,老和尚把他們引出去殺了再回來,于是就哆哆嗦嗦的在這里坐著,心想著等天亮了找個機會溜出去?!?/br> “天亮了,哼!”我被這小子都氣樂了,“天亮了你還跑得了?還不趁現在天黑趕緊跑了得了,外面我們都替你打探好了,一個人都沒有?!?/br> “是哦!”這家伙一拍腦門,就差給我倆磕一個了,“那真是太謝謝您們了,小的我走了?!痹捳f完屁顛屁顛地就往外走,還沒容他往外走兩步,孫立堂一個箭步上去沖著他后脖子就是一掌,想跑?沒那么容易! 話問清楚了,也就沒他什么事兒了,孫立堂這掌夠狠的,這小子不睡到明天下午也得一瞇到中午時分了,放這小子跑自然是不可能的,這也是我和孫立堂處這些時日養成的默契,明日自有管這爛攤子的人來將他繩之以法。 我倆又在這藏經閣轉了一圈兒,又白來一趟著實沒有什么太大的收獲。照目前情形來看,花蝙蝠等人今夜第一站果然是這藏經寶閣,不過沒成想中了這空空和尚的埋伏損失慘重,并且我們得知了花蝙蝠隊伍當中還有一個行蹤詭異的二爺,他們真正的目的并不是這里的舍利而是什么海里的寶貝。事情真的是越來越亂了,他們說的海里那寶貝到底指的是啥,花蝙蝠又是怎么死的,這個二爺又是什么人,看來我們只好趕緊去往媧皇宮一探究竟。 想明白了這些,事不宜遲我倆馬上動身就往門外走去。此時的夜空也逐漸放晴,雷聲漸漸止了,雪點也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雨絲,我們心里掛念著小沙彌,那孩子歲數還小沒見過什么世面,可千萬別再碰見什么歹人把他害了啊。 我倆順著來時的路就往涼亭跑,穿過塔林往左一拐彎就隱隱約約看見石亭子里有盞燈在晃動,這讓我倆多多少少安定下來,這是小沙彌那把“氣死風”。 可越走越近,我和孫立堂也越覺得這事兒不對,那把燈并不是執在手里,火苗似有似無好像被人胡亂丟在青石板上一樣。那小沙彌該不會是出啥事兒了吧! 孫立堂與小和尚感情深,腳下加緊快跑幾步,我也匆匆忙忙追了上去,等到了涼亭一看傻眼了,只見青石板圓桌上放著小沙彌那盞未燃盡的“氣死風”,而那個小沙彌卻蹤跡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