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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個找過來了吧。秦楊批了件羽絨服,任命去開門。既然摸到了他在這里,那么早晚都會來的。 他道:“你到大門這來,我給你開門?!?/br> 外面人答了聲好,隨之細細索索的腳步聲幾乎與秦楊同步。秦楊走到門后,再次確認這是個人:“你在外面了嗎?” 外面人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輕笑道:“我在了,我是人,不用怕?!?/br> 哪有鬼會承認自己是人的……不對,哪有鬼會多此一舉說自己是人的。 秦楊掩飾住內心煩躁,不情不愿地打開門:“這么晚了你找……” 門外的人披著一身寒氣,眼含笑意地看著他。 秦楊的話就這么斷在了那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說話,門外的人也沒有。 他愣愣的看著來人,眼里只剩下屋外的一片漆黑,以及眼前唯一一個有著溫度,噙著笑意的人。 來人大概是風塵仆仆極了,圍巾不像平素那樣一絲不茍,顯得有些亂。呢大衣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外面這溫度,從未感覺單薄羸弱的身體,當下看來竟覺得有一絲疲倦和憔悴。 這人哪怕就是行李都少的可憐——只有一只sao氣的黑色雙肩皮包。 是他熟悉的那一只。 秦楊身形晃了晃,訥訥道:“你怎么……在這里?” 鄧諾推門進來,然后關上門,擋住了滿夜的寒冷。 鄧諾哈了一口白氣,嗓音沙沙道:“你說呢?” 秦楊沒來記得理會自己那突如其來的心虛,皺眉道:“你感冒了?吃藥了沒?我給你弄點熱水?!?/br> 鄧諾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倚在墻邊看他倒水,遞到自己面前,但他并不打算主動伸手接。 秦楊強硬道:“喝水?!?/br> 鄧諾低頭看著他:“為什么不和我聯系?” 秦楊垂眸:“我沒手機,你知道的?!?/br> 鄧諾的眼神一直都是溫溫和和的,哪怕是秦楊討厭的時候,也不過是賤嗖嗖讓人想打一頓罷了。 可秦楊第一次感覺到了一股壓力,哪怕那天鄧諾和他戳破以后,他都沒感受過的那種壓力。 鄧諾看了他一會,接過一次性水杯一飲而盡。 “來的路上感冒的,風太大,一下高鐵喉嚨就癢了?!编囍Z說。 愧疚感涌上心頭,秦楊低聲道:“你是怎么找過來的?”即便是學校老師,最多也不過是知道他在N市的家在哪里,鄧諾又是怎么找到這個公墓的?還是在大半夜過來? 鄧諾道:“下午到N市,找到你家后剛好碰到你家熟人,問了一下就知道了?!?/br> 秦楊敏銳道:“熟人,哪個熟人?” 鄧諾搖頭:“不知道,我問他認不認識秦楊,他告訴我你可能在這兒?!?/br> 其實他初到秦楊家時并沒有線索,也問不到秦楊有可能在哪兒。 有路過的人讓他可以問問去秦楊家的大伯。 他從鄧少筠那聽說了秦楊大伯姑姑鬧到學校里來的事,自然不愿意去問那些人,怕是問了也沒答案。 直到他在家門口的信箱翻到了秦楊他爸媽單位寄過來的許多信件。 他輾轉反側,終于找到了秦楊父母的單位。 “喲小伙子,我們這邊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來吧?!遍T衛大爺看到鄧諾在外面望著,好心說道。 鄧諾捏著單位地址,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想跟您打聽個人?!?/br> 門衛大爺看他穿著像是個大學生,道:“你也是搞科研的?找導師么?” 鄧諾說:“不是,我想問一下,你們這里以前是不是有叫兩個秦泰之和楊秀文的研究員?” 門衛大爺:“秦泰之,楊秀文……哦!我有印象,有的有的,他倆是夫妻嘛?!彼妓髁艘粫?,遺憾道,“嗨,上半年他倆和所里幾個人,好像還有一些高校老師教授之類的人吧,去外地考察,山路上遇到山體滑坡,一車十幾個人吶……” 鄧諾沉默了一會兒,“那您知道他們葬在哪兒么?我想去祭奠一下?!?/br> 鄧諾是知道秦楊這些事的。有關的資料內容,他從鄧少筠那看到過。秦楊家里那檔子事兒他也知道,關于秦楊父母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但之前也從他口中知道了些。 父母死于一場意外,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忽然間只剩一下一個尚未成年的少年。 秦楊,你是怎么熬過來的? 秦楊沒拆穿鄧諾的謊話。 反正這人看上去也不像是認真說謊的樣子。 他打開暖空調,搬了個凳子到空調前,努努嘴,“坐這里?!?/br> 鄧諾聽話地在那凳子上坐下,手里捧著秦楊硬塞過來的熱水。 “你來干嘛?!鼻貤钜兄鴫Ρ?,雙手環胸,眼前落下一片陰影。 鄧諾喝了一口熱水,胸口暖暖的,他道:“下周就要期末考試,你不會不知道吧?” 秦楊眉頭微皺:“就為這個?”就為了個期末考試,特地從H市大老遠跑來N市? “就這個?!编囍Z肯定道,他幽幽地看著秦楊,“電話沒有,網絡不上,連老師都不知道你的行蹤。秦楊,你可真能耐了啊?!?/br> 秦楊一愣,察覺到鄧諾平淡話語中的一絲怒意。 鄧諾扯下圍巾放在旁邊桌子上:“如果我不來叫,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