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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無事,就去看看熱鬧,我聽說何幼安也會去?!?/br> 岳定唐微微皺眉:“你對她很上心?!?/br> 凌樞聳肩:“我對案子很上心?!?/br> 岳定唐:“你別忘了,她是沈十七的人?!?/br> 凌樞:“現在未必了?!?/br> 岳定唐:“什么意思?” 他之前就覺得凌樞對何幼安的關注過甚,已經過了那條界線,現在這句話一出,似乎更印證了岳定唐的想法。 若是尋常女人,也就罷了,凌樞桃花本來就多,多一個何幼安,不過平添一樁美事,但沾上何幼安,就不一樣了。 沈十七不是盞省油的燈,他雖然礙于岳家的存在,不敢對凌樞下手,但那并不代表他不記仇,完全放棄報復凌樞,更何況,還有接踵而來的威脅信,何幼安就像一朵美人花,吸引無數狂蜂浪蝶前仆后繼,卻忽略了花朵艷麗外表下面的危險。 “因為我剛才跟何幼安說話時,看見了一條圍巾?!?/br> 那條圍巾搭在沙發扶手上,而不是掛在衣架。 這說明圍巾的主人在何幼安家里比較隨意,也說明對方跟何幼安關系匪淺,可能剛走不久,何幼安還沒來得及收拾好,也可能不小心將東西落下,很快又會回去取。 “那條圍巾是灰白黑三色格子相間,巧的是,就在不久前,我剛剛看過一模一樣的圍巾?!?/br> 凌樞說到這里,停下來,問岳定唐。 “你剛要說什么?” “沒什么?!?/br> 岳定唐知道自己想岔了,不動聲色起身舀湯,背對凌樞,順便轉移話題。 “你繼續說,那條圍巾有何出奇?” 凌樞道:“那天我們在寶鳳樓,隔壁正好坐著沈十七,還有他的朋友,你記得不?” 電光火石,岳定唐靈光一閃! “成先生!” 凌樞點頭:“正是那位成先生?!?/br> 沈十七沒有特意介紹成先生,但他素來跋扈,能正眼相看的人少之又少,從他對成先生的態度來看,這必然是少有能令他言聽計從的能耐人。 何幼安本是沈十七的人,現在她的寓所里,居然出現了一條前幾日成先生剛剛戴過的圍巾。 這說明了什么? 凌樞不愿細想,卻不能不細想。 何幼安此等容貌,就算成先生閱人無數,也未必不會動心。 那天驚鴻一瞥,說不定就起了心思。 但不管何幼安這邊怎么想,沒有沈十七的允許,她是絕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跟成先生在一起。 也就是說,沈十七默許,甚至是親自將何幼安送到成先生手上的。 那何幼安呢? 她自己又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像一件禮物,被從一個人送到另一個人那里? 凌樞想起他們剛才與何幼安交談時,對方神色之中除了驚恐,似乎還藏著難言的苦悶,使得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朵得不到雨水滋潤的花,蔫蔫不振。 當時他只以為是接二連三的威脅事件,鬧得她心神不寧,卻沒想到背后還有這一段隱情。 但凡是人,活生生的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只怕都不會樂意自己活得像個玩物。 何幼安無從反抗。 不管她樂不樂意,都抗拒不了這種命運。 如果成先生知情識趣,又肯比沈十七待她更好,或許她會慢慢將這種被迫催眠為享受。 “可惜了?!?/br> 每次提到何幼安,凌樞必然會說一句這樣的話。 但這次不是凌樞說的,而是出自岳定唐之口。 “你這句話,語氣過于冷漠,有些事不關機,高高掛起的味道?!绷铇悬c評道。 岳定唐:“她與我毫無干系,我能說這句可惜,已是難得。既然她現在已經跟那位成先生扯上聯系,你還是不要牽扯太深的好,若有興趣,案子的事隨便查查也就算了,不必過分賣力。如果你對那些懸而未決的案子有興趣,整個大上海多得是,用不著盯著這一處不放?!?/br> 凌樞狐疑:“關于那個成先生,你是不是查出什么了?” 岳定唐沉默片刻:“他姓成,名宮,在東北做木材生意的,往來內地頻繁,據說買賣做得很大,人脈也廣,從東北軍到日本人,從綠林幫派到南京政府,無不買他的賬,所以很多人也喜歡通過他辦事,一來二去久了,雪球越滾越大,成宮的能耐也就越來越大,據說求他辦事,只要他答應下來,就沒有辦不成的?!?/br> 凌樞:“所以沈十七有求于他?” 岳定唐:“沈十七對何幼安還是很看重的,否則這些年他早有無數機會把她送出去,哪怕給那些實權派的軍閥高官當姨太太,也能讓沈十七撈足資本,但他最后卻把何幼安送給一個商人?!?/br> 凌樞:“被你這樣一說,我好像反倒興趣更大了?!?/br> 岳定唐:…… “逗你玩的,我明白你的意思,這里頭水很深,咋看是個水池,一腳踩進去才知道是個深不可測的潭子,你怕我淹死在里面?!绷铇墟移ばδ樉戳藗€禮,“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就算死,也得死遠一點,決不能給岳長官添麻煩!” 他偏是有這種本事,將好好的話說得能氣死人。 岳定唐嘆了口氣。 冷不防凌樞陡然近前,起身俯過來,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