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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喻沉默了會,輕輕把臉埋到任北肩膀上,半晌,任北感覺肩膀上的人在微微發抖。 顧喻咬著牙,眼眶很熱,又生生憋回去,嗓子全啞了:“他讓我媽滾回去,你說,他是不是也該死?!?/br> 任北一僵,在心里罵了一句,摟住顧喻,輕輕拍著他后背:“薛姨,不能留在醫院嗎?我們自己掏錢?!?/br> 顧喻點點頭,又搖搖頭,氣聲嘶啞嘲諷:“我讓他過來看看,他法律上的妻子現在到底是什么狀況,是不是還能讓他在外面花天酒地?!?/br> 兩個人坐在病房里看著薛寧,直到早上也沒敢合眼,折騰了一宿肚子都開始叫。 看著顧喻蒼白的臉任北抱了抱他,又叮囑護士別光看著薛寧也關注一下顧喻,才出門去買早飯。 這么干耗著誰都挺不住。 出門恰好等到了風塵仆仆的尤嚴。 “我的哥!”尤嚴往他這跑,“怎么樣了?” “大夫還是建議住院,顧喻他爸不讓?!比伪闭f。 “什么東西!這是個什么爹你說?”尤嚴皺著眉,說話的時候腮幫子都咬緊了,臉色難看地跟著他往賣早餐的地方走。 這不是一般的醫院,周圍沒什么特別繁華的小吃街,只能去醫院的食堂。路過的病人和家屬臉色都很糟糕,病人行為怪異,家屬心態崩潰,一遭遭場景詭異的像是色彩難看的油畫。 “什么爹?”任北收回目光,輕嗤了一聲,“任國富那種爹?!?/br> 顧喻這么難受他心疼,心里窩著一股火沒處發,他現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看見顧喻他爸的時候別心火一拱把人按地上削了。 什么玩意!cao了。 尤嚴吸了口氣,幫任北一起買了早餐,倆人左右手都沒閑著拎了一堆往回走。 尤嚴問他:“上次那事兒之后,你爸沒給你打電話了?” “打了,都是廢話,”任北說,看著前面的眼睛有些暗,過了會兒,沉著嗓子:“我覺得他有事瞞著我?!?/br> 這是他對任國富的直覺,親兒子對親爹的直覺,他爹跟他說話的語氣、看他的眼神兒都讓他不舒服,虧心似的,惱羞成怒。 “???他能有什么事瞞著你?你們爺倆還能有什么不能說的?”尤嚴問。 任北皺了皺眉,“說不清楚,直覺?!?/br> “算了,現在沒他什么事,不出來煩我就行?!比伪背鲭娞?,走向薛寧的病房。 能住進這里的都是行為很危險的精神病人,有強烈的攻擊欲望,會影響社會正常運轉,看護的也比別的地方嚴格,有的甚至上了束縛帶。 任北往這一站,被襯托的就像一株單純無害的小樹苗兒。 敲了敲門,聽見一聲極為低沉的“進”,任北一愣下意識推開了門。 屋內病床前站著顧喻和一個面色冷峻的陌生男人,任北心里一動,顧喻他爸。 兩個人長得除了眼睛哪里都像。 “任北,我爸,”顧喻做介紹,神色淡漠,看向任北的時候才緩和一些,“我同學,任北,尤嚴?!?/br> 顧卓看著他們兩個點了點頭,開口就是趕人:“知道了,出去吧,我和顧喻有話要說?!?/br> 任北沒動,臉色也不是很妙,目光看向顧喻。 兩人自帶默契。 顧喻看著他,拉開病床前的凳子,拍了拍,“過來,坐?!?/br> 尤嚴看著這冒火的形勢,沒動。顧喻他爸冷著臉氣場非常強,從橫商界的男人讓他下意識犯怵,非常佩服臉色平靜的任北,真的勇士。 任北只聽顧喻的,其他人說話對他沒有威懾力。 無視顧卓的眼神,一臉平靜地越過他走到顧喻的身邊坐下了,要不是還有那么點忍耐力他現在已經拉著顧喻的手開始宣誓主權——你兒子是我男朋友,你以后想為難他得先過我這一關。 “顧喻?!鳖欁棵寄亢皖櫽骱芟?,卻多了一種顧喻沒有的沉靜和內斂,成熟的氣場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敬畏,他皺眉看向任北時,尤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任北毫無反應地抬頭和他對視。 作者有話要說: 大聲嘶吼:換了個名字!哇哇哇! 第48章 空氣凝重地要爆炸。 “說吧?!鳖櫽鞲纱喟阉稚砗蟮囊巫右餐狭诉^來,坐在了任北旁邊。 尤嚴站在門口,戰戰兢兢地打量著顧卓的臉色——除了一點不悅外沒有憤怒,神色平靜,成熟的大佬氣場。 顧卓的目光掃過床上的薛寧,很快移開,落在顧喻的臉上,語氣聽不出喜怒:“我允許你胡鬧,但是顧喻——”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淡淡劃過任北的臉,開口:“不能過界?!?/br> 最后四個字讓在場除了顧卓外的三個人同時一僵。 顧卓話里的意思太明顯,任北聽懂了,皺了皺眉看向顧喻。別人愛怎么想怎么想,他只在乎顧喻的想法。 顧喻看著床上的薛寧,伸手輕輕替她理了理頭發,動作輕柔呵護,瞇著眼睛,聲音淺淡,甚至帶了點笑:“媽,你看看這人,拿什么臉管你兒子?!?/br> 顧喻起身,轉頭看了顧卓一眼,語氣前所未有的輕松,微微偏頭:“過界了,然后?” 一個從來沒真正管過他的人,大言不慚在這里要求他“不能過界”。這么些年,他還是太懂事了,就應該也瘋一瘋,讓他嘗嘗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