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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覺得用了多大力氣,那人卻迅速轉過頭看著他,一雙眼睛深不見底,眼窩深邃,輪廓深刻,皮膚白的缺血似的,嘴唇卻嫣紅。 他一米八五,這人比他還高一點。 剛被治愈的躁動迅速竄了起來,他氣血上涌,眼神不耐地瞪了回去。 對視的瞬間兩人腦海里閃過同一個想法——臉不錯,眼神欠揍。 一場戰斗蓄勢待發,一聲尖銳的“抓小偷??!”突兀地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任北轉頭,看見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拎著個錢包向他跑來。 一瞬間他決定放過這個不知死活瞅他的人,專心抓小偷。 他站在門口,小偷要想逃出去務必要過他這關。 不大的店,小偷幾乎是一瞬間就到了任北眼前。 短促的時間、緊張的場景讓他冷靜下去的情緒瞬間被點著了,大腦短暫空白后炸開一片煙花。 手指在意識蘇醒之前已經抓住了旁邊的一塊大蛋糕,想也沒想掄圓了胳膊拍在了小偷臉上。 小偷被拍得直懵,職業慣偷的素質讓他憑本能也撿起一塊蛋糕照著他拍了過去。 他反應迅速地矮身躲過——一整塊蛋糕全拍在了面無表情看著他后腦勺的顧喻身上。 小偷拍完推門就跑,任北眼睛一瞪拔腿就追。 顧喻伸出的手只來得及碰到任北衣角掃過的空氣,眼看著這人猛獸出欄似的沖了出去。 蛋糕店后面的胡同年代久遠、道路復雜,小偷占著地形優勢不出三分鐘就給他繞丟了。 他被病情刺激的頭腦發熱,氣得一腳踢飛了路邊的塑料瓶。 半晌又憋著一肚子氣給撿了回來,扔進了垃圾桶。 一團火燒的大腦壓根沒考慮過小偷那塊蛋糕拍誰身上了。 橫沖直撞沖進胡同一頓亂走,他以為就這么讓小偷跑了,沒想到轉了幾分鐘忽然在轉角看見了一身凄慘的小偷。 小偷一邊胳膊要掉了似的懸著,左腿也不是很利索地往任北這邊跑著,看見他出現的一瞬間驚恐的臉上充滿了絕望。 心跳停滯一秒。 而后飛速跳動。 他一腳踹在小偷胸口上把人踹飛了回去。小偷躺在地上罵罵咧咧地哀嚎。 任北把他拽起來,不耐:“你偷的東西呢?” 小偷疼得聽不清他的話只一個勁兒地掙扎。 任北被罵的起火,理智在揍他一頓和報警交給警察叔叔之間反復橫跳。 趁他出神的功夫,小偷忽然暴起,一肘打向他的鼻子,他瞳孔一縮,完了。 “哐!” 小偷被忽然出現的人一腳踢飛,慘叫一聲倒在三米遠的地上。 任北抬頭,剛才在蛋糕店互瞪的人站在他身邊,正俯視著他。 看見他的目光,嗤了一聲:“傻逼么,不動手等著挨打呢?” 他眉頭一皺,火兒蹭的就上來了,站起來平視這人,語氣挑釁:“你罵你爹呢?” 在平時他絕不會說出這種主動挑釁的話,不過今天他早上忘記吃藥,又受了這么多刺激,理智那根弦徹底斷了。 這人看著也不像個好惹的,聞言立刻把視線從小偷身上收了回來,看向他。 任北立刻你瞅啥地瞪了回去。 男人間的戰斗有時候開始的不需要理由,他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總之兩個同樣氣不順的人都不打算慣著對方。 和任北比起來顧喻的動作更快更簡單也更有分寸,趁著任北揮拳的空隙掐住他的肩膀稍一用力,咔嚓一聲把他胳膊卸了下來。 任北總算知道小偷左半邊胳膊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瞬間疼得聲都發不出來了,眼角飆出眼淚。 疼痛揮發掉僅剩的理智,憑借野獸似的本能一把拽開顧喻的衣領照著肩膀一口咬了上去。 顧喻:“!”這特么是狗么! 趁顧喻震驚的功夫任北薅住他胳膊想來個炫酷的過肩摔,結果一只手不太好cao作,任北只拽起他的衣袖就被一腳踢了出去。 他捂著肚子抬頭,視線不經意掃過這人的胳膊,瞳孔瞬間緊縮。 那里,有一道長長的疤,從手腕延伸到手肘。 …… 警局的茶水有些涼。 涼透了任北!狂熱的大腦,他現在不用吃藥就冷靜了下來。 他心跳很快,甚至不敢相信找到那個男生的事實。 可由不得他不信,一路上他冷靜下來后仔細看了很久,這人的眼睛和小時候一樣,很漂亮。 連數落他沒防范的語氣都一樣…… 挨個記錄完個人信息,任北身邊的警察說:“你看看,本來能給你們學校頒個獎章什么的,都是同學,有什么不能好好說的?!?/br> 任北一僵,思緒從難以置信的狂喜中抽離出來,尷尬地看向坐在他對面的人。 顧喻顯然也在氣頭上,看見他看過來眉心微皺,嗤了一聲。 微挑的眼尾讓青年輪廓深刻的五官顯得輕佻,卻又被黑眸生生壓下去,變得溫柔沉靜。 隔了八年,再見這張臉,他不僅不感激人家,還一口把人給咬了…… 任北內心崩潰:“我……”犯病了。 任北一頓,他說不出口。 “害怕了?”警察耐心教育,“知道害怕就好,你們倆一個學校的同學,男生間是總小打小鬧,但也是不好的,萬一受傷呢,家里人得多擔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