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進寶樓_分節閱讀_171
花笑月道,“世間愿意花錢買香的除了富家的女子,便是風塵之地的女子,實不相瞞,我出入的多也是煙花之地?!?/br> 她說得坦然,就連小六他們這樣的書生都未流露出輕慢之色。 朱永寧笑道,“如此說來,夫人見識必廣。我等方從外地來,不如夫人說說這京中的趣事,與我們聽聽?!?/br> 花笑月飲了口酒笑道,“今日,京中最大的趣事莫過于天家的兄弟故事?!?/br> 朱永寧臉上露出饒有興味的神情,道了聲,“哦?” 花笑月道,“這天家兄弟十余人中,最大的異數便是燕王朱永寧,相傳燕王為外族女子所生,貌有異相。當年因監管緹騎不力,累言臨素身死,為今上所不喜。后來因強搶良家女子,獲罪貶往邊關,雖未奪了親王封號,但在宗譜之中已經降了位次,與郡王們同列。今上還有一子叫朱應襲,因縱容家中仆人行兇,為都察院尋了錯處,為今上責令往邊關。今日有傳言說,有人敲了都察院的鼓,說是燕王飛羽騎中的人,那人在都察院門口囔破了,說要狀告燕王,說他受燕王之命,誘騙朱應襲出望北關,迫使望北守軍與北燕決戰。他因這秘密,為燕王派人追殺?!?/br> 白無瑕道,“他竟將這天家的秘密當街囔了出來,難道不要命了?” 朱永寧笑道,“正是因為他要命,才將這秘密囔出來。他囔了出來,都察院的秦決意才會接他的案子?!?/br> 那叫小六的書生不說話,只道了聲,“嗯?” “相傳燕王當年按兵不動,累言侯身死昭陽殿。而言臨素正是出自軒轅山?!标懢评浣又忉尩?,“更相傳這秦決意也是出自軒轅山,是言臨素的師弟?!?/br> 白無瑕道,“如此說來,正是因為他將此事囔了出來,秦決意才好接這把刀?” 朱永寧道,“不錯,秦決意可一點都不傻??磥磉@次燕王的麻煩可大了?!?/br> 白無瑕道,“燕王畢竟身為皇子,這秦決意畢竟是臣子,又能如何?” 朱永寧一嘆道,“這個白兄有所不知,聽說昔日今上曾發了話,訓誡眾皇子,說秦決意是他的心頭rou?!标懢评浯竭吢冻鲆恍?,還未等他笑容收斂,就聽到朱永寧接著道,“此話我自然是不信的,那秦總捕口碑頗佳,為人剛正不阿,軒轅山舒懷瑾一代俠名,他的弟子又怎會為權貴折腰?” “在下代家師謝過王爺謬贊?!本品煌怅柟鈺裰闹型ネ饴淞艘豁斍嗌男∞I,轎簾起處下來位身著簡單青衣的男子。 朱永寧已為此人道破行藏,倒也不必再隱藏身份了,沖著他一禮道,“原來是秦捕頭,本王初入京城便能見到秦捕頭,幸會幸會。難怪本王這一路上都聽著喜鵲叫?!?/br> 秦決意步入店中,臉上倒沒什么笑容,“在下能見王爺,倒不是幸會,在下是讓人拿了王爺的畫像,問了守城的官兵,特意尋來的?!?/br> “多勞秦捕頭費心了,本王與幾位好友在此處喝上一杯酒,秦捕頭可愿意一起喝上一杯?!?/br> 秦決意道,“自然可以,我今日并無公務在身。陛下傳了話,王爺若回京,今夜便在上林苑擺了酒宴,請王爺一同團聚。陛下說他昨夜得寧后托夢,又逢皇覺寺大火,并非吉兆。他心中放不下,明日便會離京去往西山天壇祭天,為社稷祈福。今年的壽宴便提前過了算罷?!?/br> 朱永寧肅容道,“本王未能為父皇分憂,實在有愧,本王這就去見見父皇?!?/br> 秦決意道,“王爺,不必著急。我奉陛下口諭,左右今日無事,便陪王爺先回府歇息,待到傍晚時分再一同入宮?!?/br> 秦決意說得雖是輕描淡寫,但朱永寧的眉心一緊,這說法,他這王爺一回京,竟是為都察院掌院親自監視了? 秦決意說完這話,轉眼向著陸酒冷道,“陸莊主接掌莊主之位,秦某代表軒轅山致賀?!?/br> 陸酒冷回禮道,“多謝秦大人?!?/br> “尋歡山莊遠在東南,與軒轅山一般逍遙紅塵,陸莊主此來,依秦某所見,不智?!?/br> 這人硬得如一塊石頭,說話之間極為不討喜,難怪人稱鐵面活閻王。 陸酒冷眼中露出傲然之色,“多謝秦兄,俗話說富貴險中求。陸某既然身懷武功,年紀也不算太大,又怎肯偏安一隅,不來看看這京中絕頂風光?” 秦決意冷聲道,“秦某言盡于此,陸莊主武功雖高,但這世間的事并非皆是以武力可以解決的,好自為之吧?!?/br> 朱永寧打了個哈哈道,“正好,本王也要回府見見我那憐兒愛兒的幾位愛妾,便有勞秦捕頭陪我走上一遭吧。陸兄...” 陸酒冷道,“我還有事要去走走,黃昏之前會到王爺府上?!?/br> 朱永寧便與他和幾位書生拱手作別,秦永立和幾位藏鋒扮作朱永寧的侍衛簇擁著他一并回府。 白無瑕和幾位書生議論了一番朱永寧的身份,再飲幾杯便也離去。 方才熱鬧的一桌,便剩了陸酒冷和花笑月二人。 陸酒冷道,“花夫人,陸某還有一事要麻煩你?!?/br> 花笑月道,“恩公但有吩咐盡管開口?!?/br> “你不必喚我恩公,當日的事我不過舉手之勞,而且你也已經付過報酬了。我只是還想向你要一只聞香蝶?!?/br> 花笑月應了,道,“恩公隨我來?!?/br> 陸酒冷隨她入了內室,接過花笑月遞與他的錦盒,轉眼見案上擺了個靈位,竟寫著陸酒冷恩公長生牌位。笑道,“夫人有心了?!?/br> 花笑月道,“我心甘情愿日日為恩公祈福,愿恩公長命富貴?!?/br> “我不求長命富貴?!标懢评湟恍Φ?,“若夫人愿意,便替我改為一人立長生牌位吧?!?/br> 花笑月道,“此人能得恩公如此牽掛,必然是有福的。恩公若愿意,便將此人的名字寫與我,我再去立一個長生牌位,與恩公的一并供奉?!?/br> “夫人替我祝愿此人能平安吧?!标懢评湟姲干嫌屑埞P,便提筆寫了,折成紙條遞與她?!胺蛉酥?,今日燕王已經看在眼里。夫人最好離開京城,避了是非的好?!?/br> 花笑月謝過,送了他離去。展開手中的紙條,笑道,“蘇慕華...莫非這便是恩公的心上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二章 笑擲杯(三 ) 陸酒冷別了花笑月,出了酒肆,便置身京師繁華的街頭,他憑著記憶中的道路,慢慢走著,不時停下來往攤上看上幾眼。 轉過三條街,他袖子中已經揣了兩把扇子,一把繪了半塘荷葉,一把畫了梧桐冷月,手中還拿了一包油紙包的糖炒栗子。 陸酒冷在一處酒樓前停了下來,“醉白樓,便是此處了?!彼狭硕?,尋了個臨窗的位置,低頭便可見對街一溜青墻,墻內桃已熟,累累于枝頭。 此時不過是午后,店中并沒有什么人。陸酒冷讓小二上了一壺酒,也不要菜,便就著那包糖炒栗子下酒。他小酌了片刻,便聽見樓梯響動,抬眼望去,一位白衣書生,眉眼俊俏,只是挑眼看人的模樣,頗有幾分倨傲之色。 可不正是那姓莫的書生。 姓莫的書生也見到了陸酒冷,臉色微寒。 陸酒冷也已經看見了他,笑著打招呼,“何處不相逢呢,京城如此之大,我走著走著,也能和莫公子遇上,實在有緣得很?!?/br> 莫書生笑道,“陸公子慎言,緣分這東西可不是隨便說的,我一日也得上茅房三五次,莫非陸公子與這茅房一般,和我有緣?陸公子這般逢人便說緣分的毛病,實在該改改?!?/br> 陸酒冷無緣無故為這人數落一通,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莫兄…” “呃…這逢人便稱兄道弟的毛病也該改改?!?/br> “我…”陸酒冷倒是笑了,“我與閣下從前相識?” “不認得?!?/br> 陸酒冷點頭道,“我也不記得曾經得罪過閣下,為何感覺閣下對我頗有敵意?!?/br> 莫書生臉色沉沉地道,“相由心生,你看似濃眉大眼,但眼白太白,眼珠太黑,眉峰處又帶了煞。鼻梁太高,嘴唇太薄,主的是刻薄無情。一看便不是好人,你說是吧,小六?!?/br> 陸酒冷聽這人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倒也覺得有趣。再看他身后跟著那叫小六的書生,方才在花笑月那,二人鬧得僵,此刻卻又走到一處去了。 小六似對他頗為忌憚,為那莫書生一問,道了聲,“嗯…” “嗯什么嗯,我問你是不是?” “是…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