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進寶樓_分節閱讀_21
幫眾,“死...死人了?!?/br> 龍濤又一個巴掌摔過去,“你他媽的沒見過風浪,這城里哪天不在死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何處不江湖(二) 蘇慕華一進門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在門邊停下,眉峰一挑,含笑向屋內看去?!肮馓旎?,二位也不記得關門?!?/br> 知道他看不到,陸酒冷卻不知道為什么就莫名地一陣心虛,比當日被肖無憂抓到他和兩個女人在床上還要心虛。 肖無憂是他的朋友。 而小蘇...... 小蘇是他的屬下,自然...不可太過隨便了。 陸酒冷一把扯過被女子解了一半的官袍,端出官威來,“放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厲三娘美艷的紅唇一抿,上下嘴皮一碰吐出哎呦一聲,手中沾了香粉的絹帕一甩,“討厭啦,跟人家裝起假正經來了。宋大人記得還欠我一百兩銀子,奴家今晚等你...” 厲三娘攏了發,煙視媚行地向門口走去,蘇慕華身體一側,讓開路。 “三娘,等等”,蘇慕華喚住她。 厲三娘回頭,見蘇慕華黑白分明的眼中帶著笑意,“是小蘇啊,喚三娘何事?” 蘇慕華笑意轉冷,“宋大人讓我把一百兩銀子送還夫人,我忙得沒顧上,剛好夫人在此,也省得我再跑一趟?!?/br> 他潔白的指尖如拈花一般拈了一片金葉子,遞到厲三娘面前。厲三娘看著他的眼睛如魔怔了一般,茫然接過他手中的金葉子。 蘇慕華步入房門,一甩袖在女子的面前合上了門。 呯地一聲響,厲三娘這才猛然一震回過神來,記起來要潑辣,呸了一聲在門外道,“大白天,兩個男人關什么門!” 蘇慕華恍若未聞走到桌畔,自倒了杯茶飲。 陸酒冷房間的布局與他的相似,也是中間擺了張圓桌。 陸酒冷也在桌畔坐下,拿了杯自己滿上,邊城之中沒有好水源,連茶水都帶了塵土味。 他飲了幾口,唇邊露出幾分邪氣的笑容,“在我眼里人命沒有什么不同,從來沒有什么誰比誰該死的念頭。至于天盟我還沒放在眼里。不過,小蘇要我為你出力也該支付些報酬吧...” 蘇慕華雖看不見,但覺察有人氣息迫近,握著杯的指尖一個哆嗦,杯子邊緣現出一道蛛網似的裂痕。他黑鴉的睫羽下眸光驟然一冷,杏色的袍袖輕揚就待出手。 陸酒冷握著他肩井處的手忽然用力一扣,真氣貫入蘇慕華體內,手若揮弦急彈而下。蘇慕華悶哼一聲,軟倒在他懷中,心中一凜,目光中藏了憤怒?!澳憔烤故钦l?” 這人的功夫簡潔實用,雖只出手一招但無一式是多余。 陸酒冷貼近他的耳畔道,“我姓陸,叫陸酒冷?!?/br> 蘇慕華將這三個字在口中一念,這個名字從未聽過。他正自思索間,忽覺得身體一輕,已為人抱起,不過片刻他的身體落入一片柔軟中。蘇慕華手碰觸著身下綿軟的布料,心想這個人原來將他放在了床榻上。 陸酒冷斂了笑,在床邊俯身注視著他,“陸酒冷習慣替人當刀,不過為了謝我...”陸酒冷伸手將蘇慕華腰間的系帶慢慢纏在指上,壓低了聲音,“不如你以身相許...” 蘇慕華鳳眸睜大,臉上露出見了鬼的神情。殊不知此刻他為人封了xue道倒在床上,眼帶殺氣是何等風情。饒是陸酒冷見慣風月,也不禁心下一蕩。他本是一場戲弄,此刻看著那雙倔強的眼睛,卻不知為何不愿放手。唇邊勾起一抹邪笑,陸酒冷向著那人低下頭去。 “宋大人”,門外賀展鵬用力拍門,“有人敲了鳴冤鼓?!?/br> 咚、咚、咚...震天的敲鼓聲幾乎把縣衙明鏡高懸的牌匾都給震落下來。 “威武......” 陸酒冷一身官袍坐在堂上,敲了驚堂木,“帶上來?!?/br> 雁北縣衙在宋昊任上第一次升堂。 厲三娘和不留行那一樁案子并未開堂,厲三娘給宋縣令面子交了罰金,回去把價格降了三成,現在鴛鴦浴只要兩百兩。厲三娘說了宋縣令和宋師爺再去,給五折。 賀展鵬端了茶坐在左側,賀展鵬想起方才宋縣令和宋師爺一起從房門出來時,他往往房內張了那一眼。 青花床帳下了一半,白色被褥凌亂著,地上還摔了個粗瓷茶盅。 宋師爺邁出房門的時候,那個眼神,嘖,兇得想殺人。 那場景怎么想怎么詭異啊詭異。 賀主簿掀了杯蓋遮面,自杯沿去看另一側的蘇慕華。宋師爺展了一張箋,拿鎮紙壓了,挽了袖正提筆研墨。正襟危坐得似云淡風清。 賀展鵬在官場之上混了數十年,不該看見的,就算看見了,他也統統當看不見。 擊鼓的是一群半大的孩子,為夫子枉死鳴冤。 夫子尸身躺在擔架上,覆著一張竹席。 陸酒冷揮了揮手,張清上前掀開竹席露出一張青白色的臉來。 眼睛充血暴出,吐著半截舌頭,竟似為人活生生勒死。 馬不老伸手遮了王英雄的眼睛?!皠e看,回頭做噩夢?!?/br> 陸酒冷略一端詳,“竟是他?柳寄生?!?/br> 死的人竟然是那日在酒樓中與舒青袖起爭執的潦倒書生柳寄生。 半大孩子們遠遠躲著,放起悲聲來。 陸酒冷拍了拍驚堂木,“肅靜,肅靜,說說怎么發現尸身的?” 其中一個稍大點的孩子,也不過約莫十三四歲模樣,稱得上是少年,摸索著掏出一張狀子來。 趙廉接了過來,遞與陸酒冷,陸酒冷拿過來,看了幾眼,遞還與他,道,“念?!?/br> 趙廉漲紅了一張臉,“大...大人我不識字?!?/br> 陸酒冷指了剛才那個少年,“你來念?!?/br> 那少年拿了那狀子,哆哆嗦嗦地念,“有...有子柳寄生,守孔孟...見行止。云言吾見此雁北三代以下,世...道...,棄禮義...開....” 蘇慕華停筆,冷冷一笑,“你們夫子就這么教你們的?” 柳寄生生前擺了書齋,孔孟文章照千古,堂下小貓三兩只。身后竟然有這么多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弟子,黃泉之下不知該哭該笑。 這張狀子不知是哪處的酸儒仿了書呆的口吻,寫了來。卻不想陸酒冷來了這么一出,當場穿了幫。 陸酒冷敲了敲驚堂木,以手撫額,“賀主簿你來念?!?/br> 賀展鵬拿了狀子在手,見那字體方正圓轉,笑道,“竟然是臺閣體?!迸_閣體是時下流行于科舉考場的書體,端莊而不失禮儀。 賀展鵬就著那狀子讀下去,“有子柳寄生,守孔孟,規行止。嘗言吾觀此雁北三代以下,世衰道微,棄禮義,捐廉恥。遂開堂收徒,不求桃李成蹊,但求傳千載文章,守陋室清貧。嗚呼奈何,三月廿日,陋室天下,中道而崩。古云刑亂邦用重典,乞高堂明鏡,還世之公道。民涕零頓首?!?/br> 陸酒冷敲敲驚堂木道,“這狀子是你們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