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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妮是誰?幾個關卡下來就沒有他不敢說的話,眼看著自己兇多吉少逃生無望,他說起話來就更是沒了顧忌。 “我聽樂樂提過什么漂亮阿姨新meimei,”換上尖細的女聲,安妮抬頭看向床頭那副巨大的畫像,“這么英俊的丈夫,他該不會是背著夫人您出軌了吧?” 筆尖一頓,畫紙上立刻暈開一片不協調的痕跡,低頭看向地面上那個面容姣好又鮮活嬌俏的“少女”,宋妍婳眸色深沉,不由又想起了那個早就被她殺了的賤人。 她早年也曾相信過所謂的愛情,她滿心歡喜地嫁給那個男人,并且還為了對方生了一個兒子,可那個負心漢呢?他居然還不知足,拿著她的錢去養別的女人! 因為無意間從一本古書上翻來的作畫方法過于詭異,宋妍婳創作時便喜歡把自己鎖在畫室里,那時她的心腸還不夠硬,總是因為不敢殺人而畫出一堆堆的廢稿。 也正是她在畫室閉關醉心創作的那段時間里,那對狗男女就偷偷摸摸地勾搭在了一起,等宋妍婳回過神來時,那個賤人已經有了一個兩個月大的女兒。 家境優渥、長相貌美、同時還在畫壇享譽盛名,從出生起便被周圍人捧著順著的宋妍婳怎么可能忍得下這口氣?但她好面子,不愿意讓外人看了她“被出軌”的笑話,于是,宋妍婳好聲好氣地把那對母女接回家,借著一場流行病的名義要了四個人的性命。 也是在這件事之后,她銷聲匿跡,躲在這被冤魂環繞的別墅里大開殺戒。 明明都已經是二十年前的舊事,可宋妍婳現在想起卻仍是歷歷在目,她冷笑著將畫上的失誤補救,而后慢條斯理道:“知道的這么多,你又知道他們是怎么死的嗎?” “流行???”知道事情不可能這么簡單,但安妮還是順著對方的意思說了下去,在現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他只有拖得越久才越有可能等來轉機。 記得這事兒是關卡背景里都市怪談一樣的存在,安妮不忘補充一句:“報紙上都是這么說的?!?/br> “他們被我畫進了畫里,”沒有賣任何關子,宋妍婳用畫筆虛虛點了點安妮,“就和現在的你一樣?!?/br>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怕的,只是靈魂被困在畫里永世不得超生而已,”瞥了眼手邊的匕首,宋妍婳輕柔的嗓音仿若鬼語,“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永生,不是嗎?” “而你要付出的,不過是讓我用刀子劃開你的身體,取出那么一點點雙目血和心頭血而已?!?/br> 什么鬼,想畫好這幅畫居然還要剜心挖眼?背后爬上一層冷汗,清楚記得自己簽署了“百分之百擬真”同意書的安妮,只覺得自己的前路一片黑暗。 可就在此時,因為要被剜心挖眼而慌亂的安妮卻突然看到了一只從床下伸出的手。 或許是因為不想見到床頭那兩幅畫作的原因,宋妍婳作畫時完全背對床鋪,而作為“模特”的安妮,卻恰好可以看到那大床周圍的所有動靜。 伸出來的那只手修長白皙,腕上還系著一根艷麗到妖異的紅繩,瞬間認出躲在床下的那個人是江寧,安妮總算能在心里稍稍地松一口氣。 怕宋妍婳發現什么不對,安妮拼命幻想自己的丑陋死相來維持面上的恐懼,余光掃過床底,他發現那只手微微向前一推、然后又做了個彎曲的動作。 “就是這個表情,”有畫架的遮擋,宋妍婳沒有注意到安妮的不對,她仔細地在畫紙上涂涂畫畫,嘴里還滿意地評價著什么,“小丫頭鮮活,當然不能跟你的同伴一樣僵了再畫?!?/br> “小丫頭”安妮:“……我是男的?!?/br> 倏地閉嘴,宋妍婳眉間閃過一抹惱火的神色,她這一生都高高在上,又怎么能忍受一個獵物的接連挑釁。 拿穩手上的畫筆,圍著圍裙的婦人走到安妮身旁蹲下身來:“林‘先生’,你想知道那個‘漂亮阿姨’是怎么死的嗎?” “我讓約翰鋸了她的頭,又想辦法把它塞進了送給樂樂的皮球里,”面不改色地敘述,宋妍婳扣在安妮脖子上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收緊,“小孩子精力旺盛,多重的球都能玩得開心?!?/br> “林先生……您想親自試一試嗎?” 就是現在! 眼見安妮就快要在宋妍婳的手下一命嗚呼,無暇再和小男孩拖延時間的江寧和嚴森立即從床下翻身而出,第一時間搶走畫架旁的匕首,嚴森毫不猶豫地將槍口抵住了宋妍婳的后腦:“松手?!?/br> 一串動作干凈利落行云流水,江寧看著對方,偷偷摸摸地在心里吹了個口哨。 事情發生的太快,沉浸在憤怒中的宋妍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已經被人制住,然而,作為手下有上百條人命、連自己丈夫兒子都敢殺的狠人,宋妍婳并不驚慌,甚至還十分配合地舉起了雙手。 頭暈眼花,差點就要窒息的安妮立刻大聲地咳嗽起來,不想把老約翰招惹過來,江寧只得一邊“殘忍”地捂住安妮的嘴巴,一邊接過嚴森丟來的匕首給對方解綁。 不認為一個關卡Boss會這樣簡單地認輸,嚴森時刻警惕著宋妍婳的異動,可對方不僅沒有反擊,甚至還頗為遺憾地呢喃了一句:“看來你們是不愿意為我提供靈感了……” 手邊的畫筆一動,一個長發披散的人頭立即從那歐式大床的床底沖了出來,和在男孩手中時的平靜無害不同,此刻那顆頭顱上的人臉猙獰扭曲,血口大張的模樣竟像是要直接生吞了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