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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許哥說得沒錯,”從屋后大開的窗子向外望了望,確認四周無人的江寧壓低聲音,“實不相瞞,那個淑芬……很有可能是個死過的人?!?/br> “你看我說的沒……啥?死過的人?!”反射弧比別人長了一大截,許志剛睜大雙眼,頗為少女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你是說、她是個鬼?” “也不一定?!币妼Ψ經]有傻兮兮地尖叫出聲,江寧松了口氣,默默放下了口袋里準備用來堵上對方嘴巴的手電。 隱去女尸的慘狀和突兀出現的回憶殺,江寧簡單地將自己在一輪密室中的經歷對眾人復述了一遍,在聽到淑芬和那個死去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時,除了淡定到仿佛是個面癱的嚴森,所有人都忍不住跟著江寧打了個哆嗦。 所以說、二輪關卡怎么會和你的密室有關? 也許是青年看上去太過軟和的緣故,寧琴下意識地就想要將心中的疑惑質問出聲,可在接收到某道來自江寧身旁的警告目光后,她還是相當識趣地換了句話:“沒想到你的膽子還挺大?!?/br> 從尸體上拿鑰匙,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平常事兒。 你是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害怕。 眨了眨眼睛,江寧及時咽下已經跑到嘴邊的抱怨,險而又險地維持住了自己淡定高玩的人設。 雖說《歸途》主打百分之百的擬真感,但它畢竟是個游戲,因此當身處游戲艙的玩家們進入游戲世界后,他們所呈現的“自己”便不需要再進食或排泄。 盡管少了生理上的某些困擾能省下不少時間,但圍著灶臺的幾人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揉了揉眼睛,正對門口的江寧咽下沒打完的半個哈欠:“淑芬來了?!?/br> 齊刷刷地大步后退,除開早已做完心理建設的江寧和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嚴森,其余玩家在知道對方有可能是關卡Boss后,都不由自主地對淑芬同志表現出了警惕。 認命地和嚴森一起接過淑芬手中厚重還帶有一絲霉味的幾床被子,江寧帶著招牌營業式假笑和對方閑聊了幾句,順便還獲得了一句“不要在夜晚外出”的老套叮囑。 “依照我對恐怖游戲套路的了解來看,這種時候我們還是不要和提示對著干比較好,”抖了抖被子,江·身經百戰·寧在昏黃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灑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咱們還是先洗洗睡吧?!?/br> “對了,這被子的花色不錯,兩位妹子來一個?” 一臉無語地接過那印著紅綠條紋的大花被,安妮抽了抽嘴角,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壓抑住想要吐槽對方的欲|望。 這個江寧可真怪,說他膽子大吧,他嬌氣得連條狗都怕;說他慫吧,可他又能在親手碰過淑芬的尸體后和對方談笑自若。 還有,大家進這個游戲大都是想紅想贏,怎么到了江寧這里,他就慢悠悠地好像一點都不著急似的? 這邊玩家煩惱,那邊直播間里各色的彈幕也沒閑著—— “我,江小慫,怕狗怕蟲又怕冷,就是不怕鬼~” “哈哈哈哈哈哈心疼安妮,看她接被時的小眼神,我體會到了她心中的崩潰?!?/br> “江寧放心飛,檸檬永相隨,若是沒晉級,投票把你陪?!?/br> “臥槽臥槽分房睡,啊啊啊啊啊嚴哥放開那個江寧讓我來!” 接收不到觀眾們此刻的激動,江寧抱著被子蜷在炕上的左側,只留給了身后男人一個形狀完美的后腦勺。 男女有別,他自然不可能跟兩個年歲差不多的小姑娘擠在一屋,只是不知道嚴森這人腦子抽了哪陣風,在對方第一時間搶占了中間位置后,無論江寧再怎么選,他都只能挨著對方睡在一處。 本來就是平日不常用的偏房,這“臥室”內的土炕也沒有多大,尤其是在有許志剛這樣一個重量級的選手加入后,江寧只有側身繃緊身體,才能保證自己不會碰到一旁的嚴森。 與暗戀對象同床,哪怕沒蓋一床被子,四舍五入也可以算是睡了對方。 悄咪咪地在心中比了個“耶”,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青年完全忘記了男人最開始的疏離,美滋滋地裹緊被子,在嚴森面前格外注意形象的江寧皺了皺鼻子,壓下了那個差點打出來的噴嚏。 拜趨近成熟的高端技術所賜,《歸途》給予玩家們的代入感極強,躺在連褥子都沒有的鄉村土炕上,江寧隔著襪子也能感到腳上的冰涼。 要是他的綁定手電筒會發熱就好了,雜亂的思緒在腦海中飄過,青年瞇了瞇眼,小聲地對著空氣道了聲晚安。 《歸途》中的時間和現實世界完全同步,比起讓粉絲們整日整夜地守著他,江寧寧愿他們全部“變心”去看錄播。 熬夜傷身,安慰式地替自己的消極怠工找了個理由,青年調整好自己的姿勢,神色平靜地進入了夢鄉。 然而,無論在睡前強調過多少遍,人也總是很難控制自己在熟睡中的本能,秋夜寒涼,原本規規矩矩睡在左邊的青年一個回身,本能地鉆進了身旁男人暖和的被窩。 像是一個終于找到窩的小動物,有著一雙貓眼的青年老實且呼吸平穩地蜷縮在男人懷中,警覺地睜眼,差點將對方一把推開的男人繃緊手臂,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懷里多出的那個小腦袋瓜。 江寧的發質很軟,頸側不經意間被那細軟發尖觸碰到的嚴森,只覺得自己連帶著一顆心都被對方撩撥的很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