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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頤比較了一下他倆的體型,不得不承認田磊說的也有道理,她猶豫著往前觀察了一下韓以誠,擔憂地問:“那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會知道?我正在這里補覺呢,他一回來就這樣了,我還以為是他開會時候受了什么刺激?!?/br> “我就看見,他在會場突然就跑出來了,我以為是你叫他,”程頤試著上前,用手在韓以誠眼前晃了兩下,“師兄…?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韓以誠兩眼空洞,除了眼淚還在往下流,對外界似乎沒有任何反應,他察覺到程頤走近兩步,他就把自己團的更緊,仿佛在躲避什么東西一樣。 田磊“嘖”了兩聲,不解的小聲嘀咕:“突然間的,這難道是魔怔了?” “我感覺,有點像是網上說的躁郁癥…”程頤無助的看了一眼田磊,這種危急關頭,即使他們師兄妹間之前有間隙,也暫時顧不上,“我們要不要給他家人打個電話啊,一直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魏老板還在那邊生著氣呢?!?/br> 田磊點點頭,從韓以誠桌子上拿起他的手機遞給程頤:“他家的家人都在國外,你找找,看能不能打給他男朋友?!?/br> 程頤慌張的接過韓以誠的手機,翻出李然的號碼撥過去,沒過幾秒中,那邊就接了電話。 “喂?李然嗎?我是程頤,你能過來一趟師兄單位這邊嗎?他…出了點意外?!?/br> “你們是哪個樓,幾層幾室?我立刻過去?!?/br> 程頤剛如實報了具體地址,電話另一頭的李然就開始火急火燎的往樓下沖,他跑起來的聲音有點喘,一邊打車一邊問程頤:“能跟我說下怎么回事嗎?” “剛才還開著會,我看師兄自己跑出來了,還以為他是有事,就跟過來?,F在他…一直在抖,情緒也很不穩定,像是聽不見我們說話一樣?!?/br> “他做出什么極端行為了嗎?”李然問。 “沒有,就是情緒崩潰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我到了再跟你解釋吧,如果有條件的話,讓他自己獨處一會兒,不要讓更多人看到他這樣,麻煩你了,我已經打上車了,十多分鐘就到?!?/br> “好?!背填U聽李然的口氣,像是經歷過這樣的事一樣,這讓她稍稍冷靜下來一些。她掛了電話拉著田磊一起走出辦公室,把韓以誠留在屋里面,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田磊先開口說:“你去下樓接那人上來吧,不然他跟保安磨嘰又會耽誤時間,老頭子那邊我先過去頂上,咱們就說之前韓以誠是我讓他代替我聽會的?!?/br> 程頤“嗯”了一聲,扭頭就往樓下跑,跑了沒兩步,又被田磊叫住遞給她一把鑰匙。 “我剛剛把我倆辦公室門鎖上了,省的萬一有人進去看見他那個樣子,你先拿著鑰匙,待會兒回來時候開門用?!?/br> 程頤接過鑰匙走到樓下,在一樓大廳坐立難安的轉了好幾圈,看到外面有一輛出租車風馳電掣的開過來。車一停下,李然趕緊從車里跳下來,跟司機囑咐了幾句,就跟著程頤往樓上跑。 在電梯間,程頤快速打量了一下李然,看著他手指不自覺的快速敲打著電梯扶手,顯得有些神經質。額頭的劉海全被汗水打濕黏在腦門上,險些有點不能辨認出他了。 以往程頤看李然總是帶著幾分羨慕,她覺得李然跟他們這種書呆子不同,天生有學藝術人那股灑脫的酷勁兒。而今天,她印象中那個瀟灑的帥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和萬千凡夫俗子一樣,為生活疲于奔命的小青年。 程頤領著李然走到辦公室樓道時,李然心里一沉,他看到其中一個屋子門口聚集著三四個人,圍著那一扇木門議論紛紛,而這扇門從里面,傳來規律的“叩叩叩”敲門聲。 程頤見狀,趕緊撥開眾人笑著說:“啊,別看了,我剛剛不小心把我師兄鎖里面了,他估計要跟我發火,大家別看了趕緊撤吧?!?/br> 圍著的那幾個人是跟程頤一樣剛畢業留下的學生,其中一個人狐疑的問:“我們剛剛問里面的人是誰了,要真是韓師兄,怎么沒人回應呢?再說了,你跟你師兄關系不是好著呢嗎?他能忍心罵你?” “我…”程頤一下為難起來,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引開這群好事之徒。 李然心里急得慌,他知道一定不能當著他們開門,就要上前插嘴時,聽到自己后面響起一個極不耐煩的男聲。 “都聚在這里干什么呢?不用去聽會了是嗎?”田磊站在李然身后冷著臉問。 這幾個男的雖然不怕程頤,但對田磊還是很忌憚的,趕緊陪笑著一哄而散,該干嘛干嘛去了。 田磊沖程頤點點頭,用整個樓道都能聽到的聲音說:“你也是,拿完東西把鑰匙給我送回會議室,別在這里摸魚?!?/br> 程頤沒想到田磊竟然幫他們做到了這一步,趕緊忙不迭的答應著,等樓道里人少了,手疾眼快找了個機會開鎖帶李然閃進辦公室里面。 韓以誠手還停留在敲門的動作,他看到門開了,一個激靈往后面退了好幾步,只跟李然對視了一眼,就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一般,堪堪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外掉。 李然認為韓以誠這甚至不是在“哭”,因為一個人哭泣總要是有點聲音的,而韓以誠即使眼淚流了滿臉,卻仍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安靜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