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庶子之陪讀_分節閱讀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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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景不禁很是氣悶,心想無非是趁如今非常之時多添些籌碼罷了。不等他有何反應,便只聽鄧夫人繼續道,“我瞧馬家那女兒挺不錯的,年紀和你差不多大,聽說小小年紀便飽讀詩書,出身大家,自是識大體的?!?/br> “母妃難道就不怕惹來忌憚?!如此明顯討好太后之舉,也不怕弄巧成拙!再說馬家有自己嫡親的外孫,倒為何要與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站在一邊?!父皇平日最厭后妃皇子鉆營了,惹得父皇不悅,母妃也只不過是舍本逐末而已!” 鄧夫人聽得兒子駁斥不以為忤,倒好好地思索起來,“既然景兒心中這般明白,母妃也就與你敞開就好了。太后年紀雖大,心中卻不糊涂,魯殿下是個什么氣候,她心中是最清楚不過。若你娶了馬家女兒,不僅能延續馬氏一族的富貴,連魯殿下反倒也安全些,想來太后并不會不樂意。你最后說的倒有些道理,帝王的屬意倒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人的忌憚,有的人根本無暇顧及,有的人根本就沒那個本事吧?!编嚪蛉丝纯脆囋?,問道,“不知允弟意見怎么樣?” 鄧允掌管鄧家生意,平日便行事灑脫不羈,又自幼被鄧夫人帶大,在長姐面前很是隨意,瞧玄景那模樣便知他不樂意。雖向來鄧夫人有何想法和愿望他都全力支持,但從秉性來說還是更像他父親,骨子里帶著的是商賈性子,又夾雜著幾分江湖人的爽氣,對政治權力不像他母親和長姐那般執著。他自看出外甥不樂意的態度,便順水推舟道,“景兒所言言之有理,如今形勢微妙,還是低調謹慎為好。成親之事并不急于一時,那馬家的女兒也才不到十歲呢,這幾年又不會飛了,急什么——” 玄景得知那女孩的年紀,不禁很是無語,不過她母親向來這般有些不擇手段,打十歲的女孩主意自然也不是太過分了。 鄧允見鄧夫人不知還思索著什么,便試圖轉移話題到,“阿姐,其實弟弟來還有一事?!编嚪蛉颂籼裘?,示意鄧允繼續,“喜兒最近在家纏得我不行,非要進宮給景兒當陪讀,弟弟抵不過,便來向你求個恩典罷了?!?/br> 鄧夫人聽著不禁笑了起來,“我當什么事,改日給陛下說一聲罷了。喜兒那孩子我看著心中也喜歡得緊,以后進宮常在跟前也親熱高興。不過,喜兒這孩子怎么突然這么想進宮做陪讀呢?” “jiejie有所不知,自上次喜兒在宮中見到景兒的小陪讀后,就喜歡得不行,經常鬧著要進宮找那小陪讀玩。你也知道,喜兒在家中被寵得不行,那時年紀還小,便哄了他等他長大后就如他所愿,本以為小孩忘性大,不想近日他又纏了起來,便依了他?!逼鋵嵿嚪蛉诵睦镆裁靼?,這弟弟向來對他親厚,喜兒稍大也遲早會送到玄景身邊作陪讀,一來培養感情,二來既是鄧允的表態也是玄景將來的一大助力。不想其中還有這般趣事,便也笑笑了事。但玄景聽著卻眉宇跳跳,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久軒帝即允了鄧喜兒入宮作陪讀之事,還把這當趣聞說與周云聽。周云近年來身體每況日下,除了楚嫣讓他開懷以外,便也很少有事讓他覺得那般單純了。軒帝雖對他也很好,情深意重的樣子,但有時候,情人之間,尤其是帝王與情人之間的事情,總不會那么單純地一直快樂著。 軒帝也知道周云看起來云淡風輕、平靜風流似飄離于世一般,實際上卻是個心思重的性子。按說當年那毒,雖不能根除,也不會讓他這般日益病篤,應該也是那心思重的原因讓他總有些懨懨的。有時候他還真挺羨慕楚嫣那小屁孩,能和周云之間這般單純親密。他自是知道周云有些把這小屁孩當親生兒子般的意思,誰讓他這輩子也沒什么希望娶妻生子,而那小屁孩又那么會在他面前賣乖討好!不過那小屁孩還算有眼色也從沒礙他的事,倒也樂得如此。誰知道楚嫣實際上根本沒那個眼力見,只不過事有湊巧而已。這么多年,周云過的日子也淡,這么點牽掛,軒帝自是無不從討好周云的角度對楚嫣也十分照顧。 鄧喜兒很快即入了學堂作陪讀,不過與其說他給玄景作陪讀,倒不如說他給楚嫣作陪讀。不管上課還是隨揚夫子去藏書閣都在一處,自他來后,便好像突然發現楚嫣長大的事實一般,也就不能再在上午李夫子講課時與玄景坐在一處了,便在玄景的旁邊隔著條小走廊騰了個座位,鄧喜兒就坐在楚嫣前面。只要一有空閑,楚嫣便被鄧喜兒纏住,根本沒精力覺得不習慣,只有玄景一個人老在那里有些不習慣還莫名地有些失落。 下午一起呆在揚夫子處時,楚嫣覺得比往日還熱鬧了些。鄧喜兒腦袋靈活,學東西很快,在家中也上過蒙學,跟上楚嫣的節奏一點也不費力?,F在鄧喜兒更是出落得跟個小金童般,人見人愛,除了玄景,總覺得這個表弟太伶俐,而且對自己有些微微的敵意。 楚嫣下午還是定時會去周云處,軒帝保險起見,并未讓鄧喜兒也去,畢竟情勢不同,鄧氏姐弟在他看來也不是省油的燈。最初鄧喜兒知道楚嫣就住在椒風殿內,也鬧著要住到椒風殿去,不過鄧老夫人年紀大了,舍不得孫兒,再加上皇宮之內總不是省心的地方,便也沒如了他的愿。 作者有話要說: 33:小嫣兒,你景哥哥要娶親了腫么辦? 楚嫣:【憤恨地睜著大眼】你不是我親娘! 33:······ ☆、議親2 自鄧喜兒入宮陪讀后,鄧夫人便常把他接到苣若宮吃晚飯。雖說對鄧喜兒親熱些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有益無害的,但實際上鄧夫人心里對鄧喜兒還是很親近的。一來鄧喜兒長得像自己,小金童般的模樣也很討喜,二來鄧夫人把鄧允帶大,對鄧允感情也很不一般,再來玄景從來早熟,與鄧夫人不是很親熱,而且鄧夫人對他寄予厚望,自是嚴格一些。雖說還有兩個女兒,但卻早已嫁作人婦,很是無奈。所以鄧夫人未能有用武之地的母性,倒像累積發酵一般,在鄧喜兒身上得到了寄放。 當自己嫁到深宮之后,心里越發對家依戀了起來,深感女人生如浮萍,隨波飄蕩,出嫁后割斷了與家族社會意義的牽連,惟剩血緣的牽系,而與夫族則仰賴于自己的運氣,識人淑否。不過對于后宮作為妃嬪的女子來說,反倒簡單了許多,完全融于皇族的牽系幾乎是不可能的,也不過是生物工具而已,運氣再好一些得到君王的恩寵,那又如何,此時感情也不過是權力與利益下脆弱而又嬗變的笑話而已。但血緣終歸還在,而身份尊貴的女子與家族,既無利害沖突,又能相得益彰,因此深宮的女人越大容易對家族生出些依戀,更何況鄧夫人這般與幼弟關系比較好的。 不過說起來復雜,概括起來很簡單,就是鄧夫人很喜歡鄧喜兒。 這日,鄧夫人又把鄧喜兒接到苣若宮,準備吃了晚飯再送回去。鄧喜兒拉著鄧夫人撒嬌,“姑母,讓表哥和楚哥哥一起過來吃晚飯吧?!背唐饺蘸袜囅矁阂黄鹣聦W后還要去挽風閣周夫子處,鄧喜兒不太清楚,鄧夫人卻是心知肚明。本來對庶子出身的楚嫣就有些不大瞧得上眼,但想著可能還有幾分用處便也和顏相對,不想這小崽子卻和那人親近起來,鄧夫人想到此茬心里就膈應得慌,能不見楚嫣就不見。而若只召玄景過來,要么玄景會將那小崽子帶上,要么對自己故意撇開小崽子的行為會心生不滿,因而前幾次倒也只接了鄧喜兒過來。 不過這次鄧喜兒纏著她沒法,倒應了他的乞求,派人給椒風殿傳了話。苣若宮里的飯食素凈許多,鄧夫人平日生活習慣很是簡樸,早已無意精致而引得君王注意,這般倒很討太后的喜歡。而她本人樣貌和身段,卻是不妝而艷。楚嫣心中對鄧夫人實際上還蠻喜歡的,因為她是玄景的母親,而母親在他幼時的記憶中以及這個身份給他帶來的感覺,是多么的溫柔又滿滿的愛。通過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傳導和演變,而鄧夫人又那么漂亮,反正楚嫣倒滿喜歡鄧夫人。 小孩子在想討好的人面前,總會變得很乖,楚嫣無疑即是如此。不過他感覺到鄧夫人貌似有點不喜歡他,這讓他有些無措,更加地縮起了手腳,想讓鄧夫人不那么討厭他。鄧夫人也沒把心思放在楚嫣身上,給鄧喜兒夾了一箸菜后對玄景說道,“上次我去太后那探過她老人家的口風,覺得你與馮家那閨女很般配,想著擇日先給你們定下來,等年紀大了再成親?!?/br> 玄景本來在給楚嫣夾菜,想著晚上回去肯定還得給他準備點夜宵,這么素凈的菜對于無rou不歡的小孩來說肯定有點不適應,不過瞧他這縮手縮腳的模樣,就覺得好笑,這小孩也太看人來了,平常都裝得乖巧的要命,在他面前,就一副癡嬌賴饞的模樣。 玄景聽到鄧夫人那一番話,頓時有些煩躁,雖說成親本是很正常的事,玄景也并非對婚姻懷有很大的期待,只是很討厭這種被安排的感覺——自己的生活、人生隨意就被這樣安排,只是為了迎合某種更有利的需求,完全不曾考慮他的意愿。也許在他看來,馮家的女兒與別家的也沒多大區別,但是如果自己能夠選擇,大概還是會有所不同吧。 不過事到如今,他也別無他法,就是這種被安排然后不得已而為之的感覺最讓他上火。楚嫣聽得這個消息很是震驚,但是他感覺到玄景因為這事很不高興,這讓他既有些忐忑又有些安慰,雖然很大程度上并非因為他的原因。他心里也有些不滿,但是他不敢表達出來,玄景已經很不高興了,鄧夫人還在旁邊,想著還是只有明天找周夫子訴苦才好。鄧喜兒雖然對表哥就要娶妻了有些驚訝,想著玄景也沒比他大幾歲,不過成親也是尋常事,這樣一來楚嫣再也不能住在表哥那,他還可以纏著父親把楚哥哥接過來一起和他住,這樣他倒覺得很高興。他才不能理解到那時候楚嫣也該是回自己家了。 等到楚嫣把原委說與周夫子,并且表達了自己的心情,“夫子,為么景哥哥要娶妻呢?他不能就這樣和我一直呆在一起嗎?” 周云聽得楚嫣的話,有些好笑,“你還小,不懂得一般人自然都是要娶妻的,你景哥哥也不例外,你以后也得這般?!?/br> 楚嫣很是不解,“可是夫子并沒有娶妻,也沒有生子啊?!?/br> 周云有些無奈又有些悵然,“像夫子這樣的,總是少的。而且夫子希望你以后可以生兒育女,家庭美滿幸福,不要像夫子這般辛苦寂寞?!?/br> 楚嫣一頭扎進了周云懷里,撒嬌道,“夫子,你還有我呢,我很喜歡夫子,夫子不要寂寞?!?/br> 周云摸了摸楚嫣的腦袋,不禁想要嘆氣,有時候,即使萬般辛苦,世人鄙棄,卻還是如自己的意才好,若非自己所愿,又何談幸福呢——只是太難了。有時甚至連己心所愿為何都是如此的迷茫。 轉眼已至蕭肅的十月深秋,在被禁足將近三月之后,太子被解禁,一切看起來與往日相當,只不過陳皇后被廢黷了后位。想來軒帝與陳皇后之間以及陳家之間達成某種交易,以后位保住太子之位,不過在他人看來,也不過多此一舉垂死掙扎,太子之位遲早也保不住。 不過陳家手中定還握有籌碼,否則以軒帝斬草除根之勢,也不會這般拖泥帶水。如今陳家行事也越發小心翼翼,但盯著的眼睛還是只多不少,帝位繼承權的吸引力總是莫大的。大概這也是軒帝所希望看到的。 陳皇后被廢黷,實際上也只是繼續幽居在鳳儀宮之內,常人不能接近,僅太子與厲王子一月才能去得三次。這日太子與玄厲一起去見母親,如今玄厲出落得更加艷麗,與幽王子在眾皇子之中最為漂亮,只不過玄厲的艷麗帶著些詭異與幾分嗜血的味道,而玄幽則有些離塵的清淡。 陳皇后如今在鳳儀宮內安了一座佛龕,整日誦經拜佛,希圖以此得到軒帝與太后的諒解與寬心。兄弟二人來時,陳皇后還跪在蒲團上,一室靜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見到兩個兒子,便讓還留在身邊的一個大宮女給擺了素齋。玄厲平日雖有些驕縱跋扈,卻很心疼自己的母親,忍不住問道:“母后,宮里那些不長眼的奴才沒有克扣吃穿用度為難你吧?” 陳皇后看著從小疼愛的幼子,滿眼憐愛,“母后還有你們,那些也是最勢利的,你哥哥如今怎么著也是太子,母后定不會受了委屈的。只是你們兄弟二人平日行事要更加小心謹慎些,凡事多仰仗你們舅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們保住了,總是有希望的?!?/br> 玄厲還有些意難平,“母后,難道你心中就不怨恨父皇的絕情嗎?” 陳皇后面上帶著些死灰般的黯然,“這么多年,是母后太天真太傲氣,一直沒能看清,才始終意難平。從小母后養在閨中時,就沒受過什么委屈,你外祖生了你們舅舅許多年才得了我,從小就寵得緊,書香門第養成美嬌娘,出閣又直接嫁與了你們父皇作了皇后,那時全天下再也沒有女人有你們母親這般幸運?!闭f到這里陳皇后臉上不禁涌出些羞赧的紅暈,轉眼又暗淡下來,“剛開始,你們父皇也是對我好的,即使后來又娶了那許多妃嬪,可哪個男的又沒有三妻四妾呢,對我好也就夠了。只是后來你們父皇心卻全也不在這處了,我還沒有早早看清,聽信了宮中那些不懷好意的奉承和慫恿,才著了心魔,非要你們舅舅去出那口氣?!?/br> “到如今,母后才算真正看清了,人心都是虛妄的,爭那些也都是枉然的,只要你們好就好了?!?/br> 太子把母親手掌放在手心里,撫慰道,“母后,孩兒會更加小心行事,您就不要再過多擔心了。今日來,還是想告知母后,鄧夫人在太后跟前為五弟向馮家女兒求了親,太后也答應了,若這門親真結成了,到時候怕會更加岌岌可危?!?/br> 陳皇后安慰道,“月老在天上牽的紅線,真結了親我們也是沒有法子的,為今之計,可千萬要記得別做傻事!世事多變,更何況這集權利富貴于一身的皇宮,莫要亂了手腳,徐徐圖之就好?!?/br> 不過陳皇后與太子都沒注意到一旁玄厲從擔憂到不平再到莫測的神色,因而也沒記得多再叮囑玄厲幾句。 作者有話要說: 33:嫣兒,叫俺親娘,俺就給你除掉馮家小姐! 楚嫣:(諂媚狀)親娘! 33:(叉腰得意狀)! ☆、燈市 最近長安城里很是熱鬧,不僅軒帝的五皇子來年就要大婚,而且幾個皇子也要相繼在雛鳳里開府,一時間雛鳳里往來禮官、工匠絡繹不絕。太子早已娶了太子妃,還住在與玄宮相對獨立的太子東宮啟元殿內。從二皇子玄幽到八皇子玄肅,都已是十三到十七八的少年,都還沒有成親。雖說玄景之上還有三位兄長,可馮太后看上玄景倒也很自然。二皇子玄幽母族勢力不及鄧夫人,而且性子比較冷淡,做個閑散王爺倒是福分,運氣不佳,淪為政治犧牲品也很可能。而三皇子玄魯與四皇子玄定,性子都有些拙魯,相較而言,無疑玄景倒是最佳人選。鄧夫人如此上道,自然很符合馮太后的心意。 玄幽并未有成親的心思,程夫人向來隨自己兒子的心意就好,魯王子閑散慣了,有些貪玩,軒帝更未曾覺得自己兒子都長得這般大,也沒心思管束,侯門世家貴戚群臣中也并非沒有人起了心思,只是上面沒有意向,下面也不敢妄動。如今趁著玄景成親,除了太子與九皇子還留在宮中,讓幾位皇子一并開府,一來軒帝圖個清靜省事,再來也是向天下釋放信號,幾位皇子也要娶妻了,下面看著辦。因而待雛鳳里開府后,可以想見其中熱鬧程度。如今坊肆里早已是沸沸揚揚,不過一般百姓也就圖個熱鬧,排個鴛鴦譜或者排個皇子顏值榜或綜合榜之類萬民同樂又無傷大雅的娛樂。雖說一般百姓也從未見過幾位皇子,但道聽途說卻總是不缺的。在未識其人的情況下,厲王子與幽王子的顏值總是最高甚至難分伯仲,因而顏值榜倒也分為以厲王子與幽王子為首的兩類,不過這些都是瑣碎,暫可撇過不提。 在如此歡慶的氛圍下,總有幾人不那么歡快的,楚嫣無疑即是其中之一,除卻他外還有名滿長安的秦公子。秦公子暗慕玄景已久,雖艷動京城,也知道自己終究不過是一個被捧出來的身份卑微的清倌而已,一直以來某種無謂的堅持仿佛再也沒有意義,秦公子選擇了妥協,以符合老板期許的方式選擇在玄景大婚后擇日競價待沽。而消息還未放出去,只走漏些許風聲,整個長安城不禁又轟動起來,垂涎已久的達官貴人們早就蠢蠢欲動起來。 而對于楚嫣而言,他思考了許久,還是覺得玄景大婚對于他來說是一件很令人恐懼的事情。那意味著他的景哥哥要被另一個人占有,而自己連分享都談不上。但是誰也不能理解他,兄長和老阿嬤認為五皇子成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身邊的知秋也不過覺得好玩,認為是小孩子的占有欲罷了;雖然夫子每次那種神情貌似能理解自己,可最后總會來一句,“還不過是小孩罷了”。楚嫣雖然很認真地對待自己難受的心情,可沒有人把他這種心情當一回事;他想著,來年,他就在十一歲里面了,到時應該就能明白了吧。 至于玄景,如今也難以顧及這種小孩子般的憂郁,鄧夫人每日得讓他過目許多事項,隨著年紀的增長,書經、騎射課程也在增多,最近軒帝也讓每個皇子更多地參與政事了。每日回到椒風殿累得不行,懷里抱著軟軟暖暖的楚嫣,嗅著熟悉好聞的味道,催眠得不行,便也不曾記得安慰有些憂郁的小孩。 轉眼已至十五元宵,正是人約黃昏后,樹上柳梢頭的良辰美景,馮太后與鄧夫人為了促進小年輕的感情,便作主約了個時間地點,安排兩人約會。玄景揣著消極應對的心理,便帶上了準備煞風景的電燈泡楚嫣。鄧夫人看出玄景的勉強,也就沒有反對,便讓跟著的知秋見機行事,創造機會什么的優秀管家必備技能。 長安城內燈市如晝,七彩花燈形態百異,掛在樹梢、廊檐、城墻角樓、貨攤,還有趕熱鬧的行人手中。排卻那些花燈依附懸掛的人物,就像萬點燈火懸浮在夜中一般,從高處而下,亮的燈火,黑的夜,從最為集中的長安集市到星星點點的鄉村郊野,帶著詭異離世的美,也帶著人世喧囂的意愿,看著這一副圖景,仿佛將萬里山河、億萬眾生都存于心中,即敬且畏,亦愛亦憫。 楚嫣到如今,并非年年都來過燈市,前幾年和兄長阿嬤來的時候,也不能太過肆意。府中收支都是賬房一一做好,再向云中主母報賬,兄長和老阿嬤也沒收入,主母派下來的銀錢實在不能說很充裕。不過讓楚嫣心喜的是,他作這個陪讀,吃穿皆是玄景包了,軒帝每月還發給一筆俸銀,而且更讓他高興的是,他父親后來還開了尊口,這俸銀就給他作了零花,不讓主母扣了去。這一舉可算讓楚嫣心花怒放,加上平日得的一些禮物和賞賜,如今他也覺得自己有一筆可觀的小金庫,這簡直不能讓他更有安全感了。 這次逛燈市,自然是不需要楚嫣掏自己的荷包,自己拿了兩只花燈,知秋幫拿了兩只,玄景要顧著他,便也只拿了一只。等到再看到喜愛的,楚嫣也只能忍痛割愛,欣賞欣賞便罷。燈市過半,也未看到馮家小姐的身影,玄景心中有些生疑。正于此時,知秋附到玄景耳邊悄悄道,“殿下,剛剛收到黑甲消息,馮家小姐今日大概不會來了?!毙疤袅颂粞凵?,瞧了瞧知秋,眼神里帶著些詢問,知秋會意點了點頭,玄景面上不禁顯出些喜意來。 玄景朝身邊的楚嫣道,“嫣兒,把花燈從河里放出去我們就回去罷?!?/br> 楚嫣很是驚喜,“我們不用再等馮jiejie了是吧?” 不禁又自言自語了一句,“如果景哥哥的親事也像今天一樣就好了?!背桃詾檎f得小聲,不想卻被某個有心人聽了去,某人感覺還不錯,稍稍有點飄的感覺。 如今楚嫣早褪去了幼時那一身嬰兒肥,不過臉頰還是有一些rou嘟嘟,但一向被玄景收拾得很是精致,站在那,也算翩翩折枝弄梅少年一枚,不過在玄景眼中,還是那個有些愚笨糊涂容易被人愚弄的小孩。聽清楚嫣自言自語的那句話,玄景仿佛才真切感受到,原來這再也不是只為吃食和玩具喜樂的小孩了,他已經有了更多憂愁而又占了心思的人和物,而自己無疑是其中很重要很重要的。這一發現讓玄景很滿足,心中也不禁生出了更多想法。 玄景親事定在秋爽的九月,那時府邸也重新裝飾完畢,不過在成親之前軒帝選在了五月給玄景行冠禮。玄景雖只是普通皇子,但向來慵懶的軒帝卻親自給皇子行冠禮,而玄景又要與太后家族聯姻,其中意味實在太明顯,一時百官心中早有定論。禮畢后軒帝與百官賜宴,甚為隆重。 那晚,馮太后也將馮家小姐接進宮來,一來嫁人后再進宮的機會就少了,二來那些長輩尤其上了年紀的女性,硬是不放過所有促進小年輕感情的機會。群宴過半,馮太后命身邊的小太監宣玄景到長寧宮,玄景雖有些不耐,但也不顯出來,為了某些可能出現的意外,玄景便邀了魯殿下和自己一道,馮太后見著定也歡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