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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一向是個很守時的男生,而且他對自己的朋友向來積極又熱情——至少在易澄看來是這樣的。兩個人因為一次問路而相識,后來相熟之后,艾文陽光開朗的性格很快讓易澄放下了戒備。 易澄告訴了他自己的上課時間,兩個人發現,他們兩個不但都是霍爾教授的學生,而且上小課的時間還是一個在前一個在后。 “那,下回你在上課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的琴房里練會琴吧,等你出來之后,我可以送你去學校大門?!卑慕ㄗh道,“我在琴房樓門口的槐樹下面等你?!?/br> “不用,我可以自己找到路?!?/br> 易澄一開始是拒絕的,可是,艾文非要說,他怕易澄再次迷路。 半開玩笑,半是堅持??傊?,易澄向來在人際關系中不怎么主動,也算是在陰差陽錯之下,艾文找到了比較符合他心意的方式和他交了朋友。 從那以后,易澄下完課出門,就會在槐樹下面看到一個正在等他的大男孩,有的時候他穿著干凈的襯衫長褲,而有的時候他穿著要打籃球的寬松運動服,易澄從他那里總能聽到很多精彩的事情,而通過這些事情,他可以了解更多同齡人不同的人生。 可是,自從籃球砸到他那天過后,易澄下課的時候再也沒有看到過槐樹下面的男孩?;被ㄩ_了又謝,易澄隱約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他雖然沒有弄明白陳景煥話里面的意思,但是卻能猜到事情絕不是艾文主動消失這么簡單。 他決定至少找到艾文問問究竟發生了什么。 第26章 “你找誰?”在更衣室里的男生站起來,作為籃球隊的隊長,他對自己隊員的生活也一向關注密切,眼前這個白發男孩他有印象。 “呃,你好?!币壮蔚穆曇舨淮?,清瘦的身材在這群人高馬大的籃球隊員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我想找艾文,請問你知道他在哪里嗎?”他的雙手交叉在背后,手指攪在一起。 自從之前的事情過后,他不敢再在下課后逗留太久,但是實在是耐不住那點心思,還是決定主動去找一找艾文的下落,他相信艾文不可能就這么不告而別。 “哦,是你啊?!?/br> 對面的男生把毛巾搭到脖子上,又仔細打量了易澄一會,想起來這是那個之前跟著艾文過來的,他一挑眉毛,有些驚訝:“艾文要準備出國了,他沒告訴你嗎?” “出國?” …… 又是一個炎熱的夏季即將過去,日復一日,霍爾教授在逐漸增大教學的難度,易澄已經能夠完整流暢地彈完曲子,然而,霍爾教授還是不滿意,他要他將曲子重新拆分,細扣里面每一處細節。 其它的文化課程好像也在變多,易澄有的時候拿起平板上網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的狀態和同齡那些準備參加高考的學生一樣。只不過,現在正值學生們最后的暑假時光,他并不能從他們身上尋找到內心的平衡。 一天到晚,總有新的知識被灌進大腦里,易澄忙于應付這些,幾乎要將艾文的事情忘記。 陳景煥在這些日子也沒有閑著,秋季發布會就在眼前,這是“喬伊斯”在整個亞洲舉辦的第一場發布會,而陳景煥又一向對作品上的事情萬分挑剔,他在這方面的偏執已經到了有些病態的程度。 易澄已經有很多個夜晚沒能等到他回家,他總是會固執地將一樓客廳的燈點亮,橘色的燈火融化在黑色夜,微弱得仿佛隨時都要熄滅。但這盞燈卻頑固地亮著,直到天光乍亮的時候,一個身影從樓梯上踱步而下,再將燈光熄滅。 易澄時常覺得不公平,他感覺冥冥中有一條繩索正牽在他的手腕上,繩子的另一頭在陳景煥手里,收緊或放縱,全憑他的意愿——現在,他每次下了鋼琴課都會被司機準時送到陳景煥的公司。有的時候,陳景煥工作結束的早,就會親自載他回家;而有的時候,男人的這個要求卻仿佛是見他一面而已,在看到他之后,就會告訴他自己要加班,轉眼又讓司機送他回去。 “易澄?!?/br> 今天不知道又趕上了什么工作,樓道里面到處都是搬運東西的人,易澄心下一沉,轉身看向陳景煥,以為他下一句就是又讓他提前離開。卻沒想到陳景煥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進了電梯。 陳景煥喜靜,他的房間從來都是安排在最頂樓,遠離外面吵鬧的人群,易澄焦躁的心情總算有所緩和。 他喜歡盯著陳景煥看,在心底將他的輪廓勾畫,他喜歡將他臉上的每一寸細微的細節都記在心里,然后在他不在身邊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發呆想他。 “看什么呢?”陳景煥眨了眨眼,嘴角上露出點笑意。秋季發布會的準備已經進階尾聲,然而收尾工作向來是最為繁瑣的部分。幾個經理在會議上來回來去的爭執已經讓他聽得頭痛,然而在看到易澄時,卻覺得這些疲憊消除大半。 易澄抿嘴沒說話。 陳景煥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他握住易澄的手腕,將他帶到工作室里:“今天先別走了,我需要一個模特?!?/br> “模特?”易澄有些發愣,“我嗎?”他雖然對時尚圈的種種并不明白,可是為了陳景煥,他私下看了很多相關的雜志,甚至一向不太喜歡上網的他,還學會了上網去搜索時尚圈相關的一些訊息。 模特什么的,光是身高就與他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