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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于陳景煥,則是物質世界中內心唯一一塊凈土。 他想要與他交歡,想要與他嘗遍人性中所有惡劣的部分。而陳景煥只希望他保持天真,永遠做那個被鎖在夢境之地,不可褻瀆的神明。 作者有話說: 鎖章已編輯 第13章 如果不是為了陳景煥,易澄想,他是絕對不會答應去上什么無趣的鋼琴課。不過,能夠去上鋼琴課倒也有些好處,至少他可以有機會走進夢寐以求的校園里——陳景煥給他安排的老師是音樂學院的某個教授。 對于易澄而言,他是無所謂誰來教他的鋼琴,教授還是普通學生,沒有什么兩樣。 “司機會在你下課之后到校門口接你?!?/br> 陳景煥有心拓展公司在亞洲地區的業務,自從“白鳥”的秀場完成之后,他甚至沒有在國外接受什么采訪,直接就回了國。 創作是有間歇期的,設計也一樣。 他一心想要用“白鳥”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因此,整場秀從前期設計到后面裁剪、選模特等各個步驟,他全都親力親為,所有拿主意的事情幾乎沒讓旁人插過手。 有人說,“白鳥”中部分服裝的設計其實并沒有陳景煥后來設計的那樣成熟,甚至在許多細節上都能找到提升的空間,然而,真正的美感往往來自于某一個靈光乍現,拋開那些技術層面的東西,“白鳥”或許是陳景煥設計生涯中最靈動的作品。 與陳景煥來說,結束了整個秀場,他最大的感受就是疲倦。 易澄在心底對他的評價就是四個字——“陰晴不定”。他在某些事情、某些時刻上總是出乎意料的瘋狂,然而過了這段,他就進入了一種倦怠期。 易澄可以明顯感受得到,陳景煥這兩天對他的興趣減少了。 或許用興趣一詞來形容對一個人的感受,會顯得有些奇怪??上聦嵕褪侨绱?,當一個人口渴至極的時候,他會死守住自己唯一的甘泉,而等他飲飽之后,他對于這灣泉水的興趣就會減少。 但是,人為了活著,又不能離開水。 這個道理是易澄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的,不過那時他已經快被陳景煥這種若即若離搞瘋了。他實在不明白,為什么這個男人明明沒有他想得那樣需要自己,卻不能容忍自己逃離他的掌控。 …… 音樂學院外面的街道不算寬闊,私家車一輛接著一輛,車速緩慢。易澄坐在車里,半是好奇半是緊張。他是第一次見到想象中的校園,校門旁邊三三兩兩的學生走在街上,年輕,充滿活力。 他睜大眼睛看著車窗外,陳景煥在旁邊看著他沒有反應,伸手在他的后頸上摩挲了一下:“一下課就出來,別晚了?!彼瓜履抗庠谝壮卫w細的手腕上停留了一會,上面那圈銀鐲子反著金屬的冷光。 那上面裝了什么東西,易澄是知道的。 應該是定位器。 陳景煥的解釋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男孩對此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他其實并不在乎上面裝了什么東西,就像是他也并不在乎陳景煥在別墅里裝著監控器。他在陳景煥面前本就是坦誠的,他對男人毫無保留,所以他并不會排斥他的做法。 車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有人彎腰在車窗上敲了敲。 易澄抬頭就對上了俞桓的笑臉,這讓他感覺輕松多了。本來一個人來到陌生的地方讓他實在緊張,不過當陳景煥告訴他,俞桓正是在這里當老師的時候,并且會讓他過來送他的時候,他才終于放松下來。 “走吧?!?/br> 俞桓一如既往的和善,他給別人的感覺永遠是如沐春風。一副英俊的面孔,加上年輕教授的頭銜,讓他在學校里的人氣十分不錯。就算不是他的學生也多少聽說過他的事情,在社交媒體中看到過他本人的照片。 一路上都有學生在跟他打招呼,當然,易澄頂著一頭扎眼的白發跟在他身邊,也受到了不少注目禮。 易澄的年齡并不比這里的學生小幾歲,然而他對于同齡人的這種單純好奇的打量卻感到有些焦躁。他回頭又向校門口的方向望了望,然后快走兩步跟上了俞桓。 俞桓顯然是察言觀色一把好手,他意識到易澄的不安,所以領著他走了校園綠化樹林里的小路。 這會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時候,只是易澄在出來之前就被勒令禁止長時間待在陽光下面,他的眼睛對光線尤為敏感,這會正戴著墨鏡。墨鏡對光線的過濾,讓他對這種春意多了份遲鈍。 “我發現每次看到你,你都在找陳景煥?!庇峄篙p笑了一聲,隨手撥弄著路旁探出來的榆葉梅,“好好跟別的人聊會天不好嗎?” 易澄之前在上課的時候和俞桓有著不少時間的相處,可以說,現在除了陳景煥之外,他最熟悉的人就是身邊這個男人了??杉幢闶侨绱?,在沒了陳景煥的地方,他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感。忐忑,似乎一顆心很難沉靜。 “可以聊天?!彼穆曇魧嵲诓淮?,干巴巴地開口,也不像是要聊天的樣子。 俞桓用余光掃了他一眼。雖然陳景煥沒跟他說過關于易澄太多的事情,但他早先在和易澄相處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男孩的不對勁。他很乖,甚至可以說是到了對陳景煥言聽計從的地步,相比起同齡正處于叛逆期的小青年,實在已經是好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