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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淮遞了一塊點心給他:“這個味道不錯?!?/br> 紀從驍的全部心神都擱在猜測后續上,看見送到眼前的東西,當即張開嘴一口咬下,連帶著盛淮的手指都沒放過。 感覺咬到異物的紀從驍:“……” 只想讓他接一下的盛淮:“……” 剎那間風止云住,時間仿佛都已經停滯。紀從驍抬頭瞅了眼,被盛淮抓了個正著。 “盛哥我不是故意!盛哥我沒毒!盛哥……你擦擦?”紀從驍一把抽出紙巾雙手奉上。 盛淮搖頭打趣:“小朋友果然是小朋友,吃東西還要人喂?!?/br> 紀從驍:“……” 刻意忽略掉指尖異樣的觸感,默默擦了擦手,盛淮彎唇。對于紀小朋友,他一直有一點很好奇。除了和人聚會以外,這家伙似乎對很多事情都是興致缺缺,無論是吃東西也好,選擇日常用品也罷,抑或是進行什么活動,他都沒有半點偏好,所有的回答一概是“隨意”“你看著辦”“都可以”“還行”諸如此類。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年紀,盛淮簡直要以為這是個看破紅塵世事的老年人。 眼下,難得看出來他對揣摩角色推測劇情的熱衷,盛淮好奇之下,干脆陪著他一塊分析。作為一個看完全部劇本的人,他給出提示:“在你看來,江執裴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樂天派,仗義,寬厚?!奔o從驍迅速給出答案。 “那你不覺得作為一個男主,這種性格有點單薄么?” “這種性格,并不受大眾青睞。一個寬厚的人,尤其難以激起火花,產生不了矛盾,這樣就容易審美疲勞,劇情也發展不下去?!?/br> 盛淮循循善誘, “所以,用這種人設作主角的,一般偏向于兩個字……” “轉變?!奔o從驍接話。沒錯,一般這種角色突出的重點是前后轉變和對比,也可以說是另一種成長型主角。 以后期的慘烈映襯前期的傻白甜,尤其容易牽動人心。 紀從驍靠在沙發上,劇本遮住了臉,也遮住了燈光。他將自己代入江執裴。 他瀟灑肆意,是不拘小節的江湖俠客。他不管顧橫溪的身份,只知道兩情相悅,就要拼盡一切努力在一起,哪怕不為世俗所容。然而,他同樣寬厚豁達,一旦明白顧橫溪不愛他,他自然不可能強取豪奪,他會做的應該是走得遠遠的,離開是非地,甚至還能忠心祝愿一句顧橫溪和樂美滿。 那么,是什么轉變?為什么會轉變? 顧橫溪明顯是在用感情吊著江執裴,這一點紀從驍能夠理解。被逼迫的人怎么能有心甘情愿為她辦事來得好?但是,為什么在江執裴能夠功成身退了,顧橫溪還要欺騙…… 等等! 功成身退的江執裴,江執裴功成身退。江執裴怎么可能功成身退?! 他猛地坐直。 以區區幾個場景片段顯露出的顧橫溪的深謀遠慮和謹小慎微,怎么可能讓江執裴這個與新帝有著同樣面容,能夠在宮廷之中來去自如的江湖人完好無損地離開呢? 所以等待江執裴的是背叛,還有殺機。 這就是轉變的原因。那么不難想出這后邊會發生什么了。 盛淮將手中明顯寫著男主后期黑化的人物小傳遞了過去,心下感嘆一句這家伙對人物覺得揣摩功力之深。 紀從驍一目十行掃完,不由感嘆:“男主夠慘,女主夠狠,新帝夠黑?!?/br> “江執裴的身世之謎被解開,他以先帝親子的身份揭竿起義,勢要顛覆了新帝和顧橫溪的江山。然而,注定功敗垂成?!笔⒒磸澚藦澊浇?,將后續情節輕描淡寫地作了個總結,末了嘆息一句,“可惜了江執裴,到頭來也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如果不選擇報復回去,他或許還會有個不錯的未來?!?/br> “沒可能的?!奔o從驍回想著人物小傳上寥寥幾筆描繪的江執裴的遭遇,搖頭反駁道。 盛淮挑眉,詢問看去。 紀從驍對他牽出一個笑:“經歷過煉獄的人永遠走不出心中的煉獄?!?/br> 話音落下,紀從驍就被盛淮拍了拍腦袋:“小朋友哪來這么悲觀的想法?” 紀從驍抬眼看他。 盛淮勾起唇角,順手在那頭頂上揉了揉:“煉獄仍在,但你怎么能確定,沒有人愿意在煉獄里陪著他?” 第17章 第十七支玫瑰 你怎么能確定,沒有人愿意在煉獄里陪著他呢? 漆黑的房間,寂靜的空氣,紀從驍耳邊一直回響著盛淮這一句話。然而……江執裴或許有人愿意陪他留在煉獄,但紀從驍呢? 他抬手遮了遮眼睛,嘴角扯出一抹輕嘲。 別妄想。不可能的。 深呼一口氣,他抬手,想要按亮床頭燈,房間太黑,半點聲音都沒有,空空蕩蕩地,仿佛整個世界就剩下他一個人。 手指摸索到原先放著小夜燈的地方,原本位置十分明顯的開關此刻卻半天摸索不到,尋來找去,也只有一片空白的墻壁。仿佛小夜燈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手指一頓。 紀從驍搖頭輕笑。分明沒有睡,怎么腦子就糊涂了呢? 這不是他那22層的公寓,而是盛淮的小別墅。 劇本看到太晚,等意識時間不早時,早已過了零點。盛淮未免他深夜奔波,索性將他留宿。還特意將主臥空給他,自己去書房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