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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從驍狠狠皺起眉,他很想直接跑二樓去問問清楚,可又擔心自己沖動誤了喬譯的事,百般糾結之下,只能拿著食物出氣。 “從驍?” 淺淡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如一盆常溫的涼水澆在頭上,一把將他的理智拉回大半。一抬眼,就看見盛淮眼中明顯的關心與詢問。 他再一次搖頭,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 這些事,不能對盛淮明說,哪怕這人看著確確實實再正直不過,可到底也不過才認識幾天,知人知面罷了。所謂的信任,沒有這么輕而易舉。他可以無所顧忌和盛淮相交,但不能拿喬譯冒險。 第一次避重就輕,第二次敷衍了事。盛淮不傻,自是明白有些事不便他知曉。當下也沒有多問,只繼續享受著桌上的美食,并適當地減少了閑聊的話題。既恰到好處地保證了氣氛的和諧,又給紀從驍留足了思考的空間。 紀從驍雖然剛才有一瞬的出神,但也不過是關心則亂。眼下心中有了計較,自然也恢復了先前的態度,配合著盛淮有一搭沒一搭閑聊。一頓飯下來,但是賓主相宜。 喝完最后一杯消食的涼茶,盛淮主動起身和紀從驍告辭。 “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你要是沒事,可以多休息一會兒。這里的涼茶不錯?!?/br> 說完,他再替紀從驍要了一壺涼茶,同時想了想,打包了一份折梅雁北。 紀從驍直到他走后才明白過來,哪里是有事?哪有人有事還不忘打包甜品? 這人大概將什么都看穿了,包括他的心不在焉和頻頻望向二樓的眼神,然而卻沒有多問一個字,牢牢站在他劃出的界限之外,甚至在知道他想要留下來時,主動離開,還不忘替他找到一個妥帖的理由。 紀從驍靠在椅背上彎了彎眉眼。 這就是獨屬于盛淮的體貼和溫柔。難怪連杜明景那么挑剔的人也為之著迷。只不過……自己這東道主似乎又失職了? 紀從驍嘆氣,琢磨一會兒,招來服務員。定了一碟折梅雁北,讓人第二天送到天頌。 而他自己,握著茶盞出神。打算在這等喬譯出來。 他剛才就已經想明白了,十二樓只是一個單純的餐廳,不做其他營生,如果喬譯這場飯局確實有些什么有的沒的,那么勢必也要先出了十二樓。所以,他干脆在這坐著,等人出來就好。 …… 喬譯在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稍微清醒一些,這才追上前兩人的腳步下樓。 三人一道站在十二樓門前等著司機過來,經紀人看了眼喬譯,意有所指對那位董事道:“小喬酒量不好,等會兒還要麻煩黃董送他一程?” “小喬啊……”黃董當即眼睛就亮了。轉身靠近喬譯,手一伸就想搭上他的肩膀。 “哪有劉哥說的那么嚴重?這點酒量還是有的,就不麻煩黃董了?!眴套g不動聲色躲開,臉上笑著,心里卻是一沉。這位黃董是D.K的董事,是難得能辦正事的人,雖然也好潛規則這一口,但人家講究你情我愿,這也是他今天會同意,或者說主動攢這個飯局的原因。但怎么也沒料到,經紀人卻迫不及待想把他送出去。 “哪能是麻煩?正好順路,不麻煩?!秉S董喜歡年輕貌美的小男生,但喬譯這一副清高冷淡卻又不得不對他和顏悅色的模樣也撩得他心顫顫,酒一喝多,難免控制不住。當即想要湊上前去,只不過…… “小喬?” 聲音傳進耳里,明朗肆意的青年從身后走來。取下墨鏡,露出一雙帶笑的桃花眼,看得黃董心癢癢。 但也只能看一看。 紀從驍不是D.K的人,他掌控不了。更何況這人實在難搞得很,他還記得前些年有一回有個投資商就摸了摸紀從驍的手,其余什么都沒干,或者說沒來得及干,就被他狠狠揍了一頓。 投資商不忿,找杜明景要說法,要求將紀從驍交出來讓他解解氣,可杜明景也不是個善茬,直接讓人攔在門外,面都沒見。 而紀從驍聽到這事后,更是唯恐天下不亂,直接在微博上把這事曝了,雖然沒有點名道姓,圈外人不知道,但圈子里幾乎沒有秘密,投資商面子里子都掉了個干凈,卻拿紀從驍無可奈何,只能忍氣吞聲。 紀從驍掃過在場另外兩人,抬手一胳膊肘架上喬譯肩膀,轉頭問他:“正好,上回讓你帶的東西還沒給我呢,等會兒去你家拿?你這結束了沒?” 他這話雖是對喬譯說的,但眼睛卻看向另外兩人。 黃董經他這一遭,再加夜風一吹,酒醒了不少,當即回道:“結束了,正擔心小喬酒量不好呢,既然有好朋友在,那我就偷個懶?!?/br> “那我就把小喬帶走了,兩位也路上小心?!奔o從驍朝著兩人一笑,拉著喬譯上了停在路邊的車。 車門一合,紀從驍臉上的笑意也消失殆盡。油門一踩,跑車飛速駛了出去。車內一片沉默,沒有人開口。 喬譯是因著醉酒難受,不愿開口。在紀從驍面前也不用裝些什么,當即解了領口的扣子,整個人靠在車窗上休息。 而紀從驍,強壓著火氣,生怕一個不慎,火氣一冒,就連車都給撞了。 就這么一路低氣壓開到喬譯樓下,停下的瞬間,喬譯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一臉疲倦:“今天這事是個意外?!?/br>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直接引爆紀從驍滿肚子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