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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才是真實的,活生生的存在。賀斟的扮演者—— 盛淮。 紀從驍將《孔雀藍》翻來覆去看了無數回,對這張臉早已經熟得不能再熟。然而那也只是對賀斟,當正主盛淮站在眼前時,他一時半會兒卻也沒反應過來。 “剛才為什么不直接拒絕?是不信我的話嗎?”紀從驍沒有說話,盛淮先開口,緩解了這方詭異的氣氛。 沒有了遮掩和阻隔的聲音愈發清楚。聲線比方才刻意壓低時要亮上些許,卻仍帶著這個年紀該有的低沉。和杜明景的聲音稍有相似,但卻絕不會讓人認錯。 杜明景的聲調里,哪怕是親昵的情話,卻也永遠帶著迫人的威壓,哪怕一句再普通的話,也能讓人聽出必須服從的味道。而盛淮,聲音輕柔,恰到好處,語調不疾不徐,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極其具有親和力。 紀從驍回過神,聽明白他的問題,搖頭一笑:“沒有?!?/br> 世界上沒有全然的巧合。一句話尚且可以說得過去,但兩句,三句,全都一樣,那只能說明那些動人的情話并非只說給了一個人聽。 只不過可惜,他這回看走了眼,枉他還為拒絕杜明景的真心而愧疚。不過這也正常,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心? 紀從驍聳聳肩,嘆一聲氣,徹底釋然。 他抬頭看向盛淮,眼里有著昭然的疑惑:“你為什么要提醒我?” 盛淮這種提醒無異于將他的性向對自己坦白,在娛樂圈里,這代表的不定因素太多。 然而闊別這個圈子數年,還不曾找回警惕性的盛淮只理解了字面意思,并沒有明白這句話中的深意。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孩兒被騙?!笔⒒葱α诵?,回答道。 和李導談完電影之后,他并沒有一道回去,一個人留在露臺上吹風。杜明景和眼前人的交談,他聽得一清二楚。原本以為不過是上司下屬之間的對話,可哪曾想越走越偏……利誘,告白,剖析,還有甜言蜜語,和追求他時所說的話別無二致,他又不傻,自然明白這個自己覺得的真心追求者其實不過是在腳踏兩條船。他明白了,自然也不可能任由杜明景再騙別人。 “我24了?!奔o從驍皺眉,明顯對小孩兒這個稱呼不滿。 “比我小,我29?!笔⒒唇釉?。 “大叔?!奔o從驍冷著一張臉看他,絲毫沒有隱藏語氣中的不滿。 盛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靠在欄邊轉頭低笑,他摸了摸鼻子道歉:“我很抱歉,在我家那邊,小孩兒算是一種昵稱?!?/br> 面對人家干脆利落的道歉,紀從驍也不揪著不放。果斷將歪掉的樓掰正。拋去那個不靠譜的稱呼,紀從驍不得不感嘆一句:“沒想到盛前輩居然是這么耿直的一個人!” 盛淮挑眉:“你認識我?” “娛樂圈的傳奇啊誰不認識?”紀從驍一筆帶過,沒有過多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徑直回了最初盛淮的疑問,“聽你的意思,是打算直接拒絕?” “不然呢?你想做什么?”盛淮并沒有遺漏他語調中的不贊同。 紀從驍側身望向大廳,依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瞧見杜明景端著酒和人談笑風生。他彎了彎唇角,笑意惡劣:“人生這么無聊,難得碰上點有意思的。直接拒絕多可惜?” 他慫恿盛淮:“咱們做演員的,平時演的夠多了,這一回當個看戲的,看看杜總的精湛表演。怎么樣?” 盛淮看著他,沒有說話,似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紀從驍任他想,瞇著眼靠在欄桿上,大長腿往前伸著,有意無意攔在盛淮離開的必經之路。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杜明景的背影,一瞬間已經想到好些個法子,他摸了摸手指,有些迫不及待躍躍欲試。只不過這另一個合伙人還在考慮。紀從驍復又開口勸道: “盛……哥,我知道你什么想法,無非就是不屑和他計較,也懶得日后再與他為伍是不是?” “但是這人做錯了事,總該受到點懲罰和教訓。要不然日后再騙其他人怎么辦?” “好?!?/br> “平時也用不著做些什么,高興了就敷衍一下,不高興愛搭不理也……嗯?” 勸人的話還沒說幾句,就被沉穩的聲音打斷。 盛淮最初確實只想和杜明景挑明說開,只不過這小,嗯……小朋友提醒了他。杜明景這么行事,的確對不住他們兩,小朋友想要發發火撒撒氣也是理所應該。只不過人家在杜明景手下吃飯,還能怎么討?打一頓?罵一場?都不可能。壓根就只能忍氣吞聲。這么一想,他提出的方法倒是不錯。不動聲色中把怨氣發泄干凈,再將話挑明,一拍兩散。 這對他而言,并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小朋友想玩,他便不拆臺,偶爾敷衍杜明景一兩句,讓人玩個盡興便是,總歸……這日子真的是太無聊,看看戲也挺好。 紀從驍一愣,當即笑了,一把掏出手機:“來來,咱們留個聯系方式,加個好友,有什么好玩的一起互通有無?!?/br> 盛淮看著他被杜明景檢查過一遍始終黑屏的手機還沒來得及提醒一句那是壞的,就看見紀從驍從另一個口袋里掏出巴掌大的手機電池,干凈利落開了手機后蓋,裝上,開機,屏幕一亮。 盛淮:“……” 兩人互留電話微信,盛淮在姓名和備注一欄卡了殼,這才意識到他還不知道這位小朋友的身份。當即一停,順手將紀從驍花眼扣的玫瑰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