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_分節閱讀_3
他笑起來雙眸彎彎,像月牙兒一樣。 付息烽比他還小幾個月,只是少年老成,向來古板嚴肅。他這么調侃付息烽,也是因為付息烽手段了得,算是最得林見青睞的弟子之一。 許多他們學不到的劍法招式,林見高興了都會教給付息烽。 付息烽說:“對了,我新學了幾招,待會兒教你?!?/br> 穆長亭啃雞腿啃得挺開心,點頭道:“好呀,還去后山那兒吧,還能順便抓些河蟹回來炸著吃,哎喲,可香啦!” 付息烽不贊同地看著他:“大家都開始修習辟谷了,你怎么還整天想著吃?!?/br> 穆長亭舔舔手指,笑嘻嘻地說:“循序漸進懂不懂!我這吃慣了五谷雜糧的凡夫俗子一頓不吃餓得慌!你沒瞧見,他們一個個餓得路都走不動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穆長亭嘴貧,付息烽總是忍不住念叨他。 正辨得眉飛色舞,遠遠走來一個少年。 那少年五官精致,皮膚白皙,一雙眼眸黢黑幽深,怎么瞧怎么是個美人。 穆長亭見了他,總是忍不住感嘆,他仿佛天生就是造物主的寵兒,寥寥幾筆就已將他的俊美勾畫得世間少有。然而他緊緊抿著的薄唇,面無表情的臉卻永遠給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邢玉笙來這里三個月了,可是他連一個朋友也沒交到,永遠形單影只的獨來獨往。 對好看的人,穆長亭是很寬容的。 哪怕他的脾氣看起來并不好,可穆長亭還是忍不住生出親近之心。 穆長亭看見邢玉笙一個人獨坐在溪邊,眼睛都亮了,著急地伸手朝付息烽討要:“還有嗎還有嗎?給我!” 付息烽皺眉:“你要做什么?” 穆長亭笑:“我知道你肯定藏著另外一只雞腿給我當宵夜,快點給我呀?!?/br> “……”付息烽無語,被他氣得連脾氣都沒有了,掏出藏在衣袖里的食物遞給他。 付息烽:“你別去惹他,這些天我老是看見林賤人單獨叫他進屋,給了一堆劍法書籍給他,誰知道他們什么關系?!?/br> “哎喲,酸溜溜!”穆長亭笑他,搖了搖雞腿,“謝啦!” 穆長亭飛身躍下屋頂,朝邢玉笙走去。 穆長亭興致盎然,故意放輕腳步,正要學付息烽將雞腿偷偷遞到少年眼前。 然而手尚未碰到邢玉笙的肩膀,對方白皙修長的手指忽然如鐵鉗一樣伸出來扣住了他的手腕,穆長亭一下吃痛,手指脫力,香噴噴的雞腿掉到溪邊的石頭上,再滾了幾圈,最終“咕咚”一聲,墜入湍急的溪流之中。 邢玉笙瞪過來的雙眸似有水意浮現,他的眼眶泛紅,情緒不穩。 穆長亭愣住了,邢玉笙看著落入水中的雞腿也愣了愣。 邢玉笙松開手指,穆長亭吃痛得甩著手腕,說道:“哎喲,痛死我了,你手指力氣怎么這么大!我沒別的意思啊,只是想請你吃東西?!?/br> 邢玉笙抿緊薄唇,忽然站起來,還是冷冷淡淡的腔調:“我不喜歡別人碰到我,以后別在背后搞偷襲?!?/br> 付息烽不知什么時候已站到了兩人身后,邢玉笙與他對視一步走了。 穆長亭揉著發紅的手腕,咂咂嘴:“可惜了我的雞腿……” 付息烽收回方才眼中涌現的敵意,對穆長亭譏諷地扯一扯嘴角:“我剛剛說什么來著?看你還敢不敢再拿熱臉貼冷屁股!” 穆長亭聽見他嘴里蹦出“屁股”兩個字,猛地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你不是發誓不再說‘污言穢語、不雅之詞’的嘛!屁股?嗯?哈哈哈哈哈!” 付息烽額頭青筋跳動:“穆!長!亭!” 穆長亭猴子一樣蹦起來滿山跑:“噯!說不過就動手還是君子嘛你!救命啊——付息烽殺人滅口啦——要死啦?。。?!” 山中無歲月,日子過得飛快。 穆長亭、付息烽、邢玉笙在眾多弟子中的表現始終是拔尖的,神樂宮弟子們比試,前三名總是輪流出現在三人之間。 付息烽會說話,能討林見歡心,又能時不時照拂其他弟子,大家對他自然很服氣。 穆長亭大大咧咧,性子開朗爽快,與付息烽關系又好,他們經常在一塊切磋,學習進度快大家并不覺得可疑。 唯有邢玉笙,雖然資質出眾,但為人孤僻,又總能使出些別人不曾見過的招式。 久而久之,大家難免疑心,林見是否當真待邢玉笙與眾不同,這個“與眾不同”多少帶了些不為外人所道的“曖昧”色彩,一時間流言蜚語不斷。 邢玉笙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不是吃不上飯,就是惡意被人捉弄,比如被褥里放老鼠啦、過冬的衣服不見啦、被人鎖在柴房啦等等。 這日,穆長亭與付息烽練完劍回來,一邊說話,一邊往屋里走。 一堆少年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話,見他們倆回來了,都笑著與他們打招呼。 穆長亭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笑道:“你們在說什么呢?這么高興?!?/br> “在說那個冰山臉,又被林賤人叫進房去了,這回去的可久啦!嘖嘖嘖……” “誰叫人家有姿色呢?兔兒爺的滋味想必也不差吧!” “怎么?你想試試?” 越說越不像話,連穆長亭聽了都忍不住皺眉,他上前兩步,正要分辨兩句,付息烽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警告地盯著他,搖了搖頭。 穆長亭轉身就往外走,付息烽叫道:“長亭,你去何處?” 穆長亭氣道:“我去看看林賤人到底找他干嘛!” 他走得飛快,付息烽怕他惹事,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偷偷趴在窗戶邊,穆長亭往窗戶紙上戳了個洞,小心翼翼地往里頭看。 少年上半身衣衫已褪,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言不語。 林見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桌上輕輕敲打,懶洋洋地說:“我叫你把褲子脫了,聽到沒有?” 少年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握捏成拳,全身不知因氣憤還是羞恥細細在顫抖著。 林見最見不得他面無表情又分外隱忍的臉,越是神圣不可侵犯,越是能激起他心中隱秘的快感。 按理說,他確實只喜歡女人,可是少年人身體比尋常的男人要柔軟些。 他以前只是喜歡逗弄下邢玉笙,摸摸那比女人還要滑的肌膚解解渴,從未想過要去嘗嘗他的味道??汕瓣囎拥缴侥_鎮子上的花娘處夜宿,聽說他們也入了些小倌回來服侍客人。 好奇問了問,花娘笑得隱晦又曖昧,只在他耳邊吹熱氣,嬌聲說:“您問這么多做什么呀,您要感興趣盡管試一試,奴家擔保您試過之后呀,絕對食髓知味!” 林見被勾得心動,這才忍不住叫了邢玉笙過來。 見少年毫無反應,脫了上衣就不肯再動。 林見忍不住用腳在少年赤裸的胸膛輕輕滑動,啞聲道:“你乖一點,師父必會好好疼你,否則……你知道的,你爹娘的佩劍還在我這兒,若惹我不高興了,難保我拿它們去換個酒錢……” 邢玉笙猛地抬頭瞪他,繞是林見也被他殺人一般的眼神嚇了一跳。 隨即他想到少年根本毫無反抗之力,自己方才怎么就被他唬到了,林見忍不住惱羞成怒起來,只見他猛地捏住少年的下巴,惡狠狠地威脅道:“兇什么兇!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話音剛落,他便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拽邢玉笙的褲子! 第4章 所謂英雄救美 穆長亭對付息烽比手勢,叫他先走,付息烽沉著臉去拽他,意思就是叫他不要多管閑事??赡麻L亭哪里肯聽,急得對他吹胡子瞪眼。 付息烽拗不過他,只好跑開了。 這事兒非鬧大了不可,否則林見不會輕易放過他…… 穆長亭退后幾步,往左右手各吐一口唾沫,隨意搓了下,大叫一聲沖過去撞門! 他這一下用足了全力,只聽“砰”地一聲,房門應聲倒地! 穆長亭整個人撲倒在被他撞倒的房門上,被揚起的灰塵弄得灰頭土臉,一邊痛吟一邊抬頭看向房內的兩人。 林見臉色黑得能擰出墨水來,邢玉笙則是整個人都愣住了。 場景尷尬又詭異,穆長亭歉意地笑:“師長!實在對不??!我正在追一只野狗,分明瞧見那畜生往您房里跑來了,這不,追得太急,一下沒控制住?!?/br> 眼見林見嘴角抽搐,氣得用手指直指他,不停的發抖,穆長亭舔著臉笑:“您放心,這門我一定修!還要幫您修結實嘍!免得一推就倒呀!” 林見懶得跟他廢話,暴跳如雷地踹了他一腳,然后一手擰住穆長亭的耳朵就往外頭走,罵罵咧咧地說:“小畜生!今兒個不收拾你,你日后還不翻天了!” 穆長亭痛得哎喲哎喲叫喚,一面求饒,一面背著手朝身后揮了揮,示意邢玉笙不要在那兒發呆了,趕緊走。 神樂宮大殿,里里外外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在小聲議論紛紛。 林見揚起長鞭在地上“啪”地一抽,聲音響亮如雷,聽得人心尖一抽。 林見指著他罵道:“你如此頑劣不堪!今日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來日對掌門仙尊豈不是更加不敬!子之過,師之??!好!且讓我來教教你何為尊師重道!免得你從神樂宮的大門走出去,丟我們神樂宮的臉!” 話音未落,“啪啦”一聲,狠狠抽在穆長亭身上! 穆長亭被抽得整個人往前帶了帶,此刻他臉上再不復嬉笑之色,只緊緊抿著唇,神情倔強,眸光清亮,倒顯得頗有傲骨。 林見見他毫無悔色,更是生氣,眼見第二鞭就要落下,手臂忽然被抱住。 付息烽急道:“師長且慢!長亭不是故意沖撞師長的!求師長手下留情!” 林見現下是誰都的話都聽不進去,一把將人推開,他怒道:“滾!這小子根本不知悔改!誰再求情我連他一起罰!” 第二鞭…… 第三鞭…… 第四鞭…… 長鞭抽在皮rou上的沉悶聲久久回蕩在在場所有人的腦海里。 穆長亭的背幾乎被抽打得血rou模糊,他的臉色蒼白至極,整個人搖搖欲墜,若不是一直硬撐著,只怕早就昏過去了。 林見足足抽了二十鞭,累得氣喘吁吁了才罷手。 林見把染血的長鞭一扔,冷冷宣布:“穆長亭靜閉三日!誰也不準給他送藥、送吃的,就讓他好好對著開山祖師的神像反??!” 人潮何時退去,穆長亭根本不知。 雙耳轟鳴聲陣陣,整個世界仿佛都在旋轉,眼皮疲憊的一耷一耷的,終于撐不住,穆長亭軟軟倒下。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細細的抽氣聲。 穆長亭破得不能看的衣衫被褪下,那人冰涼的手指沾了藥膏,細致又溫柔地涂抹在他傷口上??绅埵侨绱?,穆長亭在睡夢中仍是痛得直哼哼。 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他似乎發燒了,呼出的氣特別燙,渾身都難受。 穆長亭眉頭緊緊皺著,可是很快,額頭被一塊涼涼的東西輕輕蓋住,好舒服呀,穆長亭直嘆氣,忍不住一把抓住,放在guntang的臉頰輕輕磨蹭,似乎這樣溫度就能稍微降低。 可是那塊涼涼的東西一點兒也不聽話,被他抓住后似乎抖了抖,想要往回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