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_分節閱讀_32
白蕭蕭點頭:“像家里的豬一樣能睡?!?/br> 王子騫用手指點點床上那人的臉,“他長得真好看?!?/br> 白蕭蕭贊同地唔了一聲,“像女孩子一樣好看?!?/br> 王子騫道:“他是女孩子啊,他不是夫子的夫人么?” 白蕭蕭敲他的頭:“笨蛋,他是男孩子,你沒聽夫子讓我們叫他哥哥么?” 王子騫皺眉,“可是夫人都是女的?!?/br> 白蕭蕭一臉嚴肅,“也可以是男的?!?/br> “可我娘就是女的?!?/br> 白蕭蕭沉默了,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王子騫又問:“他和夫子以后有寶寶了,寶寶要叫他作娘么?” 白蕭蕭蹙眉,陷入了沉思。 臨清:“……” 終于忍不住坐起來怒吼:“你們為什么要站在我床邊說話!” 王子騫嚇了一跳,“哥哥你醒了,我等你好久了,快起來玩抓鬼?!?/br> 臨清還沒醒徹底,睡得正香被兩個小鬼吵醒,又困又煩躁,“不玩,我要睡覺?!?/br> “哥哥你睡了一下午了,夫子都放學了,你還不起來?!?/br> 臨清立馬醒了,“就放學了?你們夫子呢?” 王子騫指指外面,“夫子在教室看書?!?/br> 臨清一溜煙爬起來沖到教室,兩個小孩也跟著跑過去,教室里沈絮坐在椅子上捧著一本《史記》在看,抬頭望了臨清,“起了?” 臨清走過來,“怎么不叫我?” 沈絮道:“看你睡得熟,這幾日又沒休息好,就讓你睡了?!?/br> 臨清赧然道:“放學多久了?回家罷,該做飯了?!?/br> 王子騫立馬拉了他的袖子,“哥哥,你答應同我們玩的?!?/br> 沈絮笑道:“還早,你與他們玩一會兒吧?!?/br> 臨清只得去了。 這回換王子騫做鬼,軟軟的小孩跑得累死了還捉不到一個人,撐著膝蓋大口喘氣,小臉上都滲出細汗來,斷斷續續道:“我,我捉不到?!?/br> 有小孩道:“快來快來,捉不到就一直是你當鬼?!?/br> 王子騫咬咬牙,又跑過來抓人。 臨清跟著一群小孩跑得歡快,起先還沾沾自喜沒被抓到,但看著王子騫跑得小臉通紅滿頭大汗,又有點同情了,正猶豫著要不要犧牲下自己換他下來休息,卻見白蕭蕭放慢了速度,幾乎是湊過去往王子騫抓住了。 王子騫高興地大喊:“捉住了!捉住了!” 白蕭蕭臉上沒什么表情,酷酷地說:“哦?!?/br> 臨清望著,禁不住微笑,小孩兒之間的情誼簡單而又真摯,叫人羨慕。 重換了人當鬼,一直玩到日頭西落才散了,一幫學生同臨清混熟了,個個都叫他哥哥,圍著他說話,親昵得像原本就是兄弟一般。臨清一時間多了十幾個弟弟,又欣喜又感慨,記名字都記不過來,求助地望向屋門口含笑望著他們嬉鬧的沈絮,眼神略微無措,更多卻是高興。 “夫子再見,哥哥再見?!毙『⒆尤齼山Y伴回家去了,“哥哥明天再一起玩?!?/br> 臨清應著,目送他們走遠,回頭正對上沈絮的目光。 斜陽晚照,初春時節,萬物復蘇,樹丫上零星的芽兒嫩黃可愛,偶來的南風也染上一絲暖意。臨清心中某處猶如被春風拂過,軟和到讓人想哭。 微微一笑,他挽起鬢邊一縷細發,輕聲道:“回家罷?!?/br> 臨清聽了幾日課,還是回去耕地了。 學堂的小孩兒撅嘴道:“哥哥放學后要來的?!?/br> 臨清摸摸小孩兒的腦袋,溫聲道:“來的,得空就來一起玩?!?/br> 教室里沈絮敲教鞭,無奈道:“你們到底是來玩還是來讀書的!” 臨清本想向地主租一畝三分地用以種稻米,奈何租金實在太高,他攥著家里僅有的十幾兩銀子,很是舍不得。 路過水渠邊時,無意發現一處地方,水源充沛,光照極好,因不是規整的地方,又與村人的田地相隔太遠,故無人利用。 臨清心動,不知這塊地有無主人,便跑去鄉長那詢問。鄉長跟著他來看,摸著胡子道:“這里倒是尚無人租下,不過你要來能做什么,種稻米也收不得幾兩?!?/br> 地確實小得可憐,不過幾步之大,臨清道:“我家只有兩個人,況且我也沒做過農活,想著先試試吧,即算欠收了損失也不大,再不濟也可以拿來種點別的?!?/br> 鄉長道:“你要租要是可以,不過這里人來人往的,別種了東西被人偷了才好?!?/br> 臨清笑道:“沒關系,先種著再說罷?!?/br> 當下隨著鄉長回去辦好租賃事項,又去買了些種子,硬著頭皮請王嬸教了。 王嬸家雖不耕地,靠丈夫開rou鋪為生,但農間活計還是會的,王嬸便教便道:“唉,你這樣的小公子不坐在家里享福,跑出來受苦作甚?你相公不是做了教書先生么,怎么還要你出來做事?” 臨清挽著褲腳踩在濕泥里,凍得直打哆嗦,“總要吃飯的,不靠他一個人?!?/br> 王嬸想了一會兒,感慨道:“你們這樣的,和我們到底不一樣。女子嫁了人,便依靠男子過活,男主外女主內,好似自古以來的道理?!?/br> 臨清赧然道:“我不知道普通人是怎樣的……我也,不是女子……” 王嬸笑了,“柳先生家那位也同你一樣,柳先生給鄉長做執筆,他便紡紗賣錢,雖是男子,可織出來的布比女子還精致,繡的手帕上面的蝴蝶像是要飛出來似的?!?/br> 臨清想起在柳玉郎家看到了織布機,又想到琴晚那雙白凈修長的手,不知他是如何保養的,再看看自己的,才一個月不到,就粗糙得不敢拿出來給人看了。 又想,琴晚那樣高傲的人,也肯放下身段隨柳玉郎來鄉野吃苦度日,自己不過一雙手,又何必戚戚哀哀呢。 沈絮還不是被迫做了教書先生。 能一起潦倒,便已是自己的福分了。 忙完田里的活,看著整好的地,只差播種了。臨清擦擦額上的汗,一抬頭,快近午時,忙匆匆告別王嬸,回去給沈絮做飯。 數日后,那方小小的田地已見雛形,臨清不必再每日去田里勞作,轉而給自己后院的菜地除草松土。 給沈絮送完飯,又賴著聽了一會兒課。 自從沈絮當上教書先生后,臨清同他發脾氣的次數少了許多,一是兩人不再從早到晚面面相對,二是沈絮適應了夫子身份后,許是想到要為人師表,先前那股惰性便壓回去了許多,漸漸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子來。 只是偶爾,還是會犯懶叫苦。 譬如現在,休息時間,學生都跑出去玩,沈絮趴在木桌上嗚呼哀哉,“你來替我幾日吧,每日早起真是累煞人也?!?/br> 臨清給他倒了杯熱茶,“既為人師,怎么還說這樣的任性話?!?/br> “教書真是太累人了……”沈絮咬著杯沿吐水泡。 臨清打他的手,“像什么樣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