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是!” 一個玲瓏一個小宮女,這是第一時間就關起來的,除此之外,薛靜將元晨殿里里外外都整理了一個遍,從中又揪出了一個往日沉默寡語的大宮女。 薛靜做這種事雷厲風行。 柳安安裹著厚厚的斗篷,坐在廊下看他里里外外跑了幾個轉兒,就全部做好。 “美人,如今局勢不明,陛下的意思是讓臣駐守在元晨殿外,有什么風吹草動,臣都能第一時間趕來?!?/br> 薛靜帶著幾個侍衛,就這么駐守在元晨殿外,保護她的安危。 柳安安有些納悶。 她一直在后宮,距離前宮都那么遠,除非叛軍打進宮來,她都不會有任何危險,怎么還需要侍衛守著殿門。 陛下那邊已經夠忙碌了,薛靜是個人才,不該留在她殿外守門,太浪費了。 她讓宮女給外面送了熱茶,順口這么提了提,薛靜卻毅然搖頭。 “美人有所不知。行軍打仗,最能打擊敵方的就是斷人糧草。陛下可是吩咐過,要把美人當做糧草來保護,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br> 柳安安聽得都愣了。把她當糧草? “可是我這里很安全啊,”柳安安勸他,“你當時也在,該是知道的,比起我,危險的是陛下?!?/br> “回稟美人,以臣之見,陛下比美人安全多了?!毖o大大咧咧道,“陛下身邊護衛甚多,尋常人根本不得近身,更別提陛下在武這一方面,臣等都不是陛下的對手。這樣的陛下想出事都難?!?/br> “但是美人就不一樣了?!?/br> 薛靜覺著吧,來來回回跟在柳美人身邊多少次了,幫柳美人做偷雞摸狗的事,那可是不同尋常的主仆交情,他也敢直言不諱。 “恕臣直言,力氣大一點的仆婦,都能把美人偷走。陛下如何能不擔心美人呢?!?/br> 柳安安:“……”她這么弱還真是拖了后腿了。 元晨殿現在由薛靜保護了起來,柳安安想要知道消息,也就直接讓宮女拖一把長椅,坐在殿門口去磨。 “薛侍衛,今夜是除夕,守在我殿門也沒有什么事,不若你們先去廚房用個年夜飯去,” 薛靜拒絕地很快。 “回稟美人,若是臣不得召擅自離開,陛下說不定會罰臣一頓板子?!?/br> 柳安安想了想:“那你們進來,廊下給你們搭個伙?!?/br> 除夕夜,御膳房做了近百人分的膳食,后宮的都分了,還有的都在等待分配。 柳安安給殿內的侍衛宮女們搭了個桌子,又問到勤政殿的情況。 薛靜知無不言。 臘月過了二十,就封了印等待正月初七再議政事。但是今年情況不同,不涉及此事的朝臣們都放了假,直到除夕日,才給這些朝臣全部放年假,準許大家都在自己府中準備過年,休整三五日,過了初五勤政殿繼續議政。 今日卻突發了這種事情,只能讓在家休沐的有關文臣武將,即刻入宮商討。 勤政殿中這會兒有七八位重臣武將,都是一個時辰前急急匆匆入宮的。 柳安安了然,吩咐底下人準備了除夕夜宴的全套膳食,掐著時間讓人送去。 柳安安自己也穿上了斗篷,剛走到中庭,廊下用膳的薛靜筷子一扔,急匆匆起身追來:“美人這是去什么地方?” 柳安安笑瞇瞇道:“我去給陛下送一份排骨湯?!?/br> “美人!陛下吩咐了,美人這些日子最好待在殿中,哪兒也不要去?!?/br> 薛靜說道:“何況這個時候,陛下怕是沒有心情喝湯?!?/br> 這倒是真的。柳安安猶豫了下。 “我去看看吧??纯吹降兹绾瘟??!?/br> 薛靜無奈,只能認了,即刻取來了自己的劍重新掛上,跟在她身后。 “你也要去?” 薛靜一板一眼道:“陛下吩咐了,讓臣寸步不離?!?/br> 柳安安也不能讓人用膳到一半扔下就走,就退了回去廊下。 “我不急著去,你且先用膳。今日本是除夕,不能讓你們回家團圓已經很不安了,總不能攪擾了你們用膳?!?/br> 柳安安也知道急沒有用。 她回到殿內,發現她的晚膳幾乎一口未動。 但是她一點胃口也沒有,看了眼就讓宮女撤下了。 這個年,還真是讓人不得安生。 等她收拾好前往勤政殿時,勤政殿內燈火搖曳。 柳安安站在殿外,忽地有種回到了元旦千秋節那日的感覺。 這么一想,她總覺著哪里不對。 為什么兩次軍情急報,都是趕在了這種大日子。 帝王的千秋宴,新年除夕日,都是一年到頭最重要的大喜事。 急報偏偏趕在這兩次,打斷了家宴和朝宴。 柳安安不懂朝政,卻也猜的這其中有些蹊蹺。 只是辛苦了陛下和朝臣們,本來該是一年到頭最可以輕松的時間,卻被對方掐著這種時間,陷入繁忙。 柳安安悄悄去了偏殿,也不離開,就在這兒候著。 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柳安安忍不住靠在矮榻上睡著了。 等她驚醒時,一只手剛拂過她額前。 柳安安迷迷糊糊伸手抓住了。 “陛下……” 她睡得有些迷糊,聲音軟綿綿地,抱著褚余的手不松。 “忙完了嗎?” 褚余只是得知她來,抽空來看她一眼。 平西王造反,和雪災流民起義是截然不同的情況。 哪怕他早早就有所準備,這種事一旦發生,還是需要及早應對。 除夕夜,他本想著只陪著小姑娘過,卻只能在這種時候,匆匆來看她一眼。 “還沒有,你且睡著?!?/br> 褚余握著她的手,送到自己唇邊親了親。 “乖,睡吧?!?/br> 柳安安坐起身,抓著褚余的手,不安地問:“……陛下,此次事情很嚴重嗎?和我義兄……和鎮南王,可有關系?” 褚余沉默片刻,摸了摸她的頭。 “這件事以后再說?!?/br> 和褚帷那個兔崽子有沒有關系? 這件事,只會是老狐貍策劃的,可惜他早死一步,落在他兒子頭上來完成。 可惜這種事,現在不能告訴小姑娘。 她才剛剛得知她以為的家人不是什么好東西,再打擊一下,怕是要懷疑一切了。 柳安安睡不著了。 褚余沒有說,但是她心中總有個懷疑的影子。 平西王與義父關系甚篤,平西王造反,鎮南王府當真一點都不知情? 她不敢深想。 燈燭一截一截往下燒,柳安安捏著小剪子剪燭心。 一寸一寸短下去,勤政殿的正殿殿門大開,朝臣們魚貫而出,不久,殿門重新閉合。 已經是子時三刻了,往日這個時候,柳安安睡得正香。偏這半個月來,她一直都睡不得安寧,坐在燈下,手撐著腮小瞇了會兒,就聽見了腳步聲。 “陛下?!?/br> 柳安安困倦中睜開眼,朝著褚余伸出了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可當褚余握著她的手靠過來將她摟入懷中時,柳安安才明白,原來她是想要褚余。 靠在褚余的懷中,柳安安一下子就踏實了。 雖然這個除夕夜很冷清,很茫然,但是有褚余在身側,心是靜的。 褚余摟著柳安安,見她困得睜不開眼,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從勤政殿到安晨殿不遠,大侍打著傘遮雪,褚余抱著柳安安回到殿內時,身上已經有了薄薄一層雪花。 柳安安靠在褚余的懷中懶洋洋地不想動,可是不想動也不行。 一天的疲乏,在泡了熱水后得到緩解,柳安安困得瞇著眼,卻還強撐著坐在桌前盯著燭火。 褚余過來捏了捏她的肩膀。 “還不睡?” “陛下,今夜是除夕?!?/br> 柳安安回眸說道:“除夕夜是要守歲的?!?/br> 褚余勸她:“你困了,先去睡?!?/br> “不行,”柳安安記得是王府時的說法,除夕夜一個家里必須要有一個人守歲??墒潜菹聞诶哿艘惶?,他臉上的倦意雖然淺,但是柳安安根本舍不得讓他熬夜,她固執地說,“陛下快去休息,今晚我不睡,我給陛下守歲?!?/br> 褚余聽著,索性坐在她身側:“就這么坐著等?” 柳安安指了指蠟燭:“倒也不是,我守著燭,一根燃盡了再點一根,剪一剪燭心,再不濟,我也能看會兒書?!?/br> 褚余沉默了片刻,伸手捏著小姑娘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