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姚家姑娘。 就是淑太妃曾經口中那個,十余歲就能與父出使他國,聰慧才智又勇敢的女子? 她眨了眨眼,低下頭去。 原來她那么早那么早,就已經聽說過了母親的過去。 “我卻不知道呢?!?/br> 她低著頭,讓淑太妃并未看清她的表情。 “也是我忘了與你說。這其中牽連的有些多?!?/br> 淑太妃嘆氣。 “自從姚jiejie與聞元帥去后,姚老夫人就一直不得好,哭得眼睛都要看不清了,偏生當時先帝還說過一些……很讓人難以接受的話,讓聞家與姚家,幾乎斷了來往?!?/br> “還好我想到,你初初接手,怕是不得適應,才找了女官來看了看?!笔缣Φ?,“你可別嫌我多事,到底是給陛下的宴席,若是出了岔子,可都是我要擔著?!?/br> 柳安安搖搖頭。 “虧著太妃發現了,是我沒做好?!?/br> 淑太妃觀察著柳安安的神情,見她有些低落,這才試探著打趣道:“也算是我幫了你一個忙,改明兒,我可是要來問你要謝禮的?!?/br> 柳安安認認真真說道:“是太妃幫了我,應該的。勞煩太妃又cao心了一遍?!?/br> “應該的?!?/br> 淑太妃匆匆一趟冒雪而來,與柳安安又寒暄兩句,叮囑她早些去。 “我是躲不得懶,還有的活計讓我忙呢?!?/br> “辛苦太妃了?!?/br> 柳安安送淑太妃離開,也睡不得了。 她趴在梳妝臺前,深深嘆了口氣。 心情好亂,從淑太妃口中知道了這么一個消息,她又想到當初才情雙絕的姚姑娘,后來身懷六甲與夫君同上戰場,卻在先帝的陰謀下,失了性命的聞夫人。 她的母親。 “美人?” 玲瓏與郡青在側伺候著,忽地聽到了抽泣聲。 走近了才發現,柳安安趴在妝臺上,已經哭出了聲。 郡青連忙上去安慰:“這不是美人的錯,美人初初接手宮中事,都不熟悉,偶爾有所紕漏都是正常的。要說錯,也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提點美人,是奴婢失職?!?/br> 說罷,郡青跪在柳安安身側,低聲勸著:“美人心中難受,只管罰奴婢就是。若是哭腫了眼睛,今日千秋節上,沒得讓人看了去?!?/br> 柳安安哭得難受,她悶著聲:“不怪你,你且出去,讓我哭過就是?!?/br> 她就是想痛痛快快哭一場。 郡青和玲瓏退下時,都眼含擔憂。 沒了人,柳安安真的放開聲痛哭出來。 上一次父親的事情,還有陛下的懷抱,現在只有她自己,緊緊抱著雙肩,哭得不能自己。 錯過了的,終究是錯過了。 如果不是先帝的猜忌,就不會有這些一連串的事情。 聞元帥,父親,姚姑娘,母親,都該是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該因為那一場陰謀,敗在小人之下。 她也許就能在父母膝下成長,還有一個兄長疼愛。 又或許,那個備受祖母寵愛的孫女兒,就是她。 哭著哭著,柳安安的肩上被輕輕拍了拍。 “傻姑娘,一個人哭豈不傷心?!?/br> 褚余得了消息,匆匆趕來,身上的斗篷還帶著落雪,他也顧不得捂暖了手,直接把小姑娘打橫抱起。 柳安安被褚余抱著落在矮榻上,男人的手落在她的后背。 “有多難過的事,讓你能哭成這樣?” 柳安安靠在褚余的懷中,卻找不到一個能說的理由。 她是為了母親,可是,陛下不知道。 “我安排錯了座位,讓聞家姚家并排同席了?!?/br> 褚余眸光一閃。 “為了這種小事,也值得你哭一場?” 柳安安無奈,只好含糊著說。 “太妃說時,我才知道姚家姑娘就是聞元帥夫人……太妃提及聞夫人過往,有些傷懷?!?/br> 褚余目光沉沉,抱緊懷中小姑娘。 他還以為只是撒嬌,卻不想是真的讓她傷透了心。 “你若能不哭,我送你一件聞夫人過去贈予我的禮物,可好?” 柳安安哭聲一頓。 她茫然抬頭:“聞夫人還有給陛下的禮物?” 褚余沉默片刻,然后揉了揉她的頭,故作輕松。 “是啊,那都是十幾年前,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了?!?/br> “聞夫人心善,曾經與她父親入宮,教導過我一些知識。若說來,我也可喊她老師?!?/br> “后來有一次,聞夫人曾經說,她要生一個女兒,怕無人對她好,送了我禮物……” 柳安安已經停了哭,緊緊盯著褚余。 “送給陛下禮物,然后呢?” 然后呢? 褚余面不改色篡改了聞夫人的原話。 “請我娶她女兒,對她一生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聞夫人:騙子!女鵝別信他! ☆、第 91 章 柳安安無比震驚。 她的母親曾經這么說過嗎? 在她還沒有出世時, 就把她許給了陛下? 柳安安的震驚落在褚余眼中, 分外可愛。 “說來也很合適, ”褚余面不改色瞎說道,“聞夫人的女兒是聞家唯一的女孩兒, 父親是元帥,外祖父是太傅,聞姑娘身份很好。我當時只是一個被無視的皇子,若是娶了聞姑娘,說不得直接出宮入府,去給聞姑娘做贅婿?!?/br> “她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只需要哄她開心就好?!?/br> 柳安安聽著, 在腦中勾畫了一下。 如果她沒有丟,而是順順利利在聞家長大,那豈不是說, 在她十五歲及笄之后, 就要嫁給陛下? 不不不, 是陛下要入贅給她? 不, 怎么可能呢!陛下都是陛下了,肯定不會入贅的呀,她都要被陛下的話給帶歪了。 可是……可是如果那樣的話, 她會不會很早很早,就認識了陛下? 小時候的他,少年時候的他? 這么一想, 忽地覺著母親當年定下陛下,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對的。 “等一下,”柳安安忽地想到了什么,“好像不是這樣???” 這……怎么感覺有點不太對? 她當初在寺廟遇上陳公子,他在寺廟立的長生牌,不就是給她的嗎? 當時陳公子不是還說,那是他的未婚妻嗎? 聞家總不至于一女多許,這陛下和陳公子之間,只有一個是真正的未婚夫才對。 柳安安忍不住說:“我怎么聽說,那聞家的女兒,未婚夫并不是陛下?” 褚余嘴角下沉。 他眼神有些復雜:“哦,我倒不知,你還打聽了這些?” 旁的也就罷了,打聽當初的未婚夫是誰,小姑娘這是欠收拾。 柳安安已經記不起來哭了,老老實實說道:“曾經無意中……遇上過……”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最后還是用最客觀的語氣說:“遇上過聞姑娘的未婚夫?!?/br> “哦?” 褚余瞇起眼。 褚軒見過她了。 褚軒知道了? 這個小堂弟見到了他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時候。 柳安安后脖子一涼。 她疑惑地看向褚余。 暴君怎么……就像是忽然的六月飛雪,降溫到讓人看一眼都心里發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