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柳安安見到褚余,就像是見到了救贖。 她不知道,可是暴君會知道??! 無論是聞元帥,還是義父,一個是朝中重臣,一個是皇室藩王,暴君是帝王,他肯定都知道的! “陛下!” 柳安安終于掃去一天的憂郁,打起精神來。 褚余在勤政殿已經知道,今日這一趟出宮,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只看起來,她并不想說。 無妨,這樣也好。 “出去遇上什么煩心事了,讓你焉了一天?” 褚余的話打開了柳安安的思路。 她起身攬裙坐到褚余的身側,眼睛亮晶晶地。 “陛下,我閑來無事,想問問陛下一些舊事!” 褚余立即知道她想問什么,卻故意為難她:“你問一件事,就要付一問的酬勞?!?/br> 提起酬勞,柳安安警惕地往后退了退。 今日在默大師那兒,她都快要被這兩個字給折磨怕了。 “陛下要什么有什么,我付不起陛下要的酬勞?!?/br> “付得起,”褚余哄著她,“比如說,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只要你替我束發?!?/br> “真的就這么簡單?” 柳安安卻有些不相信。陛下怎么可能會做這種不對等的交易? 他如果想在這里耍手段,特別容易的。 束發這么簡單的事情,就像是在故意給她送問題。 “就這么簡單?!瘪矣嘁诲N定音,“每次要求不重復,僅限于在元晨殿內,如何?” 這么好?這就是對她額外優待了! 柳安安感動不已,立即答應:“好!” “你先問?!?/br> 褚余展現出來了對柳安安絕對的優待,主動讓她來問。 柳安安很懂得投桃報李,哪怕是有酬勞的,但是暴君已經對她很好了,這么小的酬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她主動給褚余端了一杯暖茶來,等他用了茶,才發問。 “陛下,我想知道……十五……不,”柳安安按著自己的年齡推算了一下,她還有幾天時間就是十六歲的生辰,那么出事肯定已經是在十六年前了,“十六年前,聞元帥那一仗,是怎么敗的?!?/br> “他沒敗?!瘪矣嘌凵裾J真了幾分。 “他對得起他戰神的稱號,在戰場上,守護著身后的臣民百姓,從未敗過?!?/br> 柳安安錯愕地睜大了眼。 沒有??? 可是所有人都說,聞元帥敗在了那一戰,還與聞夫人雙雙殞身。 “聞元帥那一仗打得很漂亮,讓幾個小國多年來再也不敢動心踏入中原半步?!边@是小姑娘的父親,她父親的榮耀,不該被埋沒。褚余難得認真給她解釋道,“只是褚正人頭豬腦,宣揚他打了敗仗,讓所有人都只記得,戰神聞元帥敗在了一場小戰役中,打破了他在百姓心中封神的地位?!?/br> 柳安安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 十六年來,所有人都只知道戰無不勝的聞元帥死在了那一場戰役中,提起他,都說的是可惜了這最后一仗,打破了他戰無不勝的神話。 原來,原來這只是先帝給他潑的一盆臟水。 “先帝……”柳安安憋了半天,想罵人,但是不知道該怎么罵他才好。 褚余友好的提供了幾個詞:“蠢貨,千刀萬剮,敗類,隨便罵他,他都配得上?!?/br> 柳安安的怒氣就這么被沖消了,她哭笑不得。 比她更想罵先帝的,卻是陛下。 先帝真的是個惡人,那么對陛下,那么對聞元帥,還不知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是先帝做的孽。 見柳安安臉上愁云散了些,褚余準備來收取利息:“你問完了,該我收取報酬了?!?/br> 柳安安很配合:“陛下請說?!?/br> “坐到我腿上來?!?/br> 褚余的酬勞要求一說出口,柳安安都傻眼了。 “陛下剛剛不是說,只是束發嗎?” 暴君沒有心,暴君只有騙人的實力。 “我也說了,只是假如?!?/br> “收到答案,不履行承諾么?” 褚余好整以暇攤開手掌等待著。 柳安安滿臉猶豫。 她的確同意了一問換一個酬勞,她也得到了褚余的解答。 耍賴,有些不好意思…… 他側坐在矮榻上,擺好了姿勢。 柳安安一咬牙,爬了上去。 她不敢用力,只貼了一點。 卻還是坐在了他的懷中。 褚余熟門熟路摟著她的腰。 “好,你可以問第二個問題了?!?/br> 柳安安都不知道自己還敢不敢問。 要是下一個要求還讓她為難,她怎么辦? 褚余也不嚇唬她:“你只管問,下一個酬勞,我收取的很小?!?/br> 很??? 柳安安心中升起了期待。 也許,也許真的很小呢。 “那……那我問了哦?” “聞元帥,聞元帥那一場仗既然打勝了,為什么……為什么……他還是隕在那一場戰役中?” 柳安安眼巴巴看著褚余,等待著一個答案。 明明是戰無不勝的戰神,明明最后一場仗也沒有敗,卻在死后被先帝宣稱打了敗仗,破了他在百姓心中戰神的地位。 褚余摟緊她。 “因為……小人作祟?!?/br> 柳安安心沉入谷底。 果然嗎? 那么厲害的元帥,抵擋的了千軍萬馬,卻抵擋不了身后小人。 她難以想象,要是聞元帥知道他在戰場上為國拼命,身后卻有小人作祟,謀害他性命,這位為國效力的元帥,心中會是何等的難過。 “聞元帥是天生的戰神。他從十一歲起就跟著老元帥上戰場,十三歲就獲得軍功,從小兵一路升到元帥,靠得都是他的實力?!?/br> 褚余拍了拍懷中小姑娘的后背,安撫道:“他只是太厲害了,又遇上了人頭豬腦的君主,怕他功高震主,才引來殺身之禍?!?/br> 功高震主…… 柳安安這一次,終于罵了出來:“人頭豬腦!千刀萬剮!” 就因為怕功高震主,一個君主,就能在背后下手,謀害元帥的命? 柳安安不會別的詞,只能用褚余教她的詞,反反復復罵先帝。 罵到她嘴皮都干了,柳安安才憤憤停下。 她平復了下心情,只見褚余靜靜看著她,等待著她的消氣。 “是我失態了……”柳安安摸了摸鼻尖,后知后覺想起來她罵的是先帝,也是褚余的父親。 辱罵先帝,隨便都是送命的罪了。她太放肆了。 柳安安心中忐忑。 “嗯,他就是人頭豬腦,蠢貨一個罷了?!瘪矣喔R了句,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背,“若是不過癮,繼續罵?!?/br> 柳安安卻搖搖頭。 “再罵他又何妨,聞元帥也回不來……” 她的心情又一次消沉了下去。 如果她真的是聞家的女兒,聞元帥就是……就是她的親父。 只要這么一想,她心中就悶得喘不過氣來。 “還問嗎?” 柳安安沉默地搖搖頭。 她沒有心情了。 無論問什么,都換不回來曾經。 “那我收取我的酬勞可好?”褚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