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問得好。如果不是周天翊的人設太過逆天、太過完美，他恐怕也會懷疑他從小生存的這個世界究竟是不是真實的世界。

    不過……現在要他怎么回答？難道對他說……你很明顯就是狗血YY小說中的霸道總裁人設，所以肯定是假的？

    商燁華思忖了片刻，伸手一指：“你的家，是不是和我家的格局一模一樣？這個問題你不用回答，因為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在具體的裝修和布置上，有比較明顯的差別。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家現在的裝修和擺設，和三年前我住進這個公寓之前的裝修和擺設，幾乎一模一樣。但三年前搬進來之前，我讓他們依照我的習慣的喜好做了改動和調整，才變成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br>
    “……”周天翊沉默了片刻，肯定道，“你去過我家?！?/br>
    “是的，我去過你家，”商燁華點點頭，“不過……什么時候去過，會浪費你的最后一次提問機會，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br>
    周天翊笑著點點頭：“該你了?！?/br>
    商燁華抿了一口牛奶。淡定思索了片刻。

    其實他有非常多的問題，譬如周天翊所在的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他為什么會莫名其妙被系統選中進入另外一個世界“執行任務”，又為什么在任務沒完成之前就突然被打回現實……不過，除非周天翊一直在演戲，否則從他上兩個問題里，他已經可以確定，這些問題，周天翊一個都不知道。

    不過，有一個在他心中盤桓已久的、非常關鍵的問題，周天翊是知道的，那就是——

    “你是通過什么方法，或者說怎樣從你的世界來到我的世界的？”

    “我也不知道，”周天翊苦笑了一下，“確切地說，并不完全明白。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兩個世界的時間并不一致，每次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都是我那個世界的30日晚上十二點整?！?/br>
    十二點整？

    這么說，周天翊像他一樣，也是“被動穿越”，而非“主動穿越”？

    他記得他離開周天翊的世界之前，最后的記憶，是12月30日晚上十一點半多，在武館折騰了大概有個半個小時，他從那個世界回來的時候，應該就是周天翊嘴里的30日晚上十二點整。

    是每個月30日都會出現所謂的空間裂縫嗎？

    那么周天翊上次通過空間裂縫來到現實世界，停留了多長時間？回去之后，他所在的世界的時間又向前推進了多久？

    問題太多了，但他只剩下一個問題可以提問了。

    商燁華閉了下眼睛，撿了他認為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每次穿越，你能在這個世界停留多久？”

    “一天，”周天翊肯定地回答，“從零點到二十四點?！?/br>
    言下之意，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穿越，甚至可能不是第二次。

    但他卻只見過周天翊一次。

    他清楚地記得，那天是1月26日，放年假前的最后一個工作日。前一天晚上，為了在放假前安排好所有相關工作，他留在辦公室加班到凌晨，后來就睡在了辦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沒有回家。

    按照周天翊的說法，那么，他一定是從虛擬世界的30日二十四點，來到現實世界的26日零點，當時多半直接穿到了他的家里，然后出于好奇，動了他的書房，發現了他的名片，但是他并沒有立刻去公司找他，以他的為人，大概花了一天的時間，確定了很多他不能確定的東西，這才去找他這個擁有他另一個世界的公寓的“當事人”了解情況，結果被他給……咳，看上了，不分青紅皂白地撩了他。還為了所謂上下問題，打了一架，結果剛打完架，還沒來得及問，就到了午夜十二點。

    商燁華微微瞇了瞇眼，那一天，他記得周天翊是主動離開的，離開之前說：“暫且放你一馬。不過……我會再來找你的?！?/br>
    也就是說，他之前就確定，午夜十二點的時候一定會回去，為了讓他的離開不顯得過于突兀，引起他的懷疑，他特意提早離開了。而且，他知道下一個30號晚上，他一定能再次來到這個世界。

    周天翊笑著說：“最后一個問題，和你的一樣。你是通過什么方法，或者說怎樣從你的世界來到我的世界的？”

    “我也不知道，”商燁華攤了攤手，“一覺醒來就過去了?！彼耆幌敫嬖V周天翊，他穿到白梓辰身上，被迫勾引他的事，所以作為補償，他多提供了一點其他的信息：“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只去過一次，在你的世界里生活了半個月，但是回來之后，發現我的世界里只過去了一天一夜。27號凌晨三點多睡的，一覺醒來就28號早上了?！?/br>
    “了解了，”周天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得出你對我很防備，并沒有說出你知道的全部。不過我也看得出，你也還有很多問題尚未得到解答?！彼龡l斯理地喝光最后一口牛奶：“謝謝你的早餐。我先走了。相信有一天你對我放下戒備，會愿意再和我好好聊一聊的?！?/br>
    周天翊笑著對他一點頭，轉身離開了。

    商燁華瞇著眼看著他的背影，心想，不會有那么一天的。因為我對你的防備，不是因為我不了解你，和你不熟，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我們“太熟”了。

    只要知道周天翊沒有對他“別有所圖”，他就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接下來他需要擔心的問題是，他究竟還會不會再被強行拖到那個世界里，執行見鬼的任務。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從周天翊身上尋找回來的線索的那條路很顯然是行不通的，他要么找到其他的回來的辦法，要么就得老老實實按照系統的要求去勾引周天翊，嫁給他。

    然后……周天翊和白梓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他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到那個時候，他們橋歸橋、路歸路，這一輩子大概都不會再有交集。

    不知道為什么，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心情有點兒低落，不過很快就被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代替了。

    原本，他還在擔心他這個身體在現實世界中會怎么樣，會不會餓死，會不會永遠也回不來，現在算是徹底放心了。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是不同的，如果周天翊所說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就算他還要被迫回去，那么每個月的30號，他都能回來。

    現在正是年假，他在家睡上個一天一夜，是很正常的事情，沒人會懷疑。

    商燁華一面默默思忖，一面利索地換了衣服，他得替他的一對不負責任的爹媽去給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拜個年，然后……

    他要想辦法弄清，周天翊所在的世界，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假設他的猜測成立，那是一個小說的世界，那么小說的作者一定生活在S市，并且曾經機緣巧合來過他的家。

    只要對三年前來過這個公寓，甚至在這里借住過的朋友逐一篩選，大約就能有所發現。

    商燁華走進電梯，在電梯下行的過程中，撥通了發小戚陽的電話。

    第20章 坑爹的發小

    這套公寓是商燁華的父親在他讀高中的時候買給他的，上大學以后，因為學校離這兒比較遠，他多半時候都住在宿舍，偶爾回家，也是去爸媽那里，所以就把公寓交給了發小戚陽打理，讓他隨便是自己住還是租出去都可以。

    剛畢業那兩年，他被公司的各項業務弄得焦頭爛額，幾乎每天都在公司加班，索性就住在了休息室里，一直到三年前他處理各項事務得心應手了，不用常常加班了，這才搬回了公寓。

    他和戚陽算是從小穿一條褲衩長大的兄弟，所以他對戚陽相當放心，除了象征性地收一點租金，戚陽怎么處理，租給誰了，他從來沒有過問過。

    戚陽確實也很靠譜，即便他七年沒住，基本的裝修和家居都沒什么損壞，所以搬回來的時候他只是重新鋪了地板，換了墻紙和少數幾件家具、電器，基本的擺設都沒怎么動。

    所以那七年里發生了什么，有誰去過，有誰住過，只有戚陽才知道。

    電話那頭傳來戚陽迷迷糊糊的聲音：“大年初一這么早就給爺爺拜年來了？”

    一聽就是昨天晚上聚會喝高了，還沒清醒。

    戚陽的父母也都在國外，沒人管，從小就喜歡鬼混，大年三十還能找到狐朋狗友喝酒，也算本事不小。

    “滾！”商燁華說，“麻利兒起床，四十分鐘后到，有正事問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