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難為_分節閱讀_314
“是啊,公主什么都沒做過。公主多么賢良德淑,人中典范。公主對我與jiejie沒有半分虧待,相對的,公主還給jiejie找了一門好親事,偏生jiejie無福,不幸未婚而亡。哈哈,jiejie是怎么死的,公主與父親比誰都清楚,不是嗎?”這樣痛楚的事說起來,魏迪臉上沒有半分的痛楚之色,反而十分平靜,“這樣雕梁畫棟美侖美奐的府邸,實際上卻是深藏陰晦,無數骯臟之地?!?/br> “jiejie去逝后,母親傷心欲絕也隨之去了。我生怕公主不明喪女之痛,特意讓公主體驗了一番,公主感觸如何?”對上敬敏大長公主驚愕的眼神,魏迪歡暢笑道,“自jiejie死后,不知為什么,我每見一次meimei嬌嫩歡快的臉龐,就無比的痛心。命運實在太偏心了,jiejie是庶出,自然無法與meimei相比。但是為何jiejie就要被生父強\暴自盡而亡,meimei就能被封郡君嫁得如意郎君呢。我怎會讓公主如愿?” 想到女兒之死,敬敏大長公主心下一痛,目眥欲裂,瞪向魏迪,怒道,“你好狠,那是你親meimei!” “哈,我對meimei做的,且不及公主對jiejie做的十之一二呢?!蔽旱袭惓?煲?,“公主視我與jiejie為骨釘rou刺,裝了這許多年的溫柔賢良,十分不易。所以,我縱使不如公主,也情有可原吧?!?/br> 敬敏大長公主只恨不能手刃魏迪,好為女兒報仇,她連握拳都不能,只恨恨的瞪魏迪一眼,閉上眼睛道,“我與你父親對不起你們母子姐弟,你要殺就殺,不必多言?!?/br> 魏迪冷笑,“我是恨不能一刀一刀剮了你,不過,慎親王說了,千萬不能傷害了公主您。您生而高貴,一帆風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昭和公主因您被和親韃靼,我的母親因您郁郁而亡。聽說,戾太子是您的同胞兄長,結果戾太子被廢,您的親侄子病重,想托您請個御醫,您都袖手旁觀,從而令戾太子斷子絕孫,為太上皇清除了心腹之患,鋪平了登基之路?!?/br> “您有手段有決斷,有身份有地位,我縱使早想你死,可是,憑我一人又怎有這樣的本事呢?!蔽旱蠝芈暤?,“公主,鳳景明和慎親王讓我代話給你,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公主縱使手段通天,也得明白,今天就是您的報應?!?/br> 魏迪親手割下了魏峭的腦袋,然后放到敬敏大長公主的懷里。望著敬敏大長公主痛到顛狂的眼睛,魏迪冷聲道,“當年,你不愿母親做小,直說就是。以你嫡出公主的身份,父親怎么可能違逆你的意思!可是,你一面故作賢良,一面陰險狠毒,逼死我的jiejie與母親。公主,我這一世都不可能與你有對等的身份,不過,這并不阻礙我的報復。你說,對嗎?” “對了,還要跟父親說一聲,靖西伯府之事,是我做的。我馬上就要給靖西伯府的老少償命了,父親,你這一生,兩子兩女,都先你而去。我祝愿父親長命百歲,健康長壽?!痹挳?,刎頸而亡。 魏國公府之事,明湛聽聞后派了御醫過去,想說什么,終究只剩一聲長嘆。倒是阮鴻飛毫不同情道,“敬敏向來是仗著身份自作聰明,實在報應!” 221、宋遙*趙令嚴(西北之一) ... 自從帝都調平陽侯回帝都的旨意去了西北,趙令嚴便眉飛色舞的對宋遙道,“咱們的時機到了?!?/br> 宋遙實在不了解人家平陽侯回帝都,與他們有什么關系。故此,宋遙不動聲色的倒了盞茶給趙令嚴遞過去。 趙令嚴是個很講究的人,他把帝都賞給宋遙的好茶全都搜刮到自己屋里,閑了會泡功夫茶,享受一番。以至于宋遙這里剩的都是些粗茶,趙令嚴往日里是寧可喝白水,也不喝宋遙的茶,這回趙令嚴倒沒挑剔。他一手拂開袖子,兩眼晶亮道,“阿遙,平陽侯一走,甘肅軍由世子馬維接掌。西北四位將領,以往無人能掠平陽侯之鋒,現今馬維雖也在西北多年,不過,他的威望如何能與平陽侯相比呢。何況,他是剛剛才當上的主帥。再者,宣府劉易山、遼東方漸東,皆是太上皇時提上來的人了。論威望咱們比不得宋、方、馬三位將軍?!痹挼酱颂?,趙令嚴卻賣了個官司,止口不言,而自己得意的笑出聲來。 趙令嚴的相貌完全無法與宋遙這種霸道迫人的俊美相比,不過,他清秀伶俐,文質彬彬,尤其這副胸有成竹,手握玄機的模樣,還挺招人。宋遙見趙令嚴神采奕奕,不禁笑問,“是啊,咱們斷比不得他們的,那還有什么好說的?!?/br> “笨,沙場上的資歷沒法與他們比,但是,有一樣,你可是陛下親自挑出來派到西北的。換言之,他們是太上皇提拔的人,恩出自太上皇。而你,是天子門生?!壁w令嚴伸手捶了宋遙一拳,又拍一拍宋遙的大腿,把臉湊過去低聲問,“你想一想,皇上是信你多,還是信他們多?” 宋遙也想到了這一點,擰眉道,“這要是過個十年八年的,咱們積累一點資歷,還能一博?,F在的話,底下的兵將剛收拾順當。大同又是剛剛大敗,若是想與他們一較長短,為時過早?!辈徽f別的,就論起兵力,他也跟人家沒的比。 “再說,平陽侯回去任兵部尚書,人家老爺子高升,誰人不給馬維面子呢?!彼芜b提醒趙令嚴,“別傻樂了,沒影兒的事兒?,F在我能任大同守將,已是幸進?!?/br> 趙令嚴氣的給他大腿一巴掌,嘆道,“說你笨,真是腦袋不會轉了。我說的自然不是現在,你想一想,平陽侯早就在西北掌兵數十年,今又升任兵部尚書。唉,要我說,若是平陽侯明白,定要找理由辭了這兵部尚書一職啊?!?/br> “這世上,物極必反,榮極必衰啊?!壁w令嚴面色凝重,“你我皆在老將軍麾下任過職,當知平陽侯于西北威望極高。而陛下則是剛剛登基,這個時候捧著平陽侯府,未必是好事啊。世上哪有不衰敗的世家呢,平陽侯府能保住甘肅兵權已是陛下胸襟不凡了。若是平陽侯真接了兵部尚書一職,日后怕有滅門之禍?!?/br> “平陽侯府的煊赫在太上皇執政年間,現在皇位更迭,你可是陛下派到西北的第一人,陛下若不信任你,怎會破格提拔你到大同將軍的位子。阿遙,現下陛下已對平陽侯府動手,咱們只需順勢而為,他日若出兵韃靼,西北兵力,必然要合兵而行,那時誰領兵,誰就是兵馬大元帥?!壁w令嚴目光灼灼,“現下,咱們不但要守住這大同關,還得為日后籌劃了?!?/br> 宋遙一笑,搖頭嘆道,“皇帝陛下都病了多少日子了,唉,若是陛下真有個萬一,咱們也就一朝天子一朝臣了。準備回家種田吧?!?/br> “我看,陛下的病應是無礙的?!壁w令嚴道。 宋遙正為此事焦心,忙問,“此話怎講?” 趙令嚴道,“當初帝都爭儲之亂,四位皇子都意外身亡,唯陛下得以保全。你想一想,陛下有這等本事,哪個是容易就出事情的?!泵髡慨敵鯁“烷_了金口,做了鎮南王世子是理所當然,子承父位。但,誰能料到,這前小啞巴命硬的不行,一下子克死四位皇子、克走正當壯年的太上皇,自己做了皇帝呢? 明湛久病,多少人蠢蠢欲動卻還不敢輕動,很大的原因就出自趙令嚴說的這個理由。明湛先前做的事太彪悍,太多的人拿不準皇帝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故此,不敢妄自行動。 尤其是邊關大將。 朝中御史文官,天生嘴賤,隨便說幾句話沒事兒。 他們這些守城大將,若是真敢無諭妄動,定是族誅之罪。 宋遙嘆道,“陛下福澤深厚,希望如此?!?/br> “你就放心吧?!壁w令嚴篤定道,“現下還有一樁事要跟你說,阿遙,我聽到了一件事,興許你有興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同科探花兒紀詠存?!?/br> “當然記得?!蓖莆溥M士,這在官場上是不得了的關系緣份。宋遙道,“他不是去了劉易山劉將軍麾下么?前幾天宣府那一場小勝,就是紀兄帶人打退了韃靼人么?” 趙令嚴唇角一勾,眼中帶出三分不屑,低聲道,“什么韃靼人?不過是草原上的一批游兵散勇罷了。上次韃靼人入關兵臨帝都,烏塞族的王死在帝都靖西伯的手里。這些人回了草原,陳敬忠娶了烏塞族的公主,進而吞并了烏塞部落。那些去宣府的,不過是些不服陳敬忠,逃出來的烏塞部的人罷了。劉易山夸大其詞,是為了請功。這還是小事,軍中慣用的手法兒,但是,我聽說,紀兄出了力氣,結果劉將軍請功之人卻是自己的兒子劉斌?!?/br> 對上宋遙驚愕的眼神,趙令嚴繼續道,“至于紀兄出生入死的苦戰,劉將軍在奏章中提都未提哪?!?/br> “劉將軍好生糊涂,這樣偏頗,焉能服眾?!睂傧略⊙硤?,全都靠戰功往上升呢,這樣是非不分,豈不寒了下屬之心么。 趙令嚴道,“我聽聞,還有一種說法兒,說紀兄是劉大人的私生子呢?!?/br> 宋遙眉心微動,并未急著否認趙令嚴的說法兒,想了想,斟酌道,“論相貌,是有幾分相似?!?/br> “別管是不是私生子,阿遙,你寫封信給紀兄。也不必說別的,就論咱們的同科之誼?!壁w令嚴眉眼微挑,“就是私生子,也沒有這樣欺負的。紀兄能去考了武探花兒,在功名一事上,定是有計較的。劉易山今日壓他一頭,難保他不記恨?!?/br> 宋遙應下。 趙令嚴把事情說完,起身道,“那我回了?!?/br> “晚上吃什么?”宋遙問。這些天沒什么事,趙令嚴又是個嘴巴刁的,時常自己開火做菜,宋遙常厚著臉皮蹭飯,“做個燜羊腿吧,秋冬天,正好滋補?!?/br> 趙令嚴眼睛瞪的溜圓,反問,“我是你的廚子么?”臭不要臉的,往日里白吃白喝不算,現下還開始點菜了。 宋遙嘿嘿一笑,攬住趙令嚴的肩,“要不,今天我做給你吃?!?/br> “這還差不多?!壁w令嚴沒意見了。 宋遙連薛少涼那種脾氣的人都能收服,趙令嚴更是小意思。 宋遙與趙令嚴之所以成莫逆之交,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是上下級的關系,還由于他們身上有許多相似之處,譬如,都挺會做飯。 這在“君子遠皰廚”的年代,簡直難以想像。而且,倆人之所以有這種本事的原因也大致相同,家境走下坡路,講究不了太多?,F在雖富貴了,還保持著以往的習慣。 倆人在一處兒的時間久了,宋遙早摸透了趙令嚴的口味兒。 趙令嚴的院子與宋遙那種一板一眼好似軍營的院子完全不同,趙令嚴喜花木,倒也沒種什么名品,就移了兩棵棗樹,種了一隴薔薇。 如今已是深秋,果熟花落,只余葉脈蒼翠,滿園秋意。吩咐親兵取出茶具,趙令嚴對宋遙道,“廚房有菜,你去做飯,我泡壺好茶。唉,你那兒的茶葉,且比柳樹葉好上那么一星兒半點兒的?!?/br> “這風涼話說的?!彼芜b在趙令嚴對面坐下,“喝了茶再去。我也不平白就給人當廚子哪?!?/br> 趙令嚴擺弄著他的寶貝茶具道,“阿遙,你先去給我熱張餅,我餓了?!币娝芜b又要說話,趙令嚴立碼板著臉道,“別忘了,當初某人病了,是誰守在你床邊三天三夜沒闔眼,伺候你吃,伺候你喝的。這年頭兒,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就不指望了……” 不待趙令嚴啰嗦完,宋遙趕緊去小廚房了,回頭道一句,“下回你看著我死了算了,不然,你這大恩我這輩子算是報答不清了?!壁w令嚴但凡要使喚他,而他不樂意,必然要提一回“想當初”的。 其實那也是一樁舊事,趙令嚴這人吧,除了武功rou腳,別的半點兒不比宋遙差。而且,人家小趙榜眼還有一手其俊的醫術。 人吃五谷雜糧,哪兒能不生病呢。 趙令嚴醫術不錯,就順手給宋遙治了治。 這么著,趙令嚴刁鉆的認為自己對宋遙有“救命之恩”,不僅如此,他還常?!皰抖髑髨蟆?,以達到使喚宋遙的目的。 宋遙脾氣好,念及自己虛長趙令嚴三個月,常讓著他。 趙令嚴喜歡吃羊rou,故此,到了西北完全是如魚得水。 倆人都是光棍,喝過茶吃過晚飯,便在一處下棋聊天。趙令嚴半座半靠的倚著炕頭兒,腿上搭床羊毛褥子,一只手已縮到褥子里還摟著只黃銅手爐,右手伸出來落子,閑扯道,“我看,你的姻緣快到了?!?/br> 宋遙挑眉,“你要給我做大媒?!?/br> “我又不認識哪家閨閣小姐,如何能給你做媒?!壁w令嚴抬眼看向宋遙,“你大同將軍的位子坐穩了,年輕居高位,正巧未婚,有人打你主意是一定的?!?/br> 趙令嚴知道宋遙沒什么至親的人了,倆人平日里親近如兄弟,趙令嚴思慮周全,才與宋遙提一提,“不過,日后若是想在仕途上走的更遠,最好不要與豪門聯姻?!?/br> 宋遙聽到娶親的話就頭大,連忙道,“這事且不急,早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