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聽聞當時, 領人過去的和慧公主看到門內的場景, 當即眼前一黑,身子一軟, 倒了下去。 認真來說, 平王爺還是和慧公主的女婿, 發生這樣的丑事,壽宴是沒法子繼續了。 和慧公主醒來后就鐵青著張臉進宮面圣去了。 一直待到晚上辰時方才回府, 而平王, 早就灰溜溜地跑回平王府閉門思過去了。 最近京城最熱門的話題就是武凌侯被圣上重用派去平亂一事, 戰役初次大捷的熱乎勁還沒過去,和慧公主府上就發生這樣的事。 一時間, 世家貴勛議論紛紛,看好戲的有之,沉默的有之,但主要還是幸災樂禍居多。 自從老武凌侯逝去, 武凌侯府就陷入孤木難支的困境,京城勛貴圈子又一向瞧不上過繼來的武凌侯夫妻那股子窮酸落魄的樣子,偏偏此時,圣上不知吃錯哪根蔥開始厚待重用武凌侯,這可不就扎了世家勛貴的心窩子。 武凌侯在前線征戰討伐,后面,拖后腿的親閨女卻做出如此丑事,嘖嘖,這下子有熱鬧看了。 宴會散后不久,福舒盈就巴巴跑去了齊王府。 忽略看側門的奴仆們糾結猶豫的神色—— 前頭明清總管剛吩咐禁止這位福姑娘入府,過后又急匆匆甩下一句“一切照舊”,那他們是該攔還是不該攔啊。 她被猶猶豫豫放進來,心頭剛冒出疑惑泡泡,轉頭看見兜頭迎來的載向慕,立即歡歡喜喜把疑惑扔一邊,提腳加速迎上去。 “向慕,你來接我嗎?” 載向慕眼睛亮亮,又略顯心虛地點頭,聽到下人稟報后,她怕編小辮兒的那個壞蛋不放舒盈進來,特意過來相迎。 “真好,”福舒盈握住她的手,“恰好我有一件大事要與你分享?!?/br> 此時滿腦袋被那件大事占據,迫不及待與人分享的福舒盈,根本沒注意到載向慕的心虛和應微應菲的不自在,自然也就失去了一次得知自己被這對主仆賣掉的機會。 她邊走,邊詳細地將宴會上發生的事與載向慕說了一遍,當然,要略過載思蓉與平王的齷齪場景不提。 恰好回到正院,事情經過恰好說完。 載向慕懵懵懂懂,還需仔細消化一番才能徹底反應過來,同時旁聽的應微和應菲卻已經瞠目結舌,不知該拿什么表情對待這件事。 沒想到此次宴會,居然會發生這樣勁爆的事件。 應菲忍不住興致勃勃跟福舒盈討論,“這事,究竟是載思蓉的算計還是平王爺順水推舟?” 福舒盈神秘一笑,“我瞧著,這是一根樁上栓倆驢——誰也跑不了?!?/br> 應菲嘖嘖嘆息,“這下子,和慧公主和嘉樂郡主要被氣死了?!?/br> 你們挑什么時間地點茍且不好,非得專門挑和慧公主大壽的日子,這不是往人家頭上拉屎嘛,日后和慧公主但凡過壽辰,就免不了想起這回事,那個滋味,嘖嘖~ 當然,應菲絕沒有同情惋惜的意思,她那是,幸災樂禍??! 該!叫那個嘉樂郡主跟她們姑娘過不去,遭報應了吧。 應微淺淺一笑,提醒她們,“都適可而止,姑娘還在跟前呢?!?/br> 福舒盈低頭對上載向慕純凈澄澈又好奇懵懂的眼眸,登時捂住嘴,自我反省,“我的錯,一時上頭,忘記戒口了,向慕你就當個笑話聽,聽過就算?!?/br> …… 此事,最終以平王被撤職,閉門反省一個月和賜婚載思蓉為平王側妃而落下帷幕。 和慧公主和嘉樂郡主再氣憤也知曉,皇上總不能為這點小事而打殺平王,更不可能完全不顧載思蓉,傷了前線征戰的武凌侯的心。 最終結果,也只能是這樣了。 嘉樂郡主暗暗咬牙,將來有的是時間教訓這對狗男女。 載思蓉既然發生這種丑事,就只能早早入平王府,反正不是娶正妃,一切流程待簡,側妃雖然比普通的妾侍和通房好一些,但追根究底仍舊是個妾,不能穿正紅,不能從正門進府。 迎娶側妃那日,也不需高堂在場,只需叫過來幾個朋友兄弟捧場。 齊王當然不會去,如非必要,連禮節都不想出—— 他根本就不認這個弟弟! 福舒盈也沒去,不過是納個側妃,她家長輩都沒出面。 載思蓉急匆匆進入平王府,而嘉樂郡主大婚的日子卻還在待定中,以往她不急,反正平王妃已是她囊中之物,但此時,卻不由自主焦急起來。 萬一叫載思蓉那個賤人籠絡了平王的心,即便她將來榮登后位又有什么用,史上寵妾滅妻的帝王例子還少嗎? 她跟母親和慧公主商量了一下午,隔日,和慧公主又進宮了。 進宮跟皇上商討平王大婚之事。 照理說,齊王還未大婚,長幼有序,怎么都輪不到平王娶妻,但齊王當初被高僧測定此生不宜早婚早育,齊王是長子,下面還有一溜串好幾個弟弟,總不能因著他一個人就不成親了。 因此,和慧公主的意思是,齊王的婚事再談,但平王與嘉樂的婚事,不能再拖了,過了年,平王就該加冠了,嘉樂也有十六七,普通勛貴世家,哪個不是十六七就成親生子了。 皇上沉吟不語,這段時間,皇后也沒少在他跟前念叨此事,他確實有些動搖,再者說,平王剛做了對不起和慧和嘉樂的事,既然今日和慧提起來,他總不好一口回絕。 想了會,皇上嘆口氣,“也罷,就按照你想的來吧?!?/br> 和慧公主立即喜形于色。 回頭,皇上下旨,命平王與嘉樂郡主擇吉日完婚,欽天監挑定,來年三月初三,是個宜婚的好日子。 來年三月初三,算起來,剩下日子已不足半年。 時間比較緊,但正和和慧公主和嘉樂郡主的心意。 到那個時候,估計叛亂也已經完全平息。 近日,齊王抽出時間和載向慕一起訓練鸚鵡,載向慕這個小笨蛋,至今一句話都沒教會鸚鵡—— 當然,她自己也一句話不會說。 “笨、蛋”,齊王一邊教導鸚鵡,一邊引導載向慕開口說話。 鸚鵡嘎嘎大叫,載向慕噘著嘴不吭聲,她再呆也知道齊王這是罵她呢。 齊王擰了下她臉蛋,笑道:“小丫頭還不傻,瞧瞧,嘴上都能掛油壺了?!?/br> 載向慕嘟著嘴撲入他懷中,眉頭緊緊擰起:我不笨,不笨! 齊王攬著她,單手支著身體,斜倚在長椅上,神態慵懶恣意:“好,你不笨,請問,聰明的小姐乖巧聽話嗎?” 載向慕眼睛亮亮地抬起頭,用力點點下巴:嗯!我最乖最聰明啦!~ 齊王低頭望進她澄澈得好似蔚藍天際的眼眸,微微一頓,不自覺輕笑出聲。 …… “吃飯,睡覺,叫王爺抱抱?!饼R王一字一句耐心教導。 “次次,絲絲~”載向慕張開嘴巴,認真地重復。 “嘖!”齊王嘆氣,教小呆子說話比教兩歲稚童還要艱難。 “嘖!”載向慕這個字倒是學得挺快,說完,她抿著唇,亮晶晶又滿含期待地看他。 齊王盯著她,伸出手,揪住她腮幫子,往中間一揪,“你到底是真沒學會,還是逗本王玩呢?” “嗚嗚”,載向慕用力掰開他的手,將自己臉蛋和嘴巴解放出來,她快速后退幾步,警惕又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齊王身子輕輕往后一靠,想了想,說:“這樣吧,你盯著本王的嘴型,本王如何做,你就如何做?!?/br> 載向慕眨了眨眼。 齊王又叫載向慕跟隨他的嘴型,一點一點試探開口。 “你這個舌頭不對,這樣子,看到了嗎?” “嗓子要出聲?!?/br> …… “你是真的笨,不是假的?!?/br> 載向慕眼里立即開始包淚。 “唉,誰叫本王是你的相公呢,罷了,本王再親身上陣糾正你一次?!?/br> 說著,齊王輕輕一拽,將載向慕拽到懷里,而后,捧著她的臉,緩緩將嘴唇印了上去。 舌頭探入里面,引著她追隨軌跡。 又緩緩離開,垂下眼簾,溫軟地望入她眼眸,“這次,記住了嗎?” 載向慕呆呆地張著嘴,許久沒反應過來。 ……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轉眼間,新年將近。 當然,載向慕仍舊沒有學會一個字。 這事著實叫齊王頭疼,他覺得假如日后有了孩子,他恐怕不是個弓于教習的好父親。 年關將近,朝堂的事務和王府個人的事務一大堆,等待齊王去處理,他暫時沒時間去陪載向慕玩什么說話認字的小游戲了。 更別說—— “王爺,”明清走進書房,沉聲稟報,“柳州那邊的探子傳來消息,武凌侯快頂不住了?!?/br> “嗤,”齊王將折子扔到一邊,“武凌侯這個廢物,本王以為好歹能拖過年關?!?/br> 明清問他,“咱們該怎么辦,廖總兵那里已經準備許久了,您看?” 齊王閉上眼,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再等一段時間,等柳州的折子奏請到圣前,本王會想辦法讓他出兵?!?/br> “是?!泵髑宕瓜骂^,恭謹地退了出去。 明清走后,齊王睜開眼,偏頭望向窗外,外頭朔朗明清的日光折射進他眼眸,眸底微光瀲滟,目色沉沉叫人望不出任何情緒。 柳州的請罪折子足足比齊王的線人晚了有小半個月,圣上接到柳州的請罪折子時正在用晚膳,而后一氣之下摔了他最愛的一套外貢玻璃碗。 “好,好,真是好啊,這么點小事也辦不好!一句庸才都是高看了他!” 圣上氣得眼前直發黑,轉頭就叫來侍詔太監,怒聲吼道:“擬詔,將武凌侯府一家全部下入大獄?!?/br> 圣詔下達后,風光了小半年的武凌侯府一下子敗落下來,直接被抄家落獄,株連九族,一時間,滿京城陷入沉寂,所有宴會全部暫停,誰也不敢在這個關頭礙皇上的眼。 朝會散會后,被圣上罵了個狗血淋頭的平王頂著諸位朝臣異樣的目光,壓抑著滔天/怒火回到平王府。 “王爺,您回來了?!陛d思蓉小巧伊人地迎上前。 她滿臉笑容,通心舒暢,整個平王府只她一個正式主子,其他妾侍通房什么的,地位統統在她之下,平王爺又寵愛愛重她,這段日子,她恍似生活在天上一樣,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