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這個,那個……” “姑娘,嬤嬤?!睉票谋奶哌M來,“福姑娘和程姑娘來了?!?/br> 陶嬤嬤精神一振,急忙站起身,快速順著話題開口:“快,將福姑娘和程姑娘請進來?!?/br> 福舒盈和程素娥走進來時,載向慕已經被應微和應菲伺候著凈了面,梳了妝,且重新拾掇好了心情。 見到福舒盈,她立即眼睛彎彎,唇角上揚,奉送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福舒盈看見她這開懷的樣子也不由彎起唇,一切不開心都拋之腦后了。 “向慕!”她顛顛跑過去,抓住了載向慕纖手。 載向慕回握住她,唇角再次上揚幾分。 程素娥慢吞吞跟過來,見她們這副依依惜別的模樣,微扯嘴角,勉強一笑:“jiejie什么時候跟載姑娘這般熟悉了?” 福舒盈理所當然道:“早就熟悉啦,而且我跟向慕十分談得來,自然是再好不過的姐妹?!?/br> 程素娥慢吞吞一笑:“你跟載姑娘談得來……” 那“談得來”三個字,音調十分古怪。 福舒盈這才記起來,載向慕不會說話,可能是平常她一個人自言自語慣了,也不覺得向慕不會說話有什么,且向慕單純又美好,單跟她在一塊兒她就覺得舒服,更不會在意她不會說話這事。 只是,程素娥這語氣……她感覺有些不快,擰起眉,不滿意地瞪了她一眼。 同時用微妙眼神瞥她的還有陶嬤嬤和應微,尤其是陶嬤嬤,眼神犀利又鋒銳,看得她眼皮一跳。 不由笑了笑:“載姑娘單純善良,我跟她在一塊兒,也覺得十分處得來?!?/br> 陶嬤嬤這才把眼神收回去,只應微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瞥了她好幾眼。 福舒盈別過眼,不搭理她,繼續跟載向慕說話。 程素娥垂下眼,眼簾半遮,叫人看不清她內里的情緒。 福舒盈東拉西扯,說了好多沒用的廢話,最后,盯著載向慕懵懂單純的臉龐,猶豫了又猶豫,躊躇后又躊躇,終于,抿緊唇,準備開口。 “那個,向慕,我跟你說說這次賞花宴的事?!?/br> 應微和應菲立馬收住思緒,聚精會神。 “那個,這次賞花宴,皇后娘娘最后選出兩位奪魁的人選,一為嘉樂公主,二是,王家的一位嫡系小娘子?!?/br> 載向慕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福舒盈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緩緩科普,“王家乃詩書世家,光太傅就出過不下三位,這些年當家太爺又在翰林院供職,可謂學生滿天下的德高望重,極其文雅之輩,至于那位王家小娘子,又是王家嫡系中的嫡系,自小便有蕙質蘭心,出口成章之才,最聞名的便是她那一手習得祖父的行書,曾被硯臺先生贊揚‘清而不濁,華美自然’?!?/br> 一口氣說下來,福舒盈喘了口氣,端起手邊的茶盞,淺淺抿了一口。 潤潤嗓子后,她自眼角不動聲色地瞅向載向慕。 載向慕面上沒瞧出什么,仍舊是一派單純懵懂的模樣,甚至還百無聊賴地玩起手上的指甲,倒是她旁邊的應微和應菲,面色沉重,垂下眼,神色若有所思。 福舒盈放下茶盞,“至于那位嘉樂公主,不用我多言,向慕你還記得她吧?她是和慧長公主的嫡長女,和慧長公主向來為皇上所看重,連帶著嘉樂郡主的地位也水漲船高,連一般公主都比不上?!?/br> 終于玩夠了指甲,載向慕束起手,端莊工整地置于膝蓋上,挺起胸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福舒盈咳嗽一聲,“那個,你沒有什么想法么?” 載向慕轉過眼,眼神茫然。 福舒盈內心著急,賞花宴過后,她巴巴地趕過來就是想把最新消息告訴她,好讓她提前做個準備,跟齊王爺撒嬌也罷,講理也罷,甚至煽動輿論也罷,就是千萬不能讓出齊王正妃這個位子啊。 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程素娥突然笑一聲,“jiejie,載姑娘性情單純,你又不是不知道,直接跟載姑娘明說算了,其實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有意在這二人中為齊王爺挑選一門正妃?!?/br> 說著,不知戳中內心什么點,她眉眼之間掩藏不住地略過一絲得意,“我跟王jiejie認識,王jiejie其人才貌無雙,又溫婉寬宥,實乃名門貴女之典范,皇上與皇后娘娘會選中王jiejie再正常不過?!?/br> 旁邊的人倏地扭頭,滿面寒霜地盯著她。 嘴角的笑容僵住,程素娥低下頭,作溫婉怯懦狀,“我,我說錯什么了么?” 應微冷冷地看著她,扯著嘴角開口:“程姑娘當然沒說錯,只是奴婢不明白,既然程姑娘如此看好那位王姑娘,來我們姑娘跟前作甚?” 程素娥臉龐漲紅,“我,我只是跟福jiejie一塊來……” 福舒盈嘩地起身,目視前方,面色冰冷。 程素娥嚇了一跳,怯怯地看著她,“福jiejie?!?/br> 福舒盈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扯出一絲笑,勉強對一臉懵懂的載向慕和旁邊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的陶嬤嬤笑道:“那個,今日貿然拜訪,是我考慮不周,我先告辭了,改日再來?!?/br> 說著,她抓住程素娥滿面羞愧急匆匆地走了。 腳步匆匆走出齊王府,福舒盈深吸一口氣,甩開了程素娥。 程素娥咬著唇,忐忑地湊近她,“福jiejie,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福舒盈皮笑rou不笑:“你還叫我一聲jiejie啊?!?/br> 程素娥面皮泛白,低下頭,揪著手中帕子,聲若蚊蠅,“福jiejie這是說得何話,你一直都是我的好jiejie?!?/br> “可別,我可擔不起你一聲好jiejie,你心中的好jiejie應當是那位王姑娘才對?!?/br> 程素娥嘩然轉身,眼角泛淚,淚盈盈地望著福舒盈,“福jiejie,你不要這么說,我心中最親近的人是你?!?/br> “以后就不是了!”福舒盈扭頭,眼神冷冷。 程素娥臉色瞬時慘白,“福jiejie……” 福舒盈似笑非笑,“你當我全然不知,你拼命說那位王姑娘好話無非是惦記那位王氏郎君,可是我想告訴你,那位王姑娘和王郎君都不在這里,你就是把好話說遍了,他們也聽不到?!?/br> 程素娥眼淚簌簌,拼命搖頭:“不,不是這樣的?!?/br> “不是這樣?還有什么?哦對了,還有,你妒忌向慕,對吧?” 程素娥猛然頓住,神色一點點僵硬。 “你妒忌向慕跟你同樣身世悲慘,卻能得到齊王爺的垂青,你妒忌向慕明明身子有疾,尚不如你,卻能活得比你自在高貴,你妒忌向慕性子單純,卻能得到所有人的呵護疼愛……對,還是不對?” 程素娥面龐漸漸冰冷,漸無表情。 福舒盈盯著她,眼前迷霧籠罩,一層層水光將她視線包圍,她緊緊咬住唇,壓抑住喉間的哽咽,也壓抑住那句“為什么?你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知道,她不必問了,也許,她一直都錯了,素娥不是變成了這樣,而是一直是這樣,只是她以往沒看出來罷了。 她轉過身,茫然又悲傷地盯著前方:“日后,我不會再找你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到了??!這幾章的大綱有了??!今日靈機一動想起來了,我可太厲害了!么么么~ 感謝在20200208 21:49:01~20200209 21:11: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請叫我姑姑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大萍157 5瓶;仲月貳拾壹 2瓶;改什么昵稱會顯得高大、卡拉小可、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四十三章 齊王被叫進宮, 懶洋洋走進勤政殿, 剛準備行禮,瞥見上頭坐著的另一個人,立即停住身子,神色淡淡地負手立定。 皇后臉色變得鐵青。 皇上呵呵一笑, 倒沒計較那么多,又怕他們兩個吵起來, 抓緊開口將叫他過來的來意說了。 “齊王啊,皇后舉辦賞花宴的目的想必你也聽說了, 此次賞花宴選出兩位人選, 一是嘉樂,二是王家的一位小姑娘, 你更喜歡哪個???” 皇后神色立變,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不是說好讓平王先選嗎?怎么率先問這個兔崽子? 齊王淡著眉, 面無表情,波瀾不驚。 皇后勉強笑道:“皇上, 平王先頭跟臣妾說一定要選個爽朗大氣, 合他心意的女子, 臣妾這才舉辦這個賞花宴,您看……” 嘉樂郡主爽朗, 王家娘子溫婉,皇后這話幾乎在明示她替平王相中了哪家。 齊王緩慢挑起眉,漫不經心一笑。 時刻注意著他神色就怕他拒絕的皇上聞言,立即拉下臉, 斥道:“齊王為長,平王為次,齊王乃先后嫡子,平王是繼后之子,論長論尊,齊王不選,哪有平王開口的余地,你快閉嘴吧!” 皇后臉色一白,又漸漸轉變為苦澀和悲憤,她悲痛的不是自己繼后的身份,而是原來,皇上始終拿她當繼后,低那個賤女人一等來看待,甚至連帶著她的兩個兒子,身上都要背負她的烙印,低齊王一等。 雙拳猛然攥緊,殷紅的指甲掐的手心幾道勒紅印子,她面龐猙獰,低下頭,掩藏住了自己更加猙獰的眼神。 皇上沒再搭理她,轉而面向齊王,笑得溫和而慈祥,“你更喜歡哪個?不要顧忌勇敢地說出來,父皇給你做主?!?/br> 齊王沉默了會,緩慢開口,“那位王家小娘子瞧著還可以?!?/br> 皇后抬起眼,神色微動。 “不過,嘉樂郡主也不錯?!?/br> 神色立即拉下來,皇后刺過來的眼神,陰毒而冷漠。 嘴角緩緩勾起,齊王同樣看過去,眼內是蔑視甚至無視的冷若冰霜,“兩個雖好,我卻已有王妃,還是讓給,我下面的那位好兄弟吧?!?/br> 說罷,他轉身就走了。 皇上立即起身,焦急地叫道:“齊王,你給朕停下!” 奈何,齊王雙腿修長,一跨便是一大步,在他呼喊間,他已經邁著大步跨出宮殿走遠了。 皇后眼神陰狠,想著剛剛齊王蔑視的眼神,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還有他最后的話,下面的兄弟……呵,暗指她兩個兒子會永遠低他一等嗎?呵,等著瞧吧!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恢復平靜,轉頭對皇上說:“皇上,如齊王這樣的性格,你越逼他做什么,他越抵觸什么,凡事還是要徐徐圖之為好?!?/br> 皇上頹然坐下來,神情沮喪,“也只能如此了?!?/br> 皇后試探地說:“那嘉樂郡主……” 皇上閉上眼,擺擺手,“隨意吧?!?/br> 聞言皇后先是一樂,隨即,看到他的滿不在乎,心內又是一酸,她咬著唇,用力地掐了把手指,同是他的兒子,為何他對待齊王和平王完全不一樣,只因為齊王是他的嫡長子嗎? 齊王甩著手慢悠悠走回齊王府時,載向慕正在想辦法夠墻上的風箏,當然,旁邊有陶嬤嬤阻攔,肯定是夠不下來。 眼角瞥見齊王回來,她立即長舒一口氣,一邊伸出一只手朝他示意,另一只手還死死攥著載向慕的胳膊,“王爺,您回來了!” 聞聽齊王回來,載向慕動作一頓,刷得扭過頭,看到他,眉眼立即彎起,熱情地揮了揮手。 齊王慢悠悠走過來,眼睛在墻面的風箏上掃過,問她們,“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