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武凌侯夫人被嚇了一跳,面對他的急切暴怒,眼神不自覺飄開,磕磕絆絆道:“對,對啊,我這不是,這不是為了給蓉姐兒換一個美好的未來?!?/br> “然后呢?全部被齊王搜刮走了?一點沒留?” 面色難看,語氣十分迫切著急。 武凌侯夫人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兀自捶胸痛哭,“可不是,齊王那個殺千刀的,還逼著我多添了一份添箱?!?/br> “你這個,這個,又蠢又毒的女人!”武凌侯一個沒忍住,上去就扇了她一巴掌。 武凌侯夫人被掀倒在地,猛然抬頭,捂住自己側臉,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武凌侯手指指向她,顫顫巍巍,又氣又急,“你扣下那么一大筆財產,居然說都不跟我說一聲,你你你...” 武凌侯夫人總算反應過來,一把站起身,擼起袖子就沖上去,嘶聲裂肺地喊:“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打我?我跟你拼了!” 武凌侯絲毫不示弱,當即脫下厚重長袍跟她撕打起來。 兩人邊打邊對罵。 “我是侯府的侯爺,這個府里一切家產都理當歸我,你私自扣下那么一大筆錢,居然說都不跟我說一聲!” “我呸,給了你讓你全部拿走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嗎?” “那也是我的事,你沾了我的光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叫板?!?/br> “沒有我你哪來的今天,你這個白眼狼!” ............ 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哪里像身份尊貴的侯爺和侯爺夫人。 身旁的丫鬟婆子和載思蓉都看呆了。 好半晌,兩人總算松了手,身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齊齊滑倒在地,頭發面容還有身上的衣服全都亂了。 當真跟街邊的潑皮無賴和潑婦沒什么兩樣了。 武凌侯夫人粗喘著氣說:“不能,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們要想辦法將那筆財產拿回來?!?/br> 武凌侯附和,聲音鏗鏘有力,“對,沒錯,明日我就進宮覲見皇上?!?/br> 于是,第二日,他一大早收拾齊整進了宮。 將事情添油加醋地稟告給皇上,祈求皇上為他們做主,當然,話音中模糊了那批嫁妝的來源,只說齊王爺帶著一大批侍衛公然去武凌侯府搜刮錢財。 皇上聞言,格外意外,當然,他不相信他那個好兒子會這么無聊,再者說,他想要什么宮里不能給他,何必去找武凌侯的麻煩,但看武凌侯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痛哭流涕,十分委屈的份上,他沉默了會,只好把齊王召進來,問問是怎么回事。 于是派了御前大總管胡總管前去齊王府。 誰想,過了會兒,胡總管一個人回來了。 立在御前,吞吞吐吐道:“啟稟皇上,齊王爺說,說不必勞煩您給他做主,他已經親自將齊王妃的嫁妝搶回去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不多,而且比較遲,因為我的細綱用完了……以后我就要無綱裸奔了……所以超級卡文,我明天看看能不能爭取把今天少的補回來,唉,還有,接到通知,原話轉達給晉江親愛的小讀者們。 親愛的們,新年快樂!大家都還好嗎?要注意身體哦~咱們在更新的時候可以自愿在有話說中 提醒一下讀者哦【晉江文學攜手作者祝親愛的讀者朋友們:春節假期,平安康樂!同時溫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風 少聚集】 感謝在20200125 23:18:29~20200127 00:06: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請叫我姑姑 7瓶;改什么昵稱會顯得高大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皇上雖然是個溫和好說話的君主, 但并不意味他會一味容忍下臣對他的欺瞞和哄騙, 尤其這份哄騙還涉及到他的大兒子。 聽完這句話,皇上當即沉下臉問“嫁妝”是怎么回事。 武凌侯心下一沉,但來之前,他就和武凌侯夫人商討過這件事, 于是急忙擺出張苦兮兮的臉,哽咽著說他敢拿人品擔保, 那些嫁妝都是他們家的家產,絕不是齊王妃的陪嫁。 武凌侯一邊拿眼角偷窺皇上的神色, 一邊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喊自己有多難受, 當年老武凌侯對他不聞也不問,只留下一丁點兒可以顧家的家產, 這些年他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才攢下那么多, 本打算給蓉姐兒當陪嫁的, 結果一下子全被齊王給搶走了。 皇上臉色愈發陰沉。 雖然武凌侯哭得這么凄慘,但事情也不能偏信他一家之言, 皇上擰著眉, 讓他先退下, 這事情,他會好好調查, 如果真如他所言,他定會讓齊王將搶走的嫁妝還回來。 武凌侯吭吭嗤嗤當然不樂意,不過覷到皇上臉色不大好,加上來之前武凌侯夫人信誓旦旦跟他說, 證據早已被消滅了,他只能按捺下心里的擔憂和忐忑,低頭退了下去。 皇上有一隊獨屬于他的私人暗衛,專門替他料理一些私人事情,這件事他就交給了這隊私人暗衛。 隔日,統領將調查結果呈到了龍桌上。 皇上展開細巡,越看眉梢越皺,最后一把合住,捂住額頭嘆起氣來。 雖然通篇大篇幅描寫了武凌侯私扣載向慕嫁妝的緣由和推斷,但再怎么闡述狡辯,也不過幾個字:沒有證據。 齊王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皇上不由惘然出神,當初說好將長子培養成一個仁義正直的好男兒,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良久,他長嘆出一口氣,再怎么說,那都是他的嫡長子,這些年是他沒教好他,才讓他養成這個性子。 他闖下的禍,理當由他這個老父親來償還。 更何況,他也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于是,他當即吩咐,從自己私庫里撥五千兩白銀給武凌侯府。 雖然要補償,但他也不是傻子,這事明擺著是武凌侯扣下了人家小姑娘的嫁妝,雖然他不喜一個傻子當齊王妃,但既然入了他兒子的府,就是皇家的人,怎么能任由一介下臣欺負? 這五千兩白銀,就當是調節長子和下臣之間矛盾的緩和劑吧。 皇上從私庫里撥錢的事前腳剛發生,后腳就傳到了皇后,含章宮和齊王府耳朵里,皇后坐在坤寧宮上首冷笑連連,“您就可著勁兒地幫忙收拾爛攤子吧,我就靜等著您收拾不完的那一天?!?/br> 含章宮沒有任何動靜。 至于齊王府,齊王聽到這個消息,只是眉梢微挑,想了想,好整以暇道:“之前的添箱是不是還不足一百兩,當時武凌侯夫人還哭訴沒有錢,這不,現在有錢了,可以把添箱補上了?!?/br> 明清抿著嘴笑,“是,您說得對?!?/br> 于是,內務太監抬著裝滿銀兩的箱子去武凌侯府時,半道被突然出現的齊王府之人截走了泰半,以至于,最后抵達武凌侯府時,箱子里只剩下了區區兩千兩銀子。 武凌侯和武凌侯夫人聽見皇上只補償他們五千兩銀子本就不滿,再一聽說中途還被齊王截走了一大半,頓時喉嚨口涌出一口老血,雙眼一瞪,往后倒了下去。 武凌侯倒在兩位小廝的懷里,兀自還在伸手掙扎,“不能,不能這樣,區區,區區五千兩,齊王可是搶走了我們好幾十萬兩……” 胡總管端端正正立著,眉眼微斂,自上而下看他,表情漠然,扯起嘴角皮笑rou不笑:“武凌侯,皇上對您已然恩重如山,那批嫁妝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不說,不代表他心里不知道,只是為了顧全您的面子,遂才特意吩咐奴才送五千兩過來,您可不要辜負了皇上的這一番好心?!?/br> 呼吸猛然停滯,武凌侯張大著嘴,瞳孔劇烈放大,鼻翼飛快翕動,好一會兒,他頹然地耷拉下肩膀,整個人的力氣一下子被抽走了。 “即便,即便如此,那被齊王搶走的三千兩呢?”旁邊武凌侯夫人不知什么時候醒了,趴伏過來,急切問道。 胡總管“哦”一聲,“這件事,咱家也無可奈何,不然您直接去找齊王爺要?” 聞言武凌侯夫人立時身抖如篩,牙齒上下磕碰,戰栗不已。 開,開玩笑,找那個瘋子要,要是,要是一不留神惹他不開心,讓你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怎么辦。 瞧著她這副不甘心又窩里窩囊的模樣,胡總管似笑非笑:“總之,皇上吩咐奴才的事,奴才已經辦妥了,侯爺且留步,奴才就先回宮了?!?/br> 撂下這句話,胡總管轉身便走了。 胡總管走后沒多久,武凌侯夫人回過神,騰的跳起來,一把揪住武凌侯的袖子,歇斯底里吼叫道:“不行,怎么能這樣,這個悶虧我們就這樣硬生生活吞了嗎?你快進宮,求見皇上,不管怎么說,將齊王截走的那大半銀兩要回來啊?!?/br> 武凌侯偏頭看她,一副失去斗志癱軟死魚樣:“你覺得,皇上會為了我一介外臣打他親生兒子的臉?” 武凌侯夫人咬牙:“那也不行,那么多,那么多錢啊?!闭f著,她眼淚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武凌侯慘笑兩聲,挪了下兩條腿徹底蹣跚著躺下,“得了吧,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接下來,果然不出他所料,面對補償銀半道被搶這件事,皇上根本沒有任何想要主持公道的意思,甚至為了躲避武凌侯的求見,不惜裝病空了好幾天的早朝。武凌侯能有什么辦法,他沒膽子去跟齊王要銀兩,也見不到皇上讓皇上給他做主,只好暫時把這件事擱到了腦后。 齊王當眾在武凌侯府前要嫁妝和武凌侯去找皇上做主,結果半道卻被人搶了補償銀這件事逐漸在京城傳播開,人們驚詫于齊王“雷霆手段”的同時,心里反倒沒覺得特別意外,齊王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又不是頭一天聽說他的名聲,別看齊王整天懶洋洋,不愛出門,看起來四六不管的樣子,但只要招惹上他,不把你身上咬下一塊rou就別想脫身。 至于武凌侯府貪污表姑娘嫁妝這件事,呵呵,就更不意外了,武凌侯府這種從內到外都爛透了的人家,難道期望他能友善表姑娘,不僅將嫁妝原數奉還,還跟對待自家姑娘一樣置辦陪嫁和添箱嗎? 更何況,其實京城勛貴圈一直瞧不上現在的武凌侯府,覺得他們是過繼過來的,本身原本只是一介白衣,單從血脈來說,起始就流著下賤胚子的血。 在待在家里半個多月都未曾收到一封請帖,且邀請旁的姐妹過來家里吃茶賞花也全被拒絕了之后,載思蓉終于忍不住,沖回閨房便悶頭嚎啕大哭。 丫鬟手足無措地陪在她身旁,束手無措地望著肩膀一起一伏的她,神情著急,嗓音磕磕巴巴,“小,小姐,你別哭了?!?/br> 載思蓉刷的將身前的茶壺杯子掃到地上,嚎哭道:“你讓我如何不哭,現在滿京城都是看我笑話的,一個個離我八丈遠,好似我身上帶了什么病菌一樣,可是,可是這怨我嗎?不是我把嫁妝扣下的??!” 丫鬟咬著唇不敢深勸,只是道:“小姐您是被拖累的,等這段風口浪尖的時日過去了就好了?!?/br> 載思蓉一臉絕望,“有什么用?過去了又怎樣,好不容易跟平王搭上線,平王前些時日還跟我說,他很喜歡我繡的帕子,可是過后我再將帕子送到平王府,平王根本就沒有接?!?/br> 丫鬟更加不敢接她這種私相授受的話,神情慌亂,不知所措,“那個,那個,如果,如果這些嫁妝都是小姐你的就好了?!?/br> “對啊,如果都是我的該有多好,”載思蓉喃喃失神,轉瞬,眼神一變,陰狠惡毒地盯著眼前,“本來就該是我的,我父親被過繼過來,武凌侯府偌大的一切都該是我父親的,老武凌侯憑什么做主都給那個傻子,都怪載向慕,她為什么要存在?她為什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丫鬟被她這陰毒的表情和語氣嚇到了,不禁后退一步,面色發白。 ———— “就是這樣,皇上為了躲避武凌侯,連早朝都不去了?!?/br> “嗤,”齊王懶懶一笑,“這個皇帝,當得真窩囊啊?!?/br> 修長的手指輕輕掀起杯蓋,上下把玩,眼簾低垂,目光漫不經心地盯著彌散出來的水汽,嗓音同樣漫不經心,“你說,這么窩囊,當皇帝又有什么意義?” 這……明清垂下眼,不敢吭聲了。 齊王也不吭聲,書房內陷入靜寂,只有杯蓋與杯緣相互碰撞產生的輕聲的清脆聲。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處發出一聲輕輕的吱呀聲。 如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 但齊王卻準確而犀利地將目光鎖定了那里,瞥見門縫里的淡藍色衣衫,他眉梢一揚,“進來吧,在門口作甚?” 吱呀聲大起,房門被徹底推開,門外的人完完全全顯露出來。 白皙紅潤的小臉蛋,黑白分明又明亮剔透的大眼睛,捏著手里的東西,巴巴地站在門外望他。 明清知意,拱手低頭,“那王爺,奴才先退下了?!?/br> 齊王沒看他,也沒作聲,但明清知道這是應允的意思,于是轉身默不作聲退下了。 等明清離開后,站在門外的藍衣少女立即攥著手里的東西走了進來,走到他跟前,將手里的東西放到他身前的桌子上,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期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