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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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悠下意識以為是北海道的來信——除了佐藤良馬,哪怕是四人的粉絲,也不會寄信到櫻花莊。 他堅持每天打開,也只是為了避免里面被廣告塞滿,以及定期到來的電費、水費、下水道費等等賬單。 今天的信,不是來自北海道,而是來自琦玉縣——一個距離東京大概半小時車程的城市。 收件人是他自己。 誰會給他寄信?偶然得知櫻花莊地址的琦玉縣粉絲? 村上悠把廣告等垃圾處理掉,把信拿在手上。 “走,杏太郎,去吃早飯?!?/br> “汪汪?。ǖ饶愫芫昧?!丑鬼?。?/br> “抱歉,杏太郎?!?/br> 一人一母狗,互相用路人聽不懂的話罵著,往最近的便利店去了。 超市里標注原料來自北海道小豆的包子正在打折,熱騰騰地冒著氣,120日元一個。 村上悠給自己買了三個,給【杏杏】也買了兩個餡較清淡的,此外就是一瓶野菜生活。 兩人找了一個公園,各自享受起早飯。 村上悠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蔬菜汁,把瓶子放長椅上,左手拿著包子,右手拿著信。 單手整齊地撕去封口,取出信,讀起來。 【村上悠君: 遲來的祝賀,恭喜你成為人氣聲優。 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我? 我是女子營養大學的島本清水,大二和琦玉大學聯誼會上,我們見過。 ......(此處大約有五百多字內容,都是關于琦玉縣怎么樣了,認識的某個同學如今做了何等工作,亦或者結婚與否的事情。) 下周日有一個同學會——說是同學會,其實但凡認識的都可以來。琦玉大學的也有,所以村上君有空的話,也請一起來吧。 聚會地址:xxx 我的電話號碼:xxx(請聯系我) 問了很多人,找不到你的聯系方式,又不好意思因為私事打去ym事務所。好在周圍很多其他女孩子都知道村上君的住址,所以給你寫了信。 7月26日即是周日,也是晴天,請村上君有空回琦玉看看吧。想必會大吃一驚——短短兩年,居然變化如此之大。 島本清水·筆】 信看罷了,一只貓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走到近前,看著【杏杏】吃包子。 “要下雨了?!贝迳嫌铺ь^看天,咬了最后一口包子。 “喵~~(早著呢,天變臉要等到傍晚。)” “是嘛,你會看天氣?” “喵~~(等你活得夠久,自然會明白。)” 貓抬頭下意識看了他一眼,渾身一個機靈,“喵?。ㄟ@個人成精啦?。钡匾宦?,竄進公園草叢里。 不見了蹤影。 村上悠把信同早飯垃圾一起,丟進便利店錢的垃圾桶里。 這份大學“同窗”會的通知,除了讓他知道自己原來是琦玉縣人外,并無其他任何作用。 至于“素未蒙面”的女人——島本清水,是出于好奇他是否捐了八億,還是想再續“前緣”,或者其他目的,是怎么都無所謂的事。 “杏太郎,回去吧?!?/br> “汪汪?。ㄗ呖禳c!殘廢?。?/br> “好的,杏太郎?!?/br> 回到櫻花莊,還沒有任何一個人起床——他自己也是被【杏杏】吵得睡不著,才不得不起床。 難得休息的周六,他只能寫小說。 距離月底還有十三天,他的稿紙上還是空白一片。 【【下一個,松岡禎丞,自我介紹一下吧?!?/br> 【嗯!】 我雙手撐著幾乎控制不住顫抖的雙膝上,緩緩站起來,面向《游戲人生》所有的聲優。 【我是出演【空】的松岡禎丞,在接下來的配音中,那個,請大家多多指教......(沉默良久,完全想不到還能說什么。結束吧?。┪易约?,也會,那個,繼續,全力全開!謝謝!】 坐下時,我試著舒展左手,感覺僵硬而潮濕。 【下一個,茅野愛衣?!?/br> 【嗯~大家好,我是出演【白】的茅野愛衣......】 茅野愛衣自信沉穩的侃侃而談。 我心里說不出的羨慕, 到底要怎樣,才能成為這樣的人呢?我這輩子恐怕是不可能了吧。 【......接下來的配音,也請大家多多指教?!?/br> 茅野愛衣眼睛和所有人對視了一眼,嘴角帶著甜甜的微笑。 她的視線看過來時,我趕忙低下頭,剛剛慢下來的心跳,再次怦怦直跳,像是要從左胸膛竄出來一樣。 這不是戀愛漫畫里的一見鐘情,我只是,不知為什么的,變得不能和人對視了。 是因為在油漆店、信納水里,大半年的低頭工作嗎? 還是因為現在依然記得很清楚,推特上的謾罵、事務所雪藏通知呢? 茅野愛衣坐下來,羞澀地對我笑起來。 【松岡桑,又在一個片場了呢,以后請多指教?!?/br> 【.....嗯,請多指教?!?/br> 我慢了半拍才回復她,很怕對方聽到自己吵鬧的心跳聲,注意到自己發抖的左手。 說完,對方重新坐正姿勢,等著其他人自我介紹。 我頓感釋然,心緒再次平和起來。 透過一年沒剪的頭發,我悄悄看著茅野愛衣。 她正對別人的自我介紹聽得津津有味,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內容,她卻那么專注,儼然一副在聽“聲優賞”得賞聲優名字的神情。 她的嘴唇大小上下極為均勻,整非常小巧,時而輕抿,時而燦爛的笑起來,眸子深處有一閃一滅的光亮。 到底要怎樣做,才能成為這樣沉穩的人呢?我心里再次想到?!?/br> “村上君,喝咖啡嗎?”中野愛衣雙手捧著磨豆機走進客廳。 “喝?!?/br> 村上悠把筆一扔,稿紙往邊上一推,伸腰舒背,然后雙手抱在后腦勺,舒適地直接躺下,懶洋洋地打哈欠。 “有了八億,就不用這樣痛苦了呀?!?/br> “總有人比我更需要這筆錢?!?/br> 聽他這樣說,中野愛衣笑著用親切而嫵媚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低頭開始磨咖啡豆。 時值夏日,她穿著一條輕飄飄的紗制長裙,纖細的腰部上用飄帶系著。 飄帶長出來的一截,像尾巴一樣垂落在她的兩側。 村上悠想:【一閃一滅的光亮】應該改成【仿佛什么風也吹不起波瀾的深邃泉水】。 他無聊起來,懶得起身去找佐倉小姐刻錄的廣播,在手機上翻了翻,找到一個有視頻的聲優節目,點進去看起來。 是《花牌情緣》的活動,中野愛衣像個高中生一樣,穿著紅色運動服坐在被爐里。 “這是什么時候錄的?” “什么?” “這個?!?/br> 村上悠把手機正面對著中野愛衣,她上半身撐在桌子上,探身過來,仔細看了眼。 仰躺著的村上悠,能看到她雪白的脖頸,瘦削的肩膀和鎖骨。 “這個啊,”中野愛衣想起什么似的笑起來,“去年冬天?還是過完年的冬天?忘了,反正當時天氣很冷?!?/br> “這樣?!?/br> 兩人一個繼續磨咖啡,一個看起視頻。 中途【落湯雞】落在他肚子上,鳥爪子扒拉幾下,做了一個小窩,舒適地躺在里面。 【杏杏】從客廳外的走道上進來,剛一露頭,【落湯雞】便慌亂地飛起,回到自己高高掛起的鳥籠里。 嘴里嚷嚷著:“主人真漂亮!杏杏是條蠢狗!” 而【杏杏】對只會站在高處叫囂、不敢下來一戰的【落湯雞】不屑一顧,它從村上悠肚子上踩過去,穿過桌子,最后在中野愛衣膝上悠然自得地盤曲。 《花牌情緣》的活動過于無聊,村上悠沒聽兩分鐘,就把手機丟一邊,仍由它繼續放著,自己閉眼睡覺去了。 他迷迷糊糊似乎做了一個夢,夢到另外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里,《屆不到的愛戀》像現實一樣發展著。 他心里一喜,又立馬安耐激動,靜靜地感受和記憶。 正當劇情終于演練到他寫的那一段時,場景一下子模糊起來——外面有人在試圖喚醒他。 夢境開始破碎,像是一塊塊玻璃,村上悠急忙在碎玻璃里尋找小說下續,卻只看到一副從未見過的場景。 【櫻花飛舞,看時間應該是四月。 一個穿著輕飄飄的紗制長裙,腰間系著飄帶的女孩,在作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