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年下]_分節閱讀_68
陳良生沉默了一下,那雙古墨一樣的眼睛翻著柔和的光,他看著天上的大雁輕聲道:“大雁南飛,游子歸家,我自然是想的?!?/br> 沈郁嗯了聲:“等過了這段時間,你就帶四小姐回家吧?!?/br> 陳良生看著他愣了下,他讓他娶四小姐了嗎? 沈郁看著棋盤笑了下:“你要幫我照顧好四小姐,她是我最親的meimei,我留她這么多年舍不得她出嫁,她……她在我們家這么多年,拿不起針線,端不起茶碗,你要多擔待?!?/br> 陳良生看著他鄭重的點頭:“我會的,不會讓她拿針線,不會讓她端茶遞水,我會給她添衣端茶,會永遠照顧好她?!?/br> 沈郁嗯了聲,他相信陳良生,只是他舍不得,他不知道別的雙生子分開什么感覺,他還沒有把她嫁出去就覺得舍不得了,可是留不得了,好不容易有個人愿意娶她,沈郁笑了下:“每當中秋節的時候你陪她看看月亮,讓她也過一下我們的中秋節?!?/br> 陳良生看著他點頭:“我會的,我會帶她回來看你的?!?/br> 沈郁張了下口,還是咽了回去:“算了,還是不要?;貋??!?/br> 陳良生有些感激他,再一次的說道:“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謝謝你把她嫁給我?!?/br> 沈郁搖搖頭:“你對她好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br> 陳良生驚喜之情掩藏不住,這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沈郁終于愿意將meimei嫁給他了,所以他下棋都沒心下了,棋盤都亂了,沈郁看他這個樣也不由的搖頭,至于那么高興嗎? 沈郁這么想著看他:“我meimei嫁過去之后,路途遙遠,不會經?;貋?,不知道我去你們南詔,陳兄歡不歡迎?” 陳良生嘴角的笑容終于不扯了,抬頭看他,很認真的看著他,不確定他這話時玩笑還是什么,他咳了聲:“王爺,你說什么?” 沈郁又重申了一遍:“我要去你們南詔,我要跟著四小姐過去?!?/br> 陳良生張了張口,嫁meimei陪嫁哥哥的嗎?他怎么沒有聽說大梁有著風俗? 沈郁看他這個表情氣哼哼的:“剛才還說讓我去你們南詔玩呢?!?/br> 陳良生也不好意思的笑笑:“若王爺是去看郡主,那陳某定當掃榻相迎?!蹦蔷褪钦f還是不歡迎他去常住了。沈郁氣哼哼的落了一子:“本王說笑的,你不用害怕?!?/br> 陳良生咳了聲:“我不是害怕,而是我……家太小,怕委屈王爺?!辈皇撬辉敢?,而是大梁的攝政王要去他們南詔,他們南詔受不起啊。 沈郁剛想反駁,就聽見陳良生說:“已經很委屈郡主了,若再讓王爺委屈,那就是陳某之罪了?!?/br> 他還是挺會說話的,雖然事事都是陳某,不是南詔,這個大皇子是很向著他的國家的,雖然心中不太樂意,但沈郁還是知道,陳良生是不錯的,若一個人心中連國家都沒了,那他就別提做人了。 沈郁這么說他也只是不想看他那么高興,他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他這樣的身份去哪人家都不敢要,但是真被陳良生給拒絕了,他心中還是有幾分郁悶的。真有一點兒嫁了meimei卻沒有撈到任何彩禮一樣,吃了虧了啊。 沈郁這么想著,唰唰的幾下把陳良生的棋給逼死了。陳良生看著自己那被逼到墻角的棋嘴角抽了下,沈郁解釋道:“要好好對我meimei,要是她過的不好,我就這么對付你!” 陳良生笑了,站起來右手壓胸鄭重的向他道:“王爺放心吧?!?/br> 沈郁點頭:“去吧?!?/br> 第7章 兩個人這么躺著,躺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直到夜風吹過了,沈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后,蕭祁昱才吸了下鼻子,抬頭看沈郁,沈郁睜著眼,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臉,被他打開了。 蕭祁昱愣了一下,才往上起,等看到自己跟他相對的時候,才發現他這一晚都做了些什么。 他有些尷尬的從沈郁身上爬起來,拿起旁邊的衣服給他蓋上,沈郁這會兒已經有力氣了,他看著跪在草地上,滿面是眼淚的蕭祁昱覺得厭惡,哈哈,現在的蕭祁昱哪兒有半點兒的英俊貴氣,完全是一個懦弱莽夫,而他竟然對著這種懦夫耍賤,他手指著院門:“滾!” 蕭祁昱不知道他為什么跑到了這里,也許他自己都不肯承認他跑到這里是想求沈郁的安慰,可沈郁現在卻讓他滾。 蕭祁昱有些錯愕的看著他,沈郁看著他這幅樣子更加惡心,他抱著身上唯一的一件外衣笑著看他:“我以為你這一年出去了會有多大的出息,結果你不僅沒有任何出息,反而成了狗熊,狗熊都比你好。你死了娘管我什么事,她又不是我娘,你看什么!她死的好,她跟你一樣白癡無能,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大梁江山在你們娘倆手中,今天不斷,早晚有一天都會斷!” 蕭祁昱的臉漸漸的冷下來,他握緊了拳頭:“你說什么?!” 沈郁也不用深吸氣,他一口氣就能說完:“我說你無能!我說這個江山就算我送給你,你也守不住,你們蕭家所有的人都無能,如果沒有我們沈家,你們蕭家哪里來的江山,如果沒有我爹,你爹,你爹的你爹坐不穩江山。如果沒有我,你登不上這個位子,你這個皇上,是我扶你上的!” 蕭祁昱的手無意識捏的咔吧響,沈郁也不在意,看著他依然囂張:“你打??!你除了會拿我發泄還能干什么?蕭祁昱,你讓我惡心,你也不過是仗著你這張臉好看罷了!我當初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蕭祁昱瞪著他,沈郁光著,身體要比他這張嘴臉強多了,蕭祁昱簡直不想看他的嘴,那張嘴不知道能吐出什么難聽的話來,果然沈郁道:“蕭祁昱你妻離子散是你活該,你無能,你愛的人死了活該,你母后死了你活該,這些全都是因為你無能!” 他比哪一刻都清楚,很清楚的知道他罵的是什么,很清楚的知道他在氣頭上罵出來的話會很惡毒,也很清楚的知道這些話罵出來之后兩人便再也無可挽回,可他就是忍不了了,也許這些話他很早就想說出來,在蕭祁昱無數次惡劣的對他時就想罵他的。 楚云清死了的時候他怪他,將他摁在谷倉上qiangbao,現在他母親死了,他將他摁在了這花叢里,像gou一樣的,他在他心中連個gji都不如,那些人至少還有張床,至少睡了之后還有銀子可拿,而他什么都沒有。 他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母親,他從頭到尾只是個發、泄的,哈哈,也許你要說這不正是他要想要的,他不就是想要一個人發、泄他,可誰讓他不滿足了呢?誰讓他賤呢,賤了一次又一次,不撞南墻不回頭。 哈哈,沈郁看著蕭祁昱笑的諷刺而犀利,他知道他現在這副面孔有多難看,一定比他說出的話更難看,可他已經沒有臉了,又何必再要這張臉呢? 他除了有這張嘴外,什么都沒了。 蕭祁昱的眼神冰冷,又恢復了他面癱的樣子,沈郁知道他又在心里豎起了屏障,可他不在意了,他已經把什么話都說完了,破罐子破摔了。 蕭祁昱就這么看著沈郁,手緊緊的捏著,他怕他不小心就掐死了他,他從沒有想過他會如此的恨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rou、飲其血,他第一次意識到他是如此的虛偽、自私、刻薄,他也想不明白這么一個表里不一、冠冕堂皇、刻薄自私的人,他為什么還要第一時間來見他! 蕭祁昱緩慢的道:“原來,我在皇叔眼中是這樣的人?!?/br> 兩個人赤身luoti,里外面子都不要了,所有的愛恨情仇在這樣一個黑沉的夜里全都爆發了。兩個人就這么對看著,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對方。也對,第一次見識對方的真面孔,原來這一身好皮rou下面都藏著見不得人的想法,原來對方心里的自己如此的齷齪。 沈郁看著他那一副世外高人的面癱臉繼續冷笑:“蕭祁昱你不用擺出這么一副清高的模樣,你以為你在我心中算什么呢?哈,你在我心中什么都不是,想必你自己很清楚,我當年扶你上位是為了什么,不過是為了你那根兒東西罷了,現在我已經不稀罕你了,我已經有很多人了,每一個都比你好,蕭珩你比好,顧飛也比你好?!?/br> 他不知道是理智沒了還是說話就這么歹毒,他用最冷靜最歹毒的語氣說著最恨人的話,那一句句仿佛看不見形的刀,殺人于千里之外。曾經有人腹誹他過,說瑜王爺勝在一張嘴,敗也敗在一張嘴上。 仿佛他的那張嘴就是他唯一的武器,他把他自己的臉面全都不要了,不要臉,也不要命,把自己踩進泥水里,只為了要把他拉下水,只為了惡心他,又或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自私自利,不擇手段,一點兒虧都不肯吃,憑什么吃虧呢。 蕭祁昱強忍著的怒火此刻就這么毫無預兆的爆發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就忍不住了,他這么多年從沒有這么失態過。 他知道沈郁說的話是真的,他是真的在外面有人了!蕭珩他知道,那顧飛到底是誰! 他已經顧不上去想他是誰,等他自己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沈郁摁在了地上,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已經分不清他心里是什么感覺了,唯一想的就是掐死他算了,如果剛才的滾/戰是舒服,那么此刻就是惡心了,他恨不得掐死他,掐死他后再掐死他自己,一起死了算了! 沈郁被他掐在了地上,頭撞到了地上,有一會兒是昏眩的,但他就是沒有死,且清醒過來,于是知道自己沒有衣服的,這種遲來的羞恥讓他死命的掙扎,無聲的扭打,已經不再出聲了,同歸于盡的時候不需要說話了。 蕭祁昱忘記了他會武功,只一心一意的想要掐死他,他掐著他的脖子,沈郁打他,他改掐著他的肩膀,使勁的掐,恨不得把他埋在泥土里才好,這黑色的泥土都比他干凈!這混亂的花叢都比他干凈! 沈郁不知道被他掐了多久,晃了多久,漸漸的沒勁了,又開始頭暈眼花了,他再也沒忍住吐了出來,喝了一肚子的酒現在全吐了,沒有吐到蕭祁昱身上,但是蕭祁昱還是惡心著了,他終于不再晃他,也不再掐他。 他就這么看著他吐,就這么看著他吐完后擦擦嘴,再回來看他,披散著頭發,可眼神依然那么的嘲諷、惡毒,他就這么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仿佛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是啊,怎么不陌生呢,陌生的像是從來沒有見過。 才一年呢,一年就完全變了樣子。 一陣冷風吹過,蕭祁昱打了個寒顫,仿佛所有的酒都醒了,他從沈郁身上爬起來,把地上散落的衣服飛快的撿起來穿上,從頭到尾沒有再看沈郁一眼。 六年前的中秋夜沈郁爬上了他的床,六年后的今天終于將他徹底的趕走了。 沈郁披頭散發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走遠,來的時候渾渾噩噩,走的時候卻又清醒了,沈郁便明白,蕭祁昱這次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盡管知道,可他坐在地上沒有動,他想活該,走了就走了吧。 他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才想起要穿衣服,然而左看右看,沒有一件能穿的衣服,不是碎了,就是臟了,沈郁暗暗的罵了聲:“王八蛋,活該?!彼褪遣幌胱屗眠^,憑什么讓他好過呢? 躲著看墻角的劉公公已經被這兩人的這番變故驚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甚至控制不好自己的打顫的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從他身邊走過,連看他都沒看,瑜王爺倒是看了他一眼,可那一眼毫無表情,于是劉公公跪在地上欲哭無淚,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眼看著就要好起來了,怎么就又打起來了呢? 因為太后駕崩,所以朝堂一切事宜都停了,繁冗而又沉重的國喪大禮一直拖到了九月末,朝臨,哭臨、哭喪、號喪,沈郁一概沒有參加,對外宣傷心過度稱病倒了,并且讓人關上了王爺府的大門,一概不見客。于是不知行情的老百姓道:“這瑜王爺對太后如此看重啊,太后一去世,他竟然病倒了?!?/br> 看熱鬧的眾人道:“什么呀,這是太后不甘心,死也要把他給拖走!這太后與輔政王關系可差了,太后的死就是他給逼死的呢?你沒看他病倒了的這些天皇上都沒有來看過他呢?!?/br> 也有秀才大談國事:“我看著其中并不是輔政王與柳太后的關系惡化,而是皇上收回朝政的樣子。他借著回來奔喪的機會,把這攝政王的權利給奪回去了?!?/br> 眾學子恍然大悟:“梁兄此言甚好,我等盼吾皇回歸已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