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玄月瑩
藍若香自被窩里鉆出來,望著一臉看笑話的廖仁珅,和轉身欲走的凌皓辰,她當即便追了上去。大膽問道:“王爺何時放我離開?” 凌皓辰腳步未有一絲一毫的停滯,很快消失在藍若香的視線里,廖仁珅也不留痕跡的跟了上去。 留下藍若香一人尷尬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回到床上躺著。心中總是有意無意的會想起與北堂瑜在一起的三日時光。 北堂瑜的一顰一笑,說話的語氣,還有……給她的感覺,都讓她覺得似曾相識,心中就像是有了依靠,很輕松。 但每每去看北堂瑜的眼神時,心中總是會有一種莫名的傷痛感,覺著鼻頭酸酸的,隨時都有一種流淚的沖動。 她甚至有一種……與北堂瑜很熟悉的感覺。 可那個眼神告訴藍若香,北堂瑜永遠是透過她,看到另一個人…… 不知是心里煩躁,還是夏季炎熱,帳篷中悶熱的緊,藍若香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眼看夜已深,外面已經是寂寥無聲,想必都已經睡去了。藍若香起身下床,想出去吹吹夜間的涼風,誰知剛一掀起帳簾,還未邁步,便有侍衛將她攔截。拱手道:“夜已深,藍小姐還是早些回去休息?!?/br> “好!”藍若香只好默默退了回去。 “嗚嗚嗚……”身后不知何時出現一人,用手將藍若香的嘴捂著。 藍若香感受到危險,立馬奮力的掙扎起來。 “是我,香兒!”賀煜初移至藍若香正前方,慢慢將手松開。 “初哥哥?” “嗯!”賀煜初點頭,拉起藍若香,輕聲輕語道:“走!我帶你離開這里?!?/br> “好!” 賀煜初帶著藍若香從帳篷后方一處小洞中出去,四處張望一番,兩人小心翼翼的繞過巡邏的軍隊,出了軍營。 暗處,肖風閃身至凌皓辰帳內,單膝跪地,拱手道:“王爺!一切如您所料?!?/br> “嗯!下去吧?!?/br> 廖仁珅起身,走到凌皓辰旁邊的桌角上坐下。問道:“你就這樣放了她?那你……” “無妨!” “挺有自信嘛!”廖仁珅從桌上下來,欲舉步離開,又回過頭來說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不然對身體不好?!?/br> 路兩邊漆黑一團,賀煜初帶著藍若香騎在馬上,一路狂奔。天亮時,兩人找了家客棧歇歇腳,重新換了一匹馬,趕路。 馬上,藍若香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初哥哥,你怎么會在這里?還有上次,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南越皇帝抓住的?” “上次在烏龍鎮……是我我一時疏忽,才被那群歹人得了機會。本以為是我父親,后來得到消息,才知你……被抓去了軍營。上次是因為南越皇帝故意散布的消息,我便一路跟了過去,可還是去晚了。這些……都怪我……”賀煜初語氣中充滿了愧疚,眼神中藏著說不盡的哀傷。 “初哥哥!這與你無關,上次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救了我。說不準,我現在還在南越,還有這次也是初哥哥救得我??!” “若不是我惹怒父親……你便不會遇到哪些事了?!辟R煜初咬著牙關將自己藏在心里已久的愧疚說出來。 “什么意思?”藍若香擰過頭看向賀煜初,語氣急迫。 難道她這幾月來所經歷的一切都與左相賀文升有關? “有些事你還是別知道為好?!辟R煜初一臉為難。他只是覺得內心十分愧疚,卻不想說漏了嘴。 權力的漩渦很深,被卷進去就很難全身而退。他不希望香兒也卷進去,身處危險當中。 風從耳邊劃過,夾雜著絲絲暖意,烈日當頭,烈陽灑落在兩人身上。藍若香明顯聽到馬蹄奔踏大地之聲,以及身后賀煜初的呼吸聲。她無比堅定地說道:“有些事情必須面對,多是躲不過去的。就算你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想辦法解決才是正道?!?/br> 賀煜初沉默良久,苦笑著嘆息道:“香兒……你變了,變成熟了?!?/br> 他終究未能守住那個純真可愛的小香兒;未能護她一生一世平安無憂…… “或許,我一直都這樣吧!”藍若香不知怎的,隨口便說出來了。語氣中透著意味深長,情感錯綜。 說出口后,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 “初哥哥!你還沒告訴我呢?”藍若香對著賀煜初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緩解緩解氣氛。 “這還得從兩年前說起?!辟R煜初有些不情愿的開口說道:“兩年前你被刺客追殺,以及藍大人自請離開帝都城,都與我父親有關……” “目的呢?” 對于藍博淵自請離開帝都城,藍若香雖然很驚訝,但事情已經過去,爹爹竟然不告訴她,自然有爹爹的道理。目前,她得挑重要的事情問。 賀煜初雖不情愿,可藍若香說的也不無道理。有些事情,他能瞞得了一時,但瞞不了一世,早晚有一天香兒會知道的,倒不如他親口告訴香兒。 “你是藍大人最疼愛的女兒,自然也是他唯一的軟肋。三年前,我父親之所以會選擇殺你,便是因為只要你死了,藍大人定會自亂陣腳。奈何,父親的如意算盤打空了!所以兩年后,父親再次派人將目標瞄向藍大人;只要藍大人一死,藍府自然就不在話下,在想要拿到想要的東西,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兒?!?/br> “想要的東西?是什么?” “玄、月、瑩、圖!”賀煜初一字一頓的說道。 “玄月瑩圖?” “就是可以令‘天下歸一,萬民歸心;無需一兵一卒,可得天下!’的一張圖。也是百年前的傳言,沒有人知道是真是假?!?/br> 藍若香立馬反應過來,道:“圖在藍府?” “大概是!不知父親從何得來的消息?!?/br> 藍若香出乎意料的苦笑一聲,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為了一張百年前都子虛烏有的玄月瑩圖,去傷害別人,就是為了那渺茫的權利滔天、君臨天下嗎?” 這句話隨著風慢慢飄散,卻唯獨在賀煜初耳邊不斷回響著,一下一下刺痛著他的心。 “香兒!對不起!我提我父親……向你以及藍大人道歉?!辟R煜初在藍若香耳邊輕輕說道,與其溫和,卻夾雜著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愧疚、道歉的真誠、未能盡全力阻止的悔恨。 “初哥哥,你沒有什么對不起的。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你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不能相提并論的。況且,初哥哥對我一直很好啊?!彼{若香瞬間變臉,對著賀煜初天天一笑。 “你呀!”賀煜初據手輕輕地敲了敲藍若香的腦袋,很是無奈的說道。 伴隨著一聲“駕”,笑聲與馬蹄聲融合在一起,消失在前方。 待到允城,已是三日以后。 再次看到“藍府”二字時,藍若香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但很快便把這個念頭打消了。 想來,并不是物是人非。 而是,物在,人依舊!只不過是觀看者的眼界變了,心鏡自然就不同了。 守門的兩個家丁,看清是藍若香后,立馬道:“快去告訴大人與夫人,就說小姐回來了?!?/br> 然,這一切,正在沉思中的藍若香完全沒有介意。 “香兒?看什么呢?”賀煜初見藍若香自從下馬后便仰著頭,看向那塊牌匾發呆。不由得問道。 “沒,事?!?/br> 爹爹、娘親,她終究是要面對的,無論她知道了什么,但無論怎樣,她的初心都不會變的。 “初哥哥不進去坐坐嗎?” “今日就不了,過幾日我便來找你?!辟R煜初說完,翻身上馬。 “好!” 看著賀煜初消失在前方街道的身影,藍若香這才轉身,抬腳欲進府中。 “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