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竹香糕的香氣，姚念慈頓覺驚訝，沒想到離開泉州這么久，居然在幽州也能吃到家鄉的點心。

    喂醒兒喝著水，她看到蘇慕白主動拿起一塊糕點送到自己的嘴邊。

    輕輕咬上一口，軟糯清甜的滋味在齒間蔓延。

    “慕白，這幽州城還有做竹香糕的？”姚念慈音色甜美地問，心情因美食很是愉悅。

    “不是，我在幽州偶然結識一位泉州商人，到他家中做客時有幸嘗到他夫人的手藝，你吃的便是我臨行前托她做的?！碧K慕白侃侃而談道。

    姚念慈心底一陣溫暖，放下醒兒與蘇慕白一同品嘗。

    夜色濃郁，兩人在燭光前坐了片刻便歇息。

    隔日，因初到幽州，姚念慈醒得早，睜開眼睛見醒兒和蘇慕白還在安睡。

    然而就在她準備拿起衣裳穿上，忽然發現醒兒的臉頰泛著異常的紅暈。

    “這孩子的臉怎么這么紅……”姚念慈在心里自問。

    抬手輕撫醒兒的額頭，隨即她的眸色一驚，急忙慌張搖醒蘇慕白。

    “慕白，醒兒可能發燒了，你快看看！”

    此時蘇慕白從好夢中驚醒，本來還是困倦難當，當一聽醒兒生病當即睡意全無。

    他用手試探過孩子的體溫，思忖了一下望向姚念慈：“醒兒的頭很燙，看情形是發燒，你先給他喂奶，我去端一盆溫水來?！?/br>
    蘇慕白說著麻利下床，披了件長褂便朝著灶房而去。

    好在有姚念慈這些日子跟隨葉陶八學習醫術，尋常的小病小痛難不倒她。

    蘇慕白幫醒兒擦過身子，姚念慈便寫下應對小兒發熱的特效方子，交給丫鬟拿去抓藥。

    待到上午，醒兒已經退燒，精神頭十足的小家伙喝了些奶，在床榻上爬行一會兒，又甜甜的進入夢鄉。

    折騰了一個早晨，原本睡眠不足的姚念慈也是疲憊不堪，蘇慕白看著心疼，決定陪她一天，明日再去軍營。

    隨醒兒一起睡下，直到臨近黃昏還在睡，姚念慈迷迷糊糊聽見蘇慕白的聲音。

    “慈兒，你翻個身，我給醒兒換尿布?！碧K慕白輕聲提醒。

    姚念慈緩緩睜開眼眸，正想翻身卻聞到一股腥臭的氣味。

    “這是什么味道??？”她揉著惺忪睡眼問。

    蘇慕白嘆了口氣，一手抱起醒兒無奈回應：“這孩子下午拉了幾次，這樣下去帶來的尿布恐怕不夠用?！?/br>
    姚念慈一個激靈坐起來，看到蘇慕白扯下的尿布瞬間蹙眉。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話語匆匆，說著準備起床。

    “慈兒你太累了，我只想你多睡會?！?/br>
    聽她責怪的口吻，蘇慕白的語氣既委屈又關切。

    姚念慈顧不上與他柔情蜜意，當即開始為醒兒把脈，又仔細觀察尿布上的穢物。

    “不好，醒兒這不像是一般的腹瀉，他的脈象也有點弱?！币δ畲鹊囊羯钢棺?。

    蘇慕白對行醫一竅不通，但對尚且是學徒的姚念慈卻很信任。

    “那怎么辦？有沒有什么方子可以緩解？”他急切地追問。

    姚念慈打量著半睡不睡的醒兒，精神狀態明顯沒有上午剛退燒時那么好。

    “我也不確定，師傅說過無論是發燒還是腹瀉，往往只是癥狀，切不可一概而論，所以首先要尋找病因?！币δ畲热粲兴嫉鼗卮?。

    蘇慕白覺得有道理，心里暗暗佩服的同時揣測道：“慈兒，你說醒兒會不會只是水土不服？畢竟幽州相比汴涼，氣候更加干燥?！?/br>
    姚念慈也拿不定主意，醒兒年紀尚幼，藥自是不能隨意亂服。

    最后經兩人商討，還是決意先觀察情況再做打算。

    當晚一夜無事，除了頻頻腹瀉的醒兒折騰壞了夫妻倆。

    次日蘇慕白一早便去軍營，作為駐守邊陲要塞的將軍，他即便是牽掛妻孩，公務在身仍是不可怠慢。

    姚念慈拖著疲憊的身子與玉兒和馨兒共同照顧孩子，可他的癥狀絲毫沒有見到緩解。

    心神不寧地守了一天，她盼著蘇慕白早點歸來，直到晚餐放涼才見他風塵仆仆地進門。

    “慕白，軍營里是否安好？”姚念慈的語氣善解人意。

    蘇慕白拂去兩袖的沙塵，淡然一笑道：“慈兒放心，一切都好?！?/br>
    兩人從院子里踱進廳堂，蘇慕白瞥見桌上的飯菜已冷，卻沒有半點動過的痕跡。

    “你還沒吃晚飯？醒兒的情況如何？”蘇慕白的神情多了一抹緊張。

    姚念慈笑意牽強：“醒兒剛睡下，我在等你回來?！?/br>
    雙雙落座，馨兒把冷菜冷飯又稍稍熱了一下。等待期間，蘇慕白向姚念慈提起一件剛剛得知的消息。

    “對了慈兒。你可聽聞幽州城有鬧瘟疫的傳言？”蘇慕白的眉頭霎時緊了緊。

    姚念慈清眸流轉，帶著莫名反問：“不曾聽說，此事可否屬實？”

    蘇慕白輕輕搖頭，表情卻似是而非。

    稍作停頓，他緩緩講述道：“今日我一出門便看到城里多處醫館人滿為患，這才打聽到瘟疫的傳言，不少百姓都發燒腹瀉，而且多數是年老體弱之人，還有幼小的孩童?！?/br>
    聞言，姚念慈有點吃驚，自然而然和醒兒的病癥聯系到一起。

    “這么說來，你懷疑醒兒和幽州的百姓染上同一種??？”她疑惑地問。

    “也許是，但醒兒才來幽州兩天，尚沒和外界有過接觸，沒道理會染上病的?！碧K慕白低沉應聲，語氣透著幾分不確定。

    不過姚念慈愈發覺得事有蹊蹺，而且認為醒兒的情況正是所謂的“瘟疫”。

    相談幾句，馨兒端來熱菜上桌，蘇慕白怕她食難下咽，連忙語氣一轉說起好話。

    “好了慈兒，這件事我已經派人調查，明后天自然會有結果?！碧K慕白的聲音故作輕松。

    可是姚念慈卻陷入沉思中，聽到他的安慰，忽然將目光注視著他。

    “等等！”她眼睛一亮，“醒兒到幽州之后，除了母乳只喝過這里的水，會不會是幽州的水有問題？”

    此話給蘇慕白提了個醒，雖然當時他沒有做過多的探討，但晚餐后便匆匆趕回軍營。

    一進營地，他迅速叫來齊平，兩人連夜回城檢查各處的水源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