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rou_分節閱讀_119
鄒儀本半噙著嘴角微笑,這下愣了一愣,突然臉色一變!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他當下也顧不得糖葫蘆了,扭頭就走,走前高聲囑咐了一句:“替我留個三四串,別都吃光了啊?!?/br> 東山和吳巍都是垂涎三尺,勉強應了一聲,魂兒卻早嚴絲合縫的貼在糖漿上了,連鄒臘腸都不知道何時蹦跶過來,眼巴巴仰著脖子看糖葫蘆,兩人一狗都沒把他當回事。 還是青毓敏銳的捕捉到了不尋常。 所以怎么說是心上人呢,雖然青毓也饞得上躥下跳,但還是分了心神在鄒儀身上,眼角余光瞥見鄒儀臉色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眼下見他忍痛割愛,竟要棄了糖葫蘆而去越發感到事態嚴重。 他以老鷹捉小雞的姿勢,將東山、吳巍兩只胖瘦各異的小雞仔拎起來,兇神惡煞的威脅他們:至少給他和鄒儀留八串,不然就等著瞧。 兩只小雞兩股戰戰,如啄米似的飛快點頭,青毓這才滿意,隨著鄒儀溜達走了。 行至無人處,他將鄒儀往懷中一扯,不由分說道:“你急著跑哪兒去呢?” 鄒儀掃了他一眼,沒說話,青毓見他面色不佳有心逗弄,笑嘻嘻道:“你要是再不說,我可就親你了?!?/br> 鄒儀這才露出個笑容,無奈地搖了搖頭,從青毓懷里掙脫開理著衣間褶皺道:“還沒來得及同你說,李瀾老夫人驗尸出來是死在卯時,這時間是不是很古怪?” 卯時是雞鳴時分,確實古怪,青毓眨了眨眼睛,像是想到甚么陡然瞪圓了二目:“你是懷疑有人在尸體上動了手腳?” 鄒儀點頭:“我不曾剖尸,也不如仵作,只是瞧著尸斑粗略判斷在卯時死亡,可若是有人先將她埋在雪里,再丟到醬缸中,這就大大延長了她的死亡時間?!?/br> 青毓此時已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去再驗趟尸?” 鄒儀苦笑道:“我是想剖尸,瞧瞧她腸子里有沒有醬中穢物,只是怕老夫人名節高亮,動不起?!?/br> 青毓聽了卻毫不在意的一笑,拍了拍他肩頭道:“滿謙,怕甚么,盡管剖就是了,他們能耐你何?!?/br> 鄒儀也笑道:“出了甚么事你擔著?” 青毓道:“我擔著?!?/br> 鄒儀笑著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轉,他眼角刀割似的深,又在末尾上挑,很像一只飛雁,這么微微側目的時候好似即將展翅升空,實在是靈動極了:“誰信你呢,我得去同戴公子打過招呼才行?!?/br> 青毓被他那一眼掃的心猿意馬,湊過去就準備親,卻被鄒儀一把推開:“快回去,幫我看著點糖葫蘆,沒人在他們一會兒就給吃了個精光?!?/br> 青毓只得嘆了口氣,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鄒儀把這事和戴昶一說,戴昶眉頭緊鎖半響,最終還是同意了。 可惜即便戴昶同意了,還是有許多不盡人意的地方。 首先,這開膛剖肚得準備特殊的剖刀,山莊里自然是沒有的,下人們給他湊活著準備了一把相似的;二來鄒儀也從沒干過解剖的活,萬一一不小心剖狠了,連皮帶rou將腸子都切了個對半,不但惡臭熏天,而且大大破壞了尸體,恐會被老夫人的家人唾罵死。 戴昶和宋懿想必是出于這樣的考慮,立在一旁注視著他,鄒儀見戴昶臉色發白,便好心勸他回避,他卻固執的搖了搖頭。 不走就不走吧,鄒儀面無表情的想,頂著如有實質的銳利目光,下了第一刀。 驗尸出來的結果,李瀾老夫人是在死后被投入醬缸的,但口鼻有水痕,應當是被摁在雪里致死。 死亡時間則推前到子時。 之后便是老一套,重新查了不在場證明,放了一批又關了一批,下人們惶惶,客人也連著一起驚惶起來,戴昶查了半天,子時的客人都在安穩的睡覺,除了鄒儀丟了鄒臘腸攪和了一通,其他都沒甚么事。 腳印也查了半響,那狡詐兇手故技重施,帶著尸體跑了大半個房頂,且只沿著一個方向走,實在是辨別不出他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查案無果,戴昶也只得朝鄒儀道了謝,請他回去,宋懿親自送他出門。 宋懿端端正正行了一禮道:“讓鄒公子做這些腌臜事,我實在是過意不去,毓之在這先給你賠一禮?!?/br> 鄒儀忙回了禮道:“哪兒的話,這兇手看不見摸不著的,叫人提心吊膽,若是能盡我綿薄之力早日抓了他,也是樁好事?!?/br> 他見宋懿眉間愁云慘淡,又道:“宋公子,怎么了?” 宋懿道:“鄒公子說的不錯,現下我們在明,賊人在暗,且那賊人野心極大,必然不會就此罷手,最好的便是遣散莊中人,讓官府介入。只是我前去叫人看了積雪,即便不再下了,也得過兩日才能下山去?!?/br> 鄒儀本不打算主動提起,但他捕捉到宋懿說的“不會就此罷手”,便知他多少對當年的事了解一些,便道:“宋公子似乎對兇手熟稔,可有些眉目?” 宋懿掃他一眼,嘴角揚起一個半笑不笑的弧度,總之是不好看的:“不可說?!?/br> 鄒儀沒想到他這樣直接,條件反射地說了句:“甚么?”又見宋懿面色又白了兩分,都快趕上踩在腳下的積雪了,便笑著收了話頭:“不說便不說吧,人人皆有苦衷?!?/br> 宋懿忙道多謝:“我知這事茲事體大,等到合適時刻,我會說的?!?/br> 鄒儀不勉強,只道了一聲好。 宋懿一路將他送到院門口,鄒儀見他面色自白了后就不曾紅回來,同戴昶一樣,活脫脫兩個病號,他作為醫者,總管不住這顆閑心,到院門口見他不愿意去坐坐,便叫他站住,替他診了脈。 宋懿看著鄒儀神情嚴肅的替他診脈,面上不知怎地忽然浮現出一抹笑容,就見鄒儀撤回了手,嘆了口氣道:“你們可真是……虛得都一模一樣?!?/br> 這句話含在唇齒間,宋懿不曾聽清,微微偏頭問道:“甚么?” 鄒儀忙道:“無事,只是宋公子的癥狀同戴公子的相似,有感而發罷了,怎么年紀輕輕的,都不愛惜身體?!?/br> 宋懿見鄒儀微微仰著臉,也是個眉清目秀面容嬌好的美人,那張嫩豆腐似的面孔白里透紅,光艷艷的,眼角眉梢都是雀意,他驀地胸口一痛,就像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心臟,疼得無法呼吸。 他默不作聲地想:為甚么好事情總是別人家的? 就在兀自出神的當兒,忽聽耳邊飄來一陣聲,原來是鄒儀在苦口婆心的勸他:“心氣平和,少動肝火,少同戴公子起爭執?!?/br> 宋懿還沒反應過來,張嘴便道:“我沒有同他吵?!?/br> 鄒儀眨了眨眼睛,不說話,宋懿這廂回了神,掛起微笑道:“是真的,云起雖說性情乖僻,但也并非不講理之人,況且這幾日我們都忙得很,喘氣已是不易,又怎么會花閑工夫爭執?昨夜用過晚飯后我便回了房,鄒公子你可不就是最好的人證么?!?/br> 鄒儀想起他披衣而起,睡眼朦朧,確實不像是同人吵完架精神百倍的樣子,心中已經有了一番計較,然后面上不顯,只點了點頭,又低聲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便抬腿入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