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rou_分節閱讀_81
他們將之前的問題又問了兩三遍,王妍雖皺著眉有些不耐,但到底都一一作答了,直到蔣鈺問起她在何霄死時在何處,她終于變了臉色。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王妍嚯的一下站起來,“你們這是甚么意思?只差揪著我耳朵說我是兇手了是嗎!他這五年來,待我也算是事無巨細,我為甚么要殺他?我不知他在外面養情兒的事,即便知道了,我難道會真的為了這事對他下手?我可是他的妻??!” 說到后來眼淚都要落下來,然而先來的卻是她的咳嗽聲,蔣鈺忙給她倒了杯茶水道:“夫人莫氣,喝口茶順順氣。這不過是例行公事,都要問一遍的,只怕之前來問的偷了懶這才不曾問,夫人莫要見怪?!?/br> 王妍一連喝了半杯茶才順過氣來,狠狠的瞪了蔣鈺一眼,最終還是答了:“我那時在家里做飯?!?/br> “只有夫人一個?” “只有我一個?!?/br> 蔣鈺張了張口還想再問,陳捕頭卻插話道:“多謝夫人,人一入土,往事皆如風,還請夫人看開些?!?/br> 說著便起身告辭,身后的捕快們也稀稀拉拉起身。 蔣鈺見陳捕快挺著好似十月懷胎的肚子,身手敏捷的率先走了出去。 她雖然平日里有些瞧不起自己上司,總覺得他油腔滑調油水十足,然而現在見他這副模樣,不知怎地竟有些發怵。 他們走過了拐角,就見陳捕頭忽的停了下來,瞇起眼,在身后那群雞仔似縮頭縮腦的捕快里掃了一遍。 他壓低了聲音問:“之前是誰去查問她的?” 一片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精瘦的男孩兒伸出一只手,手還沒有伸直,就見陳捕頭上前一步左右開弓給了他兩個巴掌!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這變故如此突然,一行人都驚呆了。 那男孩更是直挺挺的愣住,過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咧開嘴要哭不哭,被陳捕頭一瞪,立馬捂住嘴,把哭聲給憋回去。 陳捕頭油水十足,連眼皮都要比旁人長得肥厚些,一瞇眼幾乎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縫。然而那眼睛窄了,目光卻聚集起來更銳利,活似兩把雪亮錐子。 他狠狠瞪著那男孩兒,過了會兒將目光挪開,兇惡的把在場的人都掃了一遍,這才又轉回來,盯著他道:“這衙門捕快確實是個辛苦活兒,我當日招你們進來就說得清清楚楚,若是受不住,趁早辭了,別在往后日子里磨嘰著惹我生氣。你看看你干的是甚么事兒?你是怎么盤查她的?她今天這番話一看就摻了水,肯定脫不了嫌疑,你卻是怎么寫陳詞的?‘一切如?!?!如若不是我今日親自來,豈不是要放過這么大個線索了?那我們還辦甚么案子出甚么勤,直接蹲在衙門里頭喝喝茶寫寫書文算了!” 那男孩兒本是捂著嘴怕哭出聲,被這么一罵,卻是嚇得忘記哭了。 陳捕頭挺了挺肚子,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們一眼:“回去吧,全回去,你們今晚一個都別想睡!” 他們回去以后就開了個短會,重新分配了任務,撥了一批人馬去查王妍,蔣鈺自告奮勇,批過了。 還有就是因為人員的散漫,陳捕頭決定把之前所有的盤查走訪再重新做一遍,有不少心里都暗暗叫苦,但見陳捕頭動了真怒,都縮著脖子不敢反駁。 “行了,”會開到最后已然是丑時三刻,遠遠的有雞鳴響起,陳捕頭過了這么久總算將火氣消了下去,“這么晚了都別回去了,將就著在這兒歇一晚吧,明天一早就去查案,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闭f著就十分疲倦似的閉上了眼。 眾人忙強忍呵氣應了,三三兩兩出了門,蔣鈺躊躇著瞧了他一眼,一時半會兒竟摸不準上司的心思。 她祖父是名震一方的神探,她爹也是富甲商貴,這兩層原因在,她入衙門就是鐵鐵的關系戶。 她當時心里頭十分的不樂意,可也知道別無他法,不得已受了,入了衙門后發現這衙門果然散漫的可以,自上至下各個皆是尸位素餐、中飽私囊,她心里頭的一腔熱血無法發泄,這才最終找了鄒儀他們協助她查案。 可她今日所見陳捕頭的怒火,卻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這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對案子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不上心。 她兀自出神,沒有發現陳捕頭已經睜開了眼,皺著眉問她:“你怎么還不走?” 蔣鈺嚇了一跳,還沒想好該怎么回答,又見他一拍肚皮道:“是了,是我考慮不周,你一個姑娘家,怎能同那群臭男人睡一塊。我記得你住得挺近?這樣吧,我送你回家?!?/br> 蔣鈺忙擺手道:“這怎么好意思?” 陳捕頭哈哈大笑:“有甚么好推拒的,就這樣定了,走吧走吧?!?/br> 說完便率先起身,蔣鈺無法,也就只好跟著他,一路走到她家門口,這才告辭。 蔣鈺心中一半是陳捕頭,一半是毫無章法的線索,只覺胸口壓了塊石頭,又沉又悶,甚么時候睡過去的都不曉得。 第二日一早頭痛欲裂,然而人不由己,還是胡亂洗漱了一番爬了起來。 她的任務算是輕松的,因為王妍就不曾出來干過活兒,交際的人也少,饒是如此她整整一個上午也還是沒有查完。 這烈日驕陽,灼得她口干舌燥,連午飯也吃不下,見好不容易同僚都散了去買午飯,她忙偷摸去了鄒儀的藥堂。 鄒儀正在喝茶,見她那副大汗淋漓的樣子,忙邀她坐下,替她倒了茶,蔣鈺吐著被茶水燙著的舌頭,含含糊糊的索要涼茶,卻被拒絕了。 鄒儀說:“女孩子家少喝些,對身子不好?!?/br> 她皺了皺鼻子,然而時間緊迫,也來不及糾結這些,只好一面晃動茶杯,盼望它早些涼,一面道:“我昨日去了死者家里,見了那寡婦,卻是十分可疑?!?/br> 鄒儀眨了眨眼睛,不動聲色:“繼續?!?/br> 蔣鈺:“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她反應過于刻薄。她聽了何霄在外面養情兒的事,恨得險些牙都咬碎,口中說著‘因果輪回,善惡得報’,竟是毫不傷心?!?/br> 鄒儀笑道:“誰要是聽了自己相公私通這么多年,恐怕成婚之前就在外面養了個情兒,都會氣結?!?/br> 蔣鈺見他輕描淡寫不當回事,心里頭也十分氣結:“我形容不好,你當時不在場,她怎么看都有問題,陳捕頭也說了她有問題,我現在就在查她呢?!?/br> 鄒儀點了點頭,不再纏著這個問題不放:“前日青毓同你說的事,你還記得嗎?” 蔣鈺愣了一愣,忙道:“記得記得,只是熱昏頭了沒來得及說。我查了他的證詞,都沒甚么問題,只是……” “只是?” “只是……他的證詞里有一句‘何先生同平日一樣,無異?!??!?/br> 蔣鈺說完這話忙灌了大半杯茶,然后才抬眼去看鄒儀,就見鄒儀蹙著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