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
包蘭蕙看著夫人,盡量陪著笑,不讓夫人介懷。 一開始的時候不習慣,如今想想,也就顧家敢用,放在任何人家都不敢用奶娘,也不怕跟男主人不清不楚了。 但顧家沒有這方面的顧慮,男主人就不會過來看孩子,就是看,也是恨不得拎著腳看,更不會碰到不該看的。 郁初北心里嘆口氣,怎么會舍得撒手,作為mama不能親自帶孩子,有些可惜。 但情緒也是轉瞬即逝,她還能不管顧君之了,兩頭都要照顧好,又想事事順心也不可能。 總之各有各的好處,難道還能把氣撒在顧君之身上,他也不容易。 郁初北握住小家伙的小腳,身邊二十六七上下的女士熟練的抱過了孩子。 郁初北的目光不禁看過去,女人長的很端正,多漂亮談不上,但看著也很舒服,唯一出彩的是鼻子,很有立體感,五官也變得不一樣起來。 郁初北只看了一眼便轉開了目光,沒覺得的自己同樣是女人,就盯著人家喂孩子。 女人先開口了:“夫人真幸福,兩位小少爺?!?/br> 郁初北跟她比較陌生,笑笑沒有接話,轉頭要看老大,突然想起:“就大少爺二少爺的叫著?” 吳姨趕緊點頭,誰敢給兩位少爺隨便起小名,不想做了嗎!她更是不允許這些人私下亂叫,沒有名字就叫少爺!“等著夫人給起名字呢?!?/br> 郁初北又有些汗顏,這是她和顧君之失職,懷著的時候顧君之不想,臨生,更是提都不能提,生了以后,顧君之也不參與,而且更不準她多琢磨這個問題。 結果拖到現在了。 郁初北剛要開口說話。 吳姨突然想起來,講孩子交給蘭蕙,去拿夏侯執屹擬定出十個名字。 這些名字沒有夫人點頭,他們當然也不會叫,如果夫人不喜歡,夫人也可以另外想,只是給夫人一個參考。 吳姨將寫著名字,用燙金紙定好的卡片交給顧夫人:“夫人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沒有的話,夫人再想?!?/br> 喂奶的俞天瑞聞言,悄悄看眼身旁坐著的夫人,她這是第二次見顧夫人,與那天一起來的顧先生比,顧夫人暗淡許多,甚至稱得上普通。 至少能嫁給顧先生那樣男人的女孩子,該是第一眼就讓覺得漂亮的年輕女孩子。 顧夫人與這個要求有些背離,住的也不是別墅,但看看身邊這些人就知道,顧先生身家豐厚,不是一般有錢那么簡單。 但卻住在外面,隨便養著的? 她對顧家的事情了解的不多,這里的人嘴也很嚴,打聽不出什么,閑話都沒有人提男主人的事業和過往。 吳姨也很厲害,不炫這些東西,越是沒人說,就說話她們底氣越足。 何況她是沒有任何想法,負責大少爺‘吃飯’的那位可是樣子出挑好看的,未必不想試一試。 出來做這一行,某些事情多少是心里有數的,就看男方有沒有那個能耐讓她們愿意。 顧先生絕對是不用說的,但架不住顧先生從來不看孩子! 俞天瑞都有些搞不明白,這是喜歡這位‘顧夫人’,還是壓根就不滿意,所以連帶為了‘上位’上出來的孩子也不喜歡。 但看照顧兩位少爺的陣容,絕對不能說不看重。 郁初北打開小卡片,驚嘆吳姨的用心。 吳姨趕緊推辭:“是夏侯先生找人擬定的名字,我哪有那個本事?!?/br> 郁初北是真的驚訝,每一張除了名字還有與名字相配的圖案,做的非常用心,將寓意和期待都融匯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甚至配有她錯過的孩子每一天的成長軌跡和照片。 郁初北覺得就是親爸為孩子選名字,也沒有這么用心了,原本還想著自己的孩子當然要自己想,或者就算顧君之不喜歡,也要纏著顧君之想出個名字。 但現在,郁初北不那么覺得了,憑夏侯執屹這份心意,從這眾多的名字中選一個,她一點不覺得被越俎代庖,反而有些感激。 夏侯先生他們想的太周到了,如果不是兩位表哥,何止手忙腳亂,簡直慘不忍睹,所以說顧君之‘目中無人’是應該的。 郁初北再看向名字時,神色嚴肅多了,決定挑出兩個,又覺得夏侯執屹可能更有他自己的傾向:“夏侯先生有沒有說過,他喜歡哪兩個?!?/br> 名字都很不錯,有兄弟相連的,有秦晉之好的,有君子如玉,也有雷霆萬鈞。 俞天瑞聽顧夫人提起夏侯先生,不禁看了她一眼,實在是最近長時間來看兩位小少爺的人,長的都很不錯。 夏侯先生斯文嚴肅,高總威猛壯碩,易總給人清風朗月的紳士感,就是顧管家,不對著兩位少爺低頭哈腰的時候,感覺也是一位歲月沉淀了很多故事的老人家,別有一股吸引人的老男人魅力。 如果其中最出色,她認為是夏侯先生,要不然那位能每次都盼著夏侯先生來的時候去喂飯,甚至還我往前湊。 但夏侯先生眼有些冷,那位禁止不敢明目張膽而已。 如今夫人如今只問夏侯先生的意思,她看‘顧夫人’的目光不禁有了另一層意思…… 吳姨想了想,沒有盲目的只給夫人看:“夫人喜歡哪兩個名字,我看看夫人和夏侯先生的想法一樣嗎?!?/br> 郁初北松開小兒子的小腳丫,挑了中間的兩個,和最后兩頁的兩個,然后期許的看向吳姨。 吳姨笑了,能留在這個冊子上的名字都很好,無論夫人選哪個,當然是夫人優先:“夫人和夏侯先生的眼光一樣,夏侯先生也是這四個一直定不下來,就等顧先生和夫人拿主意了?!?/br> 包蘭蕙看眼小姨,默默的垂下眼瞼又學了一招,明明夏侯先生看中的只是中間兩個。 郁初北猶豫的看向卡片,顧徹,顧臨陣,單看這兩個名字入不了她的眼。 但是寓意好,迤嬴,劉徹,不用多說,顧臨陣說的是嬴政鎮海那役,一百年的太平盛世,至今江海無患。 做得了天下平的了天災,郁初北心里呵呵他們之后,覺得:“要不然就這兩個名字?!?/br> “好,夫人想法好,咱不能選四個字五個字的,還不把夏侯先生高興瘋,這兩個名字好,以后取字更有意境?!?/br> 郁初北想著,那就不管了,字都是德高望重的長輩或者老師給添的,讓那些人費神去吧:“就這兩個了?!?/br> 吳姨立即高興道:“大少爺、二少爺以后就有名字了,還有媽在享福,夫人一來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br> 郁初北笑的瞇了眼,欣喜的接過大兒子:“小車車,來,mama抱?!?/br> 吳姨嘴角顫了一下,這是外號還是小名?“大少爺長的可快了,一天一斤,顧先生為兩位小少爺準別的衣服都穿過了,很合身又看好?!眳且陶f的喜氣洋洋。 郁初北也笑的開心,剛才在相冊里,她看見了,雖然她也知道絕對不可能孩子戴,但能拍一張照片也滿足了,畢竟小孩子嬌嫩,頭上戴著他肯定不舒服。 “車車不吃飯嗎?” “還沒到時間?!眳且淌冀K笑盈盈的:“大少爺就是聰明,少爺這是知道在夫人懷里呢,不哭不鬧,要不說小孩子機靈呢,對mama比大孩子還敏感?!?/br> 包蘭蕙心里翻個白眼,如果大少爺哭鬧,她相信她小姨也有說法,比如:大少爺看到了mama,任性呢。 包蘭蕙心里雖然覺得別扭,但也很佩服小姨能說的出來,至少看夫人的樣子,是 很高興。 郁初北抱著大兒子,看看吃飯的小兒子,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今晚上我陪孩子們睡?!?/br> 379她的少年(二更) ! 包蘭蕙、俞天瑞悄然看過去。 包蘭蕙想的是,顧先生能同意? 俞天瑞想的更多,顧先生同意嗎?夏侯先生同意嗎?畢竟不是正經的‘夫人’,太親近孩子,是不是太把她自己當回事了。 再說又沒有帶過,能不能跟她還不好說,吳姨也肯定不同意,老家伙精明著呢! 吳姨笑容慈愛的點頭:“好,辛苦夫人了,兩位小少爺一直都想夫人,今晚終于如愿以償了?!?/br> 郁初北將孩子摟在懷里,怎么看怎么想親近,貼著小臉都覺得愛的不夠。 吳姨看著心里更高興,畢竟誰不怕夫人憋出脾氣來跟顧先生鬧的天翻地覆,而且夫人挺讓人心疼的,遇到他們顧先生也不知道誰幸運誰倒霉了。 …… 一整天郁初北哪里都沒有去,就跟兩個孩子待在一起,孩子們睡覺的時候她就在一旁陪著,睡醒了她就逗著玩一會。 這么多人幫著帶孩子,她也不累,沒事的時候就會想想顧君之在做什么。 她給顧君之打過幾次電話,都沒有人接。 反而是夏侯執屹打過來兩個電話,說了顧君之的情況,還發來了幾張照片和視頻。 三十秒的視頻里,他坐在水廊的長椅上看書,周圍安靜沉寂,只這一個姿勢他維持了三十秒,視頻結束的時候,他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郁初北又返回去看了一遍,他衣服換了新的,不是平時在家里穿的舒適的款式,也沒有隨意的衛衣和運動褲,他身上是一件做工考究的風衣,袖口處的扣子應著水光,閃爍著迷人的光彩。 他身形修長,長腿落在長椅上,這個身體仿佛無限拉長,更顯得身材漂亮,落在書上是手指仿佛都和他的人一樣圣潔、炫目。 他的外表都好像因為環境的不同,被重新打理過一樣,即便透過屏幕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韻味和無法企及的高貴。 郁初北看著有些入迷,平時只考一張臉就能讓人看破紅塵的人,更何況他將皮囊內注入無尚的靈魂,更讓人覺得無法企及。 真好看。 郁初北的手指拂過屏幕中人的臉頰。 屏幕中的人渾然未決,定格在自己的世界里,催生萬物、生生不息,仿若膜拜都不能引得他一點動容。 郁初北嘴角的溫柔因為屏幕里的南熱,換了一種柔媚的風情…… 顧家厚重古色的老宅內,種在院子里的樹,最細的比成年男人的腰還粗,遮天蔽日,樹蔭涼涼。 涼亭樓閣、流水花木在一片數目中顯得神秘又幽靜。 顧君之躺在廊中的消停內,低下又溫暖水流過,絲毫不受外面寒氣的影響,反而院子里的花都開的仿佛春天一樣。 顧君之已經合上書,閉上了眼睛。 縮卷在枯洞中的少年太累,支撐了他整個精神世界的惶恐和不安,讓他時刻提著心不敢落下來。 倒掉在樹上的半截少年,像被風干的臘rou已經殘破不堪。 恢復寧靜的碧藍草原如今噤若寒蟬,崩塌重建中的層面下,只有他還完整無缺。 說完整也有些牽強,恍惚的時候也能看到那座巨大的為這片綠色的超遠輸送河流的山川崩塌一樣的驚心動魄。 綠色的中心地帶,枯敗的樹洞里睡著一位單薄的少年,他可能太累了,風過去他的發間也沒有讓他醒來。 不暈出崩塌的層面正在重建,精神容易恢復,更深層次的秩序塑造的艱難。 生命都已經解體,連往日冒著血水、蒸騰的的河流都備懶了起來,一派死寂沉沉的蕭條。 …… 郁初北是臨近傍晚的時候見到給大兒子喂飯的保姆的。 郁初北不禁多看了一眼,不為別的,就因為好看,二十五歲,很有姿色,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很漂亮的姿色。 郁初北想不多想都難,顧叔他們從哪里面試來的一看就不那么讓人放心的這類保姆的。 如果說顧叔有的想法,至少想用在顧君之身上是不可能的,難道是想留著他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