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郁初北看向他:“你想與他合作?!笨隙ň?,夏侯執屹問出來肯定就是那個意思,他不單想讓顧振書倒霉,他還想讓顧振書很倒霉,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兒子,放在眼下看管的兒子,一心想弄死他,確實有些打擊人。 郁初北有的時候能感覺到夏侯他們對顧君之偏執的維護。 夏侯執屹沒有避諱:“為什么不?” 確實,與夏侯執屹處事的時間長了,也知道了些他的行事風格,算不上溫和也沒什么道義可言,他只是喜歡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最大限度的打擊敵人。 何況留著對他們來說也沒用,誰知道這顆棋子是不是還有更多的想法:“我沒有意見?!?/br> 夏侯執屹神色放松了幾分,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清晨,能喝一杯茶坐在與顧先生同一間辦公室里談一份相談甚歡的資料,真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夫人覺得我去談合適,還是夫人談合適?畢竟您能代表的更多?!蹦苷劦臋嗬?。 “我比較合適嗎?”他們的婚姻狀態還沒有公開,但如果加上的話,她的確能承諾出更多:“我想要……” …… 黑衣的少年煩躁地踢踢裝著昏昏欲睡少年的枯樹根系:這點小事再嘰嘰歪歪下去!所有的產業倒閉算了!煩躁!“起來!” 縮卷著身體的少年和吊在樹上的伴生體驚醒,前者茫然的看著他,吊在樹上的少年,身體突然拉長,猙獰的向黑衣少年抓住。 黑衣少年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腳踢過去!下一瞬慘叫聲在這片空蕩蕩的草原響起。 飛舞的蝴蝶瞬間縮回了翅膀,瑟瑟發抖的停在草叢間。 白衣少年被這邊的響動驚動,看過來。 黑衣少年將縮卷的少年從樹洞里挖出來,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我替你出去?!?/br> 縮卷的少年像一塊軟綿綿的橡皮泥,抓出來一半,另一半還在樹洞里。 黑衣少年看看手里抓住的一團,在看看又占據了通道的小孩,將手里的殘影松開。 高彈性的身軀,重新融合到縮卷的少年身上,少年一張美輪美奐的臉,寬容的看著眼前的自己。 “滾,我去幫你解決問題?!?/br> “我能啊?!笨s卷著的少年仰著頭,一張介于少年和孩童的臉,天真無邪的像一團軟綿綿的白云。 黑衣少年狠測測的看著他! 縮卷著的少年也看著對方:他真的可以,雖然很無聊,但也有做呀。 黑衣少年又重新把他從樹洞里拉起來,拉出一道道殘影,相互疊加,根系不墜。 縮卷著的少年滿臉無辜,底部卻緊緊的扎在樹洞中,封鎖著屬于他的通道。 黑衣少年松手。 他又彈了回去。 黑衣少年目光威脅的看向他:“你確定不讓我出去……”手中出現一抹暗黑色的光影。 頓時周圍的光線都暗淡下來,一層層的黑暗在縮卷著少年腳下產生,不遠處的河流瞬間翻騰起一米的浪潮。 白衣少年睜開眼睛,目光瞬間落在他身上! 黑衣少年急忙掩蓋住黑暗,帶著絲絲忌憚。 縮卷著少年不高興的看他一眼,他好不容易才把這里分層建好的,弄亂了怎么辦!縮卷著的少年慢慢的離開了占據的樹洞:“就一會?!?/br> 知道,知道,煩死了!黑衣少年瞬間消失在黑洞中。 縮卷著的少年還不忘趴在洞口大喊:你不要再掐初北! 再掐就把你捏碎!捏成一個個邪惡的臭蟲! …… 38層的天世集團辦公室內,依如是祥和緩慢的氛圍,郁初北和夏侯執屹的聲音輪番展開。 趴在辦公桌上的顧君之慢悠悠的醒了過來。 郁初北聽到響動笑瞇瞇的看向顧君之:“醒了?!庇种匦驴聪蛳暮顖桃?,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覺得我們給出的誠意夠不夠?” 顧君之凌厲的目光掃過整間辦公室,沒有一絲工作氛圍的布局,讓他嘴角漏出一抹嘲諷的不屑,修長的身體唯我獨尊的緩緩靠在座椅上,不容忽視的目光看向拿著文件的夏侯執屹。 夏侯執屹剛打算說話,幾乎一個激靈,瞬間看向顧先生! 下一刻瞬間站起來!不敢有任何耽擱,態度恭敬的快速將手里的資料交給顧先生!整個人垂著頭有些瑟瑟發抖。 郁初北才不解的回頭看向夏侯執屹,下一刻瞬間看向顧君之! 顧君之沒有看她,視線停在手里的資料上! 郁初北立即察覺顧君之很不對!氣場不對!他平時雖然也坐在那個椅子上,但大多數時間像沒有骨頭一樣,看文件時眼睛也軟塌塌,帶著能不做就不想做的懶散,如果不是寫出一個個令她驚嘆的數字,他絕對想不到有什么坐在那里的能力! 但現在不一樣,坐在那里,契合于周圍的一切,壓得住所有的場景,整個人像一座高山,像一把鋒利的長劍,直直的橫切在那里,帶著自身的威嚴和強大的壓迫感! 這些感覺都不該出現在無害的顧君之身上,也不該出現在另一個人格身上! 郁初北帶著疑惑重新看向夏侯執屹,怎么回事?他不是只有兩個人格嗎?那位猶如謫仙般溫文爾雅的人!可這是誰?!他身上這種不容人靠近的氣勢怎么回事!完全不是那位給人的自然而然望塵莫及的感覺! 是壓迫是掠奪是不屑于顧的強硬! 顧君之將資料合上,抬頭看向他,同一張臉,此刻的鋒銳之氣壓都壓不?。骸斑@是你交出的管理成果?!甭曇艟徛?、陰森。 郁初北不是直接承受這一眼的人也下意識的攥住了手里的筆!難掩的壓力讓她咽了下口水! 夏侯執屹剛想說話,猛然想起夫人,忍著巨大的壓力,提醒道:“顧先生,夫人還在呢,能不能讓夫人先出去?”您也稍微克制一下,讓夫人看到不該看的不好,而且夫人也不會躲子彈??! 顧君之看也不看她:“滾吧?!蹦抗庖恢狈旁谙暮顖桃偕砩?,對郁初北的藐視、蔑視毫不掩飾!甚至如果不是上次耳朵的身影太聒噪,出手的一刻被強制拉回去的不甘,他第一個就該把這個源頭碾死了省事。 郁初北心里那個感覺呀,如果不是有前車之鑒,做了足夠的心里準備,非因為他這一句,就此一別兩寬不可! 同樣一張臉,說出完全不同的話,捧在心上的人,突然之間冷漠的什么也不是,那種感覺…… 她也是個正常的人啊,還是孕期!再知道,情緒也有些不好!很不好! 夏侯執屹祈求的看向郁初北:先出去…… 郁初北深吸一口氣,不就是冷嘲熱諷,只要不看那張臉,也不是受不了,何況早晚要面對,總要習慣家里還有這么一個渣就行。 郁初北感覺到夏侯執屹的祈求,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還是起身,轉身走了出去。 易朗月已經站在門外,看到夫人,立即溫柔的看過去,唯恐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受了委屈,他們顧先生有點時候確實挺……“夫人,都是顧先生不好,您別和顧先生一般見識,顧先生心里是有您的——”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信嗎?就里面現在的那位,心里有她?呵呵,‘滾’字還歷歷在目好不好!不過:“沒事?!?/br> 278集合(三更) ! 郁初北還受的住,有過另一個的緩沖,這個不是不能接受,就好比去買斤蘋果,已經告訴你是壞的了,壞了一個洞和壞了兩個洞,問題并不是太大不是嗎。 郁初北深吸一口氣,都壞完了還不大!不過,真沒事,沒事…… 易朗月看著夫人的樣子,怎么看都覺得夫人沒有說的那么輕松,應該是‘氣的不輕’,不過,并不是不理智的生氣,也沒有要‘回娘家’的意思。 易朗月不禁松了一口氣,心里不均覺得有些對不起夫人,顧夫人還懷著身孕,結果碰到顧先生這樣……想想顧小姐都委屈。 易朗月想說,顧先生就這樣,您放寬心,這樣才是正常,夫人您別太往心里去,咱還有小少爺小小姐不是嗎。 但想想,還是別火上澆油了,夫人已經很‘努力’的在適應了,或者說要不是為了孩子,或者就走了呢。 郁初北看著易朗月擔心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其實她沒事,真的有心里準備。 易朗月愧疚道:“是讓您擔心了?!比绻麄儾话杨櫹壬懦鋈?,也不會遇到您,給您添了這么多麻煩。 郁初北盡量笑笑,站著有些累了,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你也坐,不是說只有兩個人格嗎?”很多事因為最近忙,她都沒有問清楚。 主要是顧君之平時太讓人放心,她就下意識的忽略了,比如上次他要把郭成瓊扔下去的事,還沒有來得及問。 易朗月聞言,猛然有種說過的謊,終于得到報應的感覺!一直懸在頭上的劍此刻想砸下來聽個響動。 易朗月先笑,盡量往好了描:“有……有的時候也會有一些小小的邊緣人格……”對,只是邊緣型人格,所以不要介意,相比于主人格和那個殺傷力太大,這位顧先生可以說很好相處。 真的,夫人您相處相處就知道了,至少這位‘一心為公’的顧先生只要您做好自己的事,是不會莫名其妙給您一下。 當然了,多數時候是做不好自己的。 可與另兩個根本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的,好多了。 郁初北嘆口氣,覺得現在追問這些有什么用,已經買回來,也不打算退,計較這些于事無補,不如問些有用的:“他這個樣子以前出現過嗎?有什么相處中的技巧?” 易朗月心想,技巧就是不要企圖與他相處,做個效率高的屬下就好:“出現過,現在的顧先生比較喜歡工作,多數時間喜歡待在公司,是一位很有上進心且積極的顧先生?!倍际莾烖c,所以不要擔心。 郁初北看他一眼。 易朗月笑容燦爛、真誠,掏心挖肺,還不忘幫主夫人深層次‘解讀’:“可能主人格太壓抑,另一個人格又不夠有攻擊性,所以在顧先生心里,始終覺得還是要做出一份事業回報老爺子對顧先生的疼愛才是真正的自己?!?/br> 原來是這樣,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受了那么苦,自己隨便換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你坐,總是站著做什么?” “我沒事,站會對身體好,不如夫人去休息室休息,這里有我?!?/br> “不用,我一會進去還要處理點事情,何況,早晚要熟悉的?!?/br> 不!不!還是不要了!除了最初的顧先生您真的更誰都不用熟悉:“顧先生他……說話不太好聽,夫人還是……” 郁初北扶著腰:“沒事?!辈粫浽谛纳系?,自己對現在的‘他’來說就是陌生人,一個位高權重、功利性重的人,對自己的員工能有什么好臉色,她吃過上司的排頭,沒那么玻璃心,受的住。 更何況是那么軟的顧君之罵人,就當找虐看個稀罕了。 易朗月看向夫人的肚子,還是擔心,孕婦的情緒不易太過起伏,而且“那顧先生要是脾氣……暴躁……的時候……”中間兩個字說的時候聲音很小,就是動手的時候,摔個杯子、砸個碗什么的…… “沒事,我躲著點他?!?/br> 誒,誒,就是那個意思,不是,不是,最好就不要相處,易朗月小心開口:“即便是在辦公室里,夫人也盡量帶上保鏢,自己的身體和小少爺小小姐要緊!”能給您頂一下等待救援總是好的。 郁初北下意識的看向易朗月:會有那么嚴重?不過萬一呢。 “夫……” 房門突然打開,夏侯執屹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甚至沒有時間看夫人一眼:“通知各個部門二十分鐘后開會?!?/br> 易朗月急忙拉住夏侯,用口型示意:沒事吧。 你覺得呢?夏侯執屹深吸口氣,無奈的點點頭:給開會的人一人一間防彈衣,他穿兩件。 易朗月頓時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開足馬力的顧先生追起來會累死人的。 郁初北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看著仿佛進入備戰狀態的兩個人,心里微微的松口氣,易朗月沒有說謊,這樣的顧君之的確出現過。 出現過就好,至少知道他是安全的。 易朗月沒有敢耽誤,剛要開口對夫人說。 郁初北沒讓他開口:“去忙吧,我現在不進去?!?/br> 謝謝夫人,易朗月將保鏢都安排過來,囑咐他們不能離開夫人后,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