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英語課要默寫,”夢夏推了下周舟的肩膀,“快背單詞?!?/br> 周舟雙手墊著下巴,大眼動了動:“哎,我問你件事?!?/br> “嗯?” “你和你同桌...沈琰,是不是有點什么?” 夢夏手一重,自動鉛筆的筆尖斷在課本上,“什么有什么?” “燒烤那晚,我總覺得你倆有點親近?!?/br> “因為我們是同桌啊,”夢夏也不知自己心虛什么,不敢直視周舟,“你和肖鋒不是也蠻親近的?!?/br> “我和他?充其量算塑料兄弟,”周舟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談戀愛,不過假設,假設哈,要是中學生守則規定可以談戀愛,你會談戀愛嗎?” 夢夏從沒想過這種問題,立馬搖頭:“不可能的?!?/br> “要是沈琰呢?他這么帥,對你也挺好,他也不談嗎?” 夢夏精神全集中在周舟拋出的世紀難題上,絲毫沒留意到身后走來個人。 “不存在這種假設,”夢夏難以應對,“唉你別問了?!?/br> 周舟不死心:“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嗎?我總覺得你們倆看起來...嗯...同桌情蠻深?!?/br> 夢夏心跳一下一下緊縮著,她沒有感情經歷,但這個年紀也不是傻子,沈琰的好她知道,可這種不合時宜的事她習慣性逃避,胡亂一翻書本,說:“我現在除了學習什么都不想?!?/br> 第20章 一秒記住 求書、報錯請附上:【書名 作者】 周一升旗儀式后,高二年級留下開動員大會,學生代表、年紀主任、校長輪流發言,炎炎烈日下,學生們一個個曬得蔫了吧唧。 校長站在國旗下,淌著汗揮舞大臂,講得激情澎湃:“...我們要把握自己,運籌帷幄,決勝于未來!” 這種打了雞血似的慷慨陳詞,很容易讓人虎軀一震,斗志昂揚地想要好好學習,加之周四周五就要月考了,動員大會后,高二的學習氛圍濃厚了不少。 沈琰回教室時夢夏正埋頭做題,她今天一到學校的狀態就比以往緊,如臨大敵,仿佛這周不是月考是高考,認識這些日子,她細微的氣場變化他能感覺出不同。 “看過來?!鄙蜱鼞袘凶?,大爺似的命令。 夢夏連睫毛都沒動一下,筆尖唰唰推導課題。 “我數到三,”沈琰一腳踩在她椅子下的橫桿上,拖著調子數:“一...二...三?!?/br> 夢夏將筆一放,蹙著眉側頭,下一秒,牙齒一磕碰,沈琰直接往她嘴里戳進一根棒棒糖。 舌面沾上一點甜,夢夏微愣,糖在嘴里滾了滾拿出來,問:“你怎么天天帶著糖?!?/br> 沈琰撕開另一顆糖的包裝紙,說:“我買了兩支,一支牛奶味,一支薄荷味,你猜我這支是什么味道?” 這問題簡直弱智,夢夏忍俊不禁:“我這是牛奶味,你那支當然是薄荷味?!?/br> 沈琰故作驚訝:“學霸反應夠快啊?!?/br> 夢夏又被他逗笑了,沈琰拍拍她的后腦讓她繼續做題。 難得普通班坐著一個學霸,課間時間總有臨時抱佛腳的同學來問問題。 沈琰和她同桌一個月,加上暑假那陣子,知道她容易分心,有時候思路被打斷了,坐在那兒表情空白地懵好幾秒才繼續學習。 到了下午最后一節自習課,問問題的人源源不斷,夢夏脾氣好,又不好意思拒絕,□□通的題目也細致地講解,心里卻有些急,要是這樣到考前,自己的學習進度怕是要被耽誤了。 “謝謝,你一點我就明白了?!毙ば纠俦е鴷澳_剛走,朱兌友立馬補上來。 沈琰拿起課本往夢夏桌面一丟,隨手翻開一頁:“這題你給我講講?!?/br> 朱兌友腳步頓住,大佬這是要......學習?比看鬼片還嚇人啊。他顛顛湊過來:“琰哥你—” “回去,”沈琰雖坐著,抬眼一掃,生生掃出一副睥睨的姿態。 “我可以等,”朱兌友樂呵呵,“等你問完我再問?!?/br> “回到你的位置上去,”沈琰重復,眼光帶刺,拔高聲音,“自習課,回去自習?!?/br> 朱兌友懵了懵,咂摸著這句話里的深意,教室里窸窸窣窣的也靜下來,不少人往教室后頭看。 秦帥眼珠子一動,嗅到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這是在護妻,他放下手機笑道:“紀律委員維持紀律不知道啊,還不乖乖待坐位置上別亂走動?!?/br> 今時今日,小魚哥抱著以暴制暴的念頭選的紀律委員終于派上用處了。 沈琰掃了圈教室,等那些人目光也收了,聲音也熄了,才回頭看向夢夏。 夢夏看著他手指按著的地方,有些為難:“這里...還沒教到?!?/br> 沈琰若無其事地收了手:“你給我說說考試范圍?!?/br> “......” 教室分外安靜,夢夏低下些頭,桌面前一壘書擋著,像是說什么悄悄話:“聽說你以前的學習還...不錯,為什么后面不愛學習了?” 沈琰眉梢輕輕一動:“嗯?” “你媽說的?!眽粝臎]藏心眼,脫口就說了。 沈琰耷拉著的眼一下睜開:“她和你說這個?” 夢夏一滯,目光閃爍:“吃早飯的時候隨口聊的?!?/br> 她不擅長撒謊,小心思在他眼底無處遁形,沈琰頂頂牙齒:“她讓你監督我?” “沒,”夢夏連忙解釋,“阿姨就是想你學習認真點?!?/br> 沈琰捻起一支筆,手指靈活,習慣性在指尖轉,沒說話。 夢夏猜不出他的心思,靜默幾秒問:“你想考什么大學?...或者說去什么城市?” 肖鋒從后門進來,剛好聽到這句,開口道:“他啊,不愛學習愛攝影,考什么大學啊?!?/br> 夢夏眼睛一彎就笑了,說:“那你可以藝考,要是攝影專業的話,就算是北影,文化課的分數也不會太高?!?/br> 來自學霸的天然自信,學渣聽著有點受傷,肖鋒嘆了長長一口氣:“夢姐啊,感謝你這么看得起我們學渣,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先不說成績,沈琰以前也就數學還行,就他媽—嘶~”肖鋒小腿一疼,瞪向沈琰,“你踢我干嘛?” 沈琰:“自習課,別吵?!?/br> 肖鋒瞪大了眼睛,黑人hat問號臉,你特么是開玩笑嗎? 沈琰瞥他一眼:“紀律委員不能管你?” 肖鋒反映了半天想起來這事,一口氣咽下去,頓時有點消化不良,吐出倆字:“服氣!” 夢夏對這事挺執著,沈琰回頭時她還看著他,等他回答。 沈琰舌尖抵了下嘴角,倏地一笑:“想我考北影?和你在同一所城市讀大學?” “我沒開玩笑,”夢夏一臉認真,“高考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是我們第一次掌握自己人生的方向,你沒有什么想法嗎?” 她想到北京去,不僅因為爸媽在北京,更因為她不想永遠被約束,想逃得遠遠的。 沈琰靠坐在椅背上,像這夏天的午后一樣倦怠,懶聲說:“沒想法?!?/br> 夢夏睫毛輕輕垂了一下,低低“哦”了聲,轉回自己的位置,拿起筆,看著課本,思緒卻還停留在沈琰那兒。 腦子里是他拿著相機時眉目間流露出的清晰質感,他有自己的疆域,不該在年少的霧里蒙了塵。 西斜的太陽失了力度,淡淡彌散在她側臉,灑在單薄的肩膀上,神情有些落寞,背脊依舊挺直,如她一直給沈琰的感覺,柔弱,卻有種□□的力量,在困難前會無措,會難過,但總能挺過去。 沈琰旋著筆的手指突然一收,將筆緊緊握在手心,心底竄上來的躁意被他無聲壓下去。 秦帥摸摸鼻子,頭探過來,壓著聲兒問:“藝術節那事考慮好了嗎,雖然是省級別的,可你這年紀拍的短片能提名已經很不錯了,說不定還真獲獎了,你要是考北影,面試的時候多加分?!?/br> “月考哪兩天?”沈琰脫離于學習之外。 “這周四五,”秦帥瞅著沈琰神色不對,狐疑道,“不會是時間撞上了吧?” “嗯,”沈琰說,“周五早上頒獎?!?/br> “你媽那兒我幫你騙,也是奇怪,瀾姨什么事都好說話,偏偏這事硬得跟金剛鉆似的,”秦帥看著他,“哎,不會是因為你爸吧?” 沈琰轉開目光,沒言語。 晚上留校自習的人越來越多,朱兌友晚飯后到教室無聊,唆使幾個早到的男生打賭,賭夢夏能不能考進年級前十。 “我壓夢夏能進年紀前十,十塊錢?!?/br> “她數學退步了,我壓她進不了,十包辣條?!?/br> “口說無憑,我寫下來,”朱兌友翻開筆記本唰唰寫得飛快。 沈琰走進教室的時候他們聊得正熱鬧,朱兌友看到他眼睛一亮,三言兩語說清楚賭局,獻寶似的把筆記本遞給他看。 “琰哥,你壓什么?” 沈琰大致掃了眼,捏著紙頁慢慢撕下來,收緊手指一揉,一團拋進垃圾桶里。 朱兌友驚道:“琰哥你這是干嘛???” 沈琰坐在桌沿邊,眼風掃過幾人:“你們嫌她的壓力不夠大是嗎?” 教室靜了靜,幾人回味著這話,理是這個理,可沈琰是誰,打架不要命兇神惡煞的校霸啊,怎么能這么善解人意? 肖鋒跟在沈琰后頭進教室,嗓門響亮:“夢夏哪次考試不是年級前十,賭她有什么懸念,要賭就賭沈琰,賭他能不能在班級進步十名?!?/br> 教室里頓時噓聲一片,朱兌友砸吧砸吧嘴,說:“雖然琰哥的進步空間很大,但我壓他進步不了十名?!?/br> “我也不壓他進不了?!?/br> “肯定進步不了啊?!?/br> 如果沈琰去領獎的話,周五上午的考試肯定趕不上,來考試了差別也不大,這是必輸的局,秦帥從書包里摸出一疊錢:“壓個大的,沈琰進步不了十名?!?/br> 這時,夢夏和周舟走進教室,朱兌友立馬普及:“我們打賭琰哥月考能不能進步十名,班級,你們壓什么?” “不能吧?”周舟一臉凝重,降了語氣重復,“不能吧?!?/br> 朱兌友又問:“夢夏,你壓什么?” 沈琰坐在桌沿邊,和站著的夢夏一般高,漆黑的眼眸里鎖著一個小小的她,聽到她淡卻清晰的聲音:“我壓能?!?/br> 所有人立馬齊聲:“吁~” 夢夏逆勢而上,太激勵同桌了,秦帥心里咯噔一下,沈琰雖然不像這么沒理智的人,可要是為了兒女情長進步十名他就虧大了,于是,秦帥不動聲色地抽回兩張毛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