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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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陳怡駕著車，問：“你真的作弊了？”

    夢夏揪住坐墊邊兒，沉默半晌，小聲說：“那題我會，小抄是傳給別人的?！?/br>
    陳怡嘆口氣，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她緊巴巴的神色，說：“這事我去和外公說，你乖乖認錯，這種錯誤以后不許再犯了，幫別人也不行?！?/br>
    “知道了?！?/br>
    夢夏以為有舅媽幫著說話，外公那兒會好交代一些，可她想錯了，外公很生氣，聽到這事后瞬間沉了臉，眼神冷厲得沒人敢勸。

    “越大越不懂道理，你媽那兒不用去了，暑假在家里好好反省?！?/br>
    天天掰著手指數日子，就盼著暑假和mama待幾天，舉得老高的期待一下摔到谷底，天都塌了半邊，夢夏頭一低，眼淚簌簌跌落。

    回到房間，等鼻音不明顯了，她才撥出一個號碼，嘟聲響了好久才接通，一道強勢的女聲鉆出來，卻不是對她說。

    “產品賣點不夠突出，類比其他賣家，一條條給我列出來?！?/br>
    “西區增設一個倉庫，南安的倉庫暫時不發貨?！?/br>
    “再有顧客投訴提頭來見我，我們做的是嬰幼兒產品，不良品必須為零?！?/br>
    ......

    夢夏兩手捧著手機，靜靜等，等那邊終于安靜了些，她輕輕喚了聲：“媽?！?/br>
    “嗯，有什么事嗎？”李月來剛訓完下屬，語氣還帶著高高在上的強勢。

    夢夏盯著床單，盡量不泄出鼻音：“我放暑假了?！?/br>
    “暑假？”李月來單手翻動文件，慢半拍地說，“...mama忙忘了?！?/br>
    夢夏吸了下鼻子：“外公讓我暑假不去你那了?！?/br>
    她還抱著一線希望，要是mama要她過去，mama和外公說會有用的。

    李月來正在準備新品上市，還有年中大促，忙得不可開交，想也沒想地說：“那你待在家里吧，讓舅媽找個補習班，趁暑假抓抓學習?！?/br>
    轟地一下，另一半的天也塌了，夢夏掛了電話，感覺這世界空茫茫，她是個不被需要的人。

    她暑假過得消沉，這天中午，一覺睡到太陽西斜，昏沉沉地摸來手機，好幾條未讀信息，一條條看過去，看到個陌生頭像，定眼一看，沈琰？

    夢夏側躺在床上，點開頁面，他發的是一只白絨絨、胖墩墩的兔子，眼睛圓溜漆黑，耳朵長長下垂，憨態可掬地抱著根紅蘿卜，可愛得不行。

    她有點懵，覺得自己還沒醒透，沈琰的內心世界這么軟萌？

    秦帥正在追陳思恩，兩人處在晦暗不明的曖昧期，他單獨約不出她，便扯上哥幾個一起玩，沈琰就這么被硬拖著出來了。一行五個人，還有肖鋒和陳思恩的閨蜜。

    下午在電玩城，秦帥滿頭細汗地抓娃娃。

    沈琰和肖鋒一人靠著一臺娃娃機，組隊打游戲。

    正熱火朝天地廝殺著，目光一動，沈琰看到一臺娃娃機里全是小白兔，其中一只正對著他，軟綿綿一坨，耷拉著長耳朵，看得人想要伸手揉捏一把，沒由來的，想到了那個女孩。

    一晃神的功夫，掛了。

    肖鋒盯著手機廝殺：“我靠，你今天怎么這么弱，中邪了？”

    中邪了，像是有一個暗藏的情愫，連自己都未必在意，卻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被觸碰到開關，豁然清晰了一下。

    這感覺不太對勁兒，好像心里塌陷了一小塊，有個小小的聲音在那里叫喧，不明顯，卻很真實。

    跟手腳不受控制似的，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站在娃娃機前，握著cao縱桿了。

    “哎哎哎，你就這樣把我撂在這兇殘的世界??？”

    肖鋒一個人撐不住，沒多久也涼了，他關了手機，頭一抬就看到沈琰在抓娃娃，白光襯得他側臉輪廓清晰，神情異常專注。

    肖鋒晃悠過去，臉往前一湊：“人家大帥抓娃娃是泡妞，你是干嘛，還小白兔，可愛炸了，適合你嗎？”

    沈琰眼尾輕輕一動：“有意見？”

    “哪敢??？”肖鋒瞟了眼陳思恩的閨蜜，“那女孩蠻乖，你該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吧?！?/br>
    沈琰沒鳥他，控制著爪子又穩又準地下去，卡在小白兔的腦袋上，一點一點上來，他覺得這次要成，念頭剛生，爪子突然一晃，兔子掉了。

    “靠！”他罵了句，又塞進一塊幣。

    肖鋒抱胸靠在娃娃機上看他：“這臺機器板子高、爪子松，你不會換一臺？”

    沈琰沒回應，抓得渾然忘我。

    莫約半小時，秦帥見了鬼似的蹭過來，實在有點驚訝，先“哇~”了一聲，再說：“他是被什么東西上身了？”

    肖鋒覺得沈琰已經在那兒生根發芽了，捋了把頭發說：“那什么喜洋洋、叮當貓、就連小黃人大眼萌都不要，非得抓小白兔，被大灰狼上身了?！?/br>
    話落，一只小白兔掉了出來，沈琰彎腰去拿，柔軟細膩的觸感捧在手心，他捏了捏，心緒一陣亂，cao啊。

    “好可愛，可以送給我嗎？”陳思恩笑吟吟地問。

    沈琰收手，淡而直接：“不行?！?/br>
    秦帥立馬對陳思恩說：“我一會兒給你買個大的?！?/br>
    說完偷覷著沈琰，他什么時候在乎過這種小東西？奇了怪了。

    “吃飯吃飯，餓死了，”肖鋒伸著懶腰往外走，“我想吃烤魚，有忌口的嗎？”

    大家都沒意見，找了家餐廳，時間尚早，人還不多，幾人靠窗坐下。

    沈琰將兔子放在椅子上擺正，選好角度拍照，選了張最好看的發給她。

    菜陸續上來，烤魚滋滋滾著油，焦黃入味，雪碧嗤的一聲擰開，饞得人滿口生津。

    沈琰卻吃得沒趣，圖片從指尖飛出，直接石沉大海，他不信邪，反復點開微信看了好幾次，膽兒肥了，敢不理他。

    吃完晚飯，閑逛著消食，兩個女孩子進精品店買東西，三男生站在門外等，收銀臺后擺著禮品袋，沈琰居然走進去買了一個。

    肖鋒攬住秦帥的肩膀，盯住收銀臺前的背影：“我用盡了九年義務教育的才智，愣是沒想明白?！?/br>
    秦帥張口就懟：“文化修養超高的我都不懂，你那點才智算屁?！?/br>
    “呸，要點臉！”肖鋒又問，“他不會喜歡上誰了吧？”

    秦帥尋思片刻，隱隱有個猜測。

    買完東西后去了ktv，肖峰的手機余電不足躺尸了，他湊到沈琰身邊：“手機借我玩兩局?！?/br>
    沈琰往后靠了靠，長腿架上矮幾，手指搭在手機上面，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不借，別把我手機玩沒電了?！?/br>
    “我靠！你今天矯情病真多?！毙やh氣的，一捋手臂就去搶。

    剛挨近他，一首歌正唱完，包廂有些安靜，嘀，誰的手機響了。

    肖鋒眼睜睜看著沈琰快速收了腿，人也坐直了，拿起手機點開，瞬間，嘴角的笑都藏不住了。

    收到什么信息了？稀罕成這樣？

    肖鋒賤兮兮地湊過去看，沈琰連眼都沒抬，直接一腳踹開他：“滾?！?/br>
    沈琰懶洋洋往沙發上一癱，再次看向對話框，看著里面那個小小的問號。

    快速打下幾個字：[在干嘛]

    夢夏捧著手機靠在窗沿邊，天將黑未黑，路燈氤氳著淺黃光暈，很安靜。

    [沒在干嘛]

    發完信息又覺得不太禮貌，禮尚往來地補發了句：[你在干嘛？]

    那邊回復得很快：[在ktv，都是同學，來嗎？]

    這類娛樂場所家里是不讓去的，她也不感興趣，斟酌了好半天還是直說：[不了，你們玩吧]

    手機很快一震，新信息進來，看得夢夏心一跳。

    [別忘了，你還欠我兩件事]

    沈琰發完信息就笑了，腦子里是她慎微糾結地想該怎么辦的模樣。

    夢夏遲疑地打下一排字：[我晚上要預習高二的功課。]

    末了又補一條：[就不去了吧？]

    好像看到她軟軟哀求的眼睛，沈琰笑得不行，肩膀和發絲一起顫，回了一個字：[嗯]

    夢夏松了口氣，正兒八經地發了條：[那你們玩得開心。]

    沈琰斂住笑，回：[好乖哎]，然后又把那張小白兔的圖片發了過去。

    夢夏：“.......”

    為什么他這么喜歡小白兔？

    關了手機放在書桌上，這時門被輕輕敲響，夢夏一驚，緩了口氣回頭說：“進來?！?/br>
    陳怡端了杯牛奶走進房間，放在她面前：“晚飯沒怎么吃，最近胃口不好？”

    讓舅媽擔心了，夢夏挺不好意思的，她說：“夏天熱，過幾天就好了?！?/br>
    嘀，手機就在這時候響了一聲。

    夢夏的心被高高吊起，生怕是沈琰發來的。

    在舅媽的目光下，不看信息顯得心虛，她硬著頭皮打開手機，是林承彬發的，家人都認識她，一顆心安穩落地。

    [晚上八點，有空去看電影嗎？]

    “林承彬約我去看電影?！?/br>
    夢夏粉飾太平般解釋了句，陳怡以為她是詢問自己，說：“出去走走吧，天天在家都悶壞了?！?/br>
    夢夏就這樣和林承彬看了一場電影，電影散場時已經十點，她去了衛生間，林承彬在路邊等她。

    電影院樓上是ktv，林承彬丟了沒吃完的爆米花回頭，一眼就看見陳思恩和幾個男生在一起，面色一變，幾大步走過去：“你不是說不舒服嗎？怎么在這里？”

    秦帥晲著他：“你誰??？管的真多?！?/br>
    林承彬火氣大，盯著陳思恩口不擇言：“你就和這些人混在一起？別這么自甘墮落好嗎？”

    “cao，你他媽罵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