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她倒是不心急, 而是打算循序漸誘。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姑娘,大殿下沒有收下花?!弊o院道。 這在倪裳的預料之中,她也不懊惱,吩咐了一聲,“讓后廚把食材準備好,我要下廚?!?/br> “是,姑娘?!?/br> 約莫半個時辰后,陣陣菜香飄入隔壁,小和尚等人早就安耐不住,還以為只能“聞香止饞”,誰知倪裳命人將美食裝入食盒送到了隔壁,總共十來盒,足夠讓小和尚等人大飽口福。 “我家姑娘說了,這些算是犒勞諸位,日后還勞煩諸位繼續全力輔佐大殿下?!弊o院按著倪裳的意思,朗聲道了一句。 眾人聽了這話,微微愣住。 瞧瞧這語氣,完全是女主人的架勢,他們跟著主子出生入死,除卻主子之外,還沒人犒勞過他們。 “多謝倪姑娘了?!奔t纓咽下著口水,心道:倪姑娘太上道了! 小和尚笑瞇瞇的望了一眼姬慎景寢房的方向,暗嘆:師叔完了,這輩子也逃不了倪姑娘的手掌心了。 眾人分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一頓飯結束,紛紛在內心“投靠”了倪裳。 尤其是小和尚,為了美食,恨不能把姬慎景賣給倪裳,隔三差五跑去隔壁泄露情報。 吃著倪裳親手做的點心,小和尚毫不猶豫出賣了他家師叔,“倪姑娘,師叔近日失魂落魄,他雖一慣少言寡語,但我最是了解他了,他舍不下你。只要倪姑娘再接再厲,師叔他熬不了多久?!?/br> 聽了這話,倪裳雖然傷懷,也心疼姬慎景,但又覺得好笑。 她現在是在做什么? 不久之前是姬慎景對她窮追不舍,這么快她和他就顛倒了位置,而且倪裳還驚訝的發現,她沒有半點難為情,甚至主動收買姬慎景身邊的親近之人。 果然,她就是莊墨韓的親生女兒,且不說其他的,這一點倒是像極了莊墨韓。 “你師叔近日在忙些什么?”倪裳問道。 小和尚相當配合,將姬慎景出賣的徹徹底底,“師叔前陣子去剿匪了,后來暗中潛入冀州城,倒是查到了不少冀侯與流匪勾結的證據,這幾日在養傷,不過今天晚上要去南風館調查一樁事?!?/br> “南風館?”倪裳詫異,那種地方是男子尋花問柳之所,去光顧的人皆有龍陽之癖。 小和尚擔心倪裳想歪了,忙解釋,“師叔是去調查與龐家交好的世家,我家師叔沒有半分怪癖!” 倪裳,“……”嗯,這一點,她是確信的。 “那……他的傷勢如何了?”倪裳又問。 小和尚每日給姬慎景換藥,這一點他最是清楚,“師叔體格異于常人,身子骨極好,那點傷不算什么,日后倪姑娘就能明白了?!?/br> 他遞了一個“我都懂”的眼神。 倪裳一怔,“……”她能明白什么?總感覺姬慎景身邊的人皆不是池中之物啊。 ** 日落后,夜幕降臨,冀州城最繁華的煙花柳巷之地,此時才將將拉開帷幕。 姬慎景從出門開始,就知道身后跟著一個“小尾巴”。 他本就難以割舍下她,這幾天倪裳火力甚猛,輕而易舉就攻入了他的內部。姬慎景當然知道他的人已經“降”了倪裳。 男人無奈,又無計可施。 小和尚是個兩面派,可謂是當雙面間諜的一塊好料子,湊到了姬慎景身側,道:“師叔,倪姑娘女扮男裝,一直跟在咱們身后呢?!?/br> 姬慎景與小和尚都易了容,戴上了假發髻,看不出來是和尚。 姬慎景意味深長的斜睨了小和尚一眼,對這個“叛徒”也是無能為力。 這時,紅纓悄然上前,壓低了聲音道:“主子,慶王一直悄悄跟在倪姑娘身后,咱們今晚此行,任務繼續么?” 姬慎景,“……” 有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錯覺。 進了南風館,姬慎景去了事先預定好的廂房,他仿佛不受倪裳影響,一切皆按著計劃行事。 倪裳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她也有自己的小勢力,給了姬慎景足夠的時間,等到他事情大約處理好了,她才借酒壯膽,淺噙幾口之后,敲響了姬慎景的廂房。 此時,姬慎景剛辦完事,慢條斯理的用錦帕擦拭手上血漬,一聽見敲門聲,他頎長的身子猛然一僵,仿佛是如臨大敵。 “在么?我要進來了?!蹦呱亚逶胶寐牭穆曇魝魅?。 姬慎景擰眉,他不敢保證自己能有多大的意志力,一旁的小和尚和紅纓對視了一眼,兩人無聲的交流了一下心思,最終達成默契,悄然無聲的從另一側的窗戶離開了。 姬慎景站在原地沒動彈,倪裳知道他就在里面,今晚打算仗酒行兇,讓姬慎景面對他自己的心意,她用力一推,門開了。 四目相對,倪裳仿佛十分嫻熟的合上門,粉潤的小臉在火光下熠熠生輝,嬌艷動人,男裝打扮也別有一番風情,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情調。 姬慎景怔住,看著她一步步靠近,他不動聲色將沾有血漬的那只手藏到了身后。 終究是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殘暴可怕的一面。 倪裳步子微晃,酒勁上來了,整個人有種飄飄然,她一步步靠近了姬慎景,直至二人之間僅存一步之遠,她止了步,學著南風館那些香客的腔調,“美人,陪我喝兩杯?” 姬慎景,“……” 男人的身子更僵了。 倪裳倒是適應的很快,發現當浪蕩子也不是難事,就看自己想調戲的對象是誰了。 若是自己喜歡的人,當真沒有一點難度。 她小臉漲紅,抓住了姬慎景垂在身側一只手,然后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燙么?我病了?!?/br> 男人凸起的喉結滾動,明知不該玩這誘人的把戲,可還是仿佛被蠱惑了,低低啞聲問,“哪里不舒服?” 他回應了。 倪裳歡喜。 像姬慎景這樣的人,不可能輕易被人左右。 可他因為自己而動搖了。 以前倪裳沒覺得有多歡喜。 然而此刻,她覺得自己厲害得不得了,一只小手輕輕錘了自己的胸口,目光灼灼的看著姬慎景俊美無儔的臉,“這里不舒服,我為情所困了,圣僧可有法子替我解憂?” 姬慎景,“……” 他艱難的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下一刻,他又很納悶,倪裳是從哪里學來這些?手段倒是比他此前要高明數倍。 兩人雖然沒有再說話,但眼神卻在互相較量,仿佛是在等著誰先敗下陣來。 不過,倪裳卻驚喜的發現,姬慎景清俊的臉紅了。 她有種勝利感,每一個眼神都在洋洋自得,“你真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子?!彼男∈州p輕摸索著男人的大掌。 姬慎景繃不住了,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去了?!?/br> 倪裳的意識還是清晰的,到了這一步,她沒覺得自己輸了,相反的,她已經明顯感覺到姬慎景開始動搖了。 來日方長,她能成功。 此時,躲在門外偷聽的莊墨韓,神情極為復雜。 不愧是他的女兒,若是個男子,搞不好是個情圣。 莊墨韓雖然見不得倪裳那樣撩撥姬慎景,但不知為何,竟有種與有榮焉之感。 他莊墨韓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呢! ** 夜色正濃,有些人這一夜注定了不眠。 冀侯癱軟在地,他身后榻上的美人嚇了一跳,正要上前攙扶,就聞冀侯喃喃自語,“胡大家死了!他怎么就死了了?” 門外的男子一一稟報之后,暫且沒有退下,對著屋內問道:“侯爺,接下來咱們該怎么辦?要提前收網么?” 冀侯擦了把汗,總覺得事情超乎了他的掌控。 “切不可!讓那些人近日都給本侯收斂些,等到京城的人走了再說!”冀侯顫聲吩咐,龐子龍還沒找到下落,冀侯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膝下只有龐子龍一根獨苗,這日后還要指望他傳宗接代。 門外的男子再度稟報,“侯爺,據查那位倪姑娘并不是蕭盟主的親生女兒,而是慶王的女兒?!?/br> “什么?!” 冀侯.縱.欲.過度的臉出現了一刻的恍惚。 前幾日才得知倪裳是蕭長淮之女,怎么轉眼又變成了莊墨韓的女兒? 京城人士的作風,這樣亂么? 冀侯原本想讓莊墨韓牽制姬慎景,再拉攏蕭長淮對付莊墨韓與姬慎景。 可如今,這三者之間莫名其妙就聯系在一塊了,還僅僅是因為一個女子。 冀侯,“……” 不行! 他需得好生思量一下,下一步到底該怎么走了。 ** 庭院中,夏花已開到靡荼。 姬慎景不知倪裳是從哪里得來的梔子,這花在這個時節幾乎見不著了。 今日南風館一別,他更是覺得倪裳手段高明,遠在他之上。 姬慎景也不知在想什么,胸口一陣子古怪的奇癢,想到倪裳故意用手撓他的手心,又想起倪裳雙眸朦朧的看著他,說他長的俊美無雙。 夜風微涼,冷月如霜,可姬慎景始終難以平復自己。 紅纓從后罩房的審訊室出來,就看見他家主子,仰面望明月,背影蕭索,說不出的孤寂蒼涼。 紅纓,“……” 主子何苦自己為難自己? 明明對倪姑娘喜歡的要命,卻是礙于上輩恩怨,強行無視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