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我可不敢啊?！崩瞎砑泵[手，一副神色惶惶的模樣。

    我心里冷笑。

    這么一個煞氣彌漫的地界，偏偏丟著一口無法打開的棺材。你說跟你沒有關系，誰會信？我沒有發作，等著看他玩出什么花樣來。

    老鬼神色一閃，哀聲嘆氣。

    “是唐家人推你進來的？”

    “你知道？”我心里詫異。

    “嘿，齊家人都死光了，這地方就落在唐家手里。這些年，他們推了不少人下來，都被這兒的煞氣給弄死了?！?/br>
    不是被你吃掉了一半鬼魂么？

    我捏著拳頭，說：“這么說來，唐家人真是罪大惡極?！?/br>
    “你是個修道人吧?！崩瞎硌郯桶偷乜粗?，見我點頭，道，“那你應該能感受到這兒的煞氣，這些啊，都是那些死去的齊家人冤魂不散，把好端端的一個白馬洞，硬是變成了一個鬼地方。有人進來，就被會迷住，纏的丟了魂兒?！?/br>
    大皺眉頭。

    “什么意思？”

    老鬼盤著腿，就坐在棺材上。

    “小道長，你知道齊家的來歷嗎？”

    齊家早就風流云散，我了解不多。

    老鬼皺著苦瓜臉，道：“齊家就是礦洞從前的主人，他們挖煤販賣，攢下了很大的家業。不過外頭人不知道，齊家人在冶煉打鐵上很有一手絕活兒?！?/br>
    冶煉？

    這么說起來，齊天生可不是這方面的天才嗎？

    “這里叫做白馬洞，里頭出產一種特殊的礦石，能讓火焰燒出很高的溫度。齊家雖然不是修道人，但在長年累月的摸索中，技藝越來越厲害，甚至能驅使鬼物來幫助打鐵?！?/br>
    老鬼道：“你是修道人，懂得多，應該知道這樣的事情吧?！?/br>
    的確，古代的神兵利器出爐，多半要血祭，里頭就涉及到許多鬼神知識。一旦刀劍中摻雜了鬼神之力，自然要比一般鍛造的兵器鋒銳厲害。

    “齊家靠著這門技藝，就發了大財，自然就惹來了覬覦?！?/br>
    “難道是唐家？”

    老鬼冷笑，道：“唐家算什么？他們家從前就是給齊家養馬的小廝?！?/br>
    這就出乎我的意料了。

    想來也是，有著這么不光彩的出身，自然不會宣揚出來。

    “是張家?！?/br>
    我心里一跳，反問道：“那個張家？”

    “道門里能有幾個張家？自然是隋陽張家?！?/br>
    我心里砰砰直跳。

    老鬼一臉的愁怨，冷然道：“張家向唐家討要驅鬼煉鐵的法子，這是人家的傳家寶，傳男不傳女，自然不肯外泄。張家就扶持了姓唐的，反咬齊家一口?！?/br>
    外有大敵，內憂不平，齊家就這么沒落下去了。

    “你怎么會知道的？”

    老鬼嘿嘿一聲，道：“我親眼看到的?！?/br>
    “這也是冥冥中自有報應吧，齊家打鐵，用了活人來血祭。白馬洞里怨氣深深，他們死后不得解脫，那是咎由自取?！?/br>
    巖壁起伏著。

    一灘血漬浮現出來，變成了兩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撒謊。

    老鬼渾然不覺背后的變化，跟我叨叨著。

    ＂唐家想在齊家找一樣東西，難道就是這個？＂

    老鬼說：“齊家被搞垮了，幾乎死了個干凈。不過驅鬼煉鐵的法子一直下落不明，據說是記載在一張神秘布帛上。張家人沒找到，唐家不肯放棄，估計還沒收手吧?！?/br>
    竟然有這樣的曲折？

    半真半假，我并不全信。

    “你跟我說這些，是閑的無聊，想跟人說話么？”

    老鬼一臉的糾結，在棺材上繞來繞去。這感覺，就像是有人背著手思考難題一樣。他又是搖頭，又是嘆氣，過了好久，才說道：“小道長，這些年我被壓在這里頭，一直不得解脫?，F在你來了，能幫我一把嗎？”

    “我還不知道你的來歷呢？”

    “我？一個貪錢，又被錢害死的可憐鬼罷了?！?/br>
    這話是什么意思？

    “齊家雖然摸索出了驅鬼的法子，但手法粗糙，也被害死了不少人。我當時是個落魄的道士，禁不住金錢誘惑，就幫他們完善驅鬼的法子，間接害死了不少人?！?/br>
    他看著我，帶著幾分急切。

    “每天到了夜里，怨氣就會作祟。齊家人的怨氣最大，會把我拖進火海里頭，遭受烈焰焚身的痛苦。每天都被燒死一回，真的好慘啊?！?/br>
    我心里冷笑。

    放你出去？

    繼續去害人嗎？

    “自然不是，你是修道人，就有法子送我去陰間。孤魂野鬼飄蕩在天地間，嘿，能有個什么好結果？”

    這的確是修道人的想法。

    人死歸地府，不管是愛，是恨，在人間流連不去，多半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人死了，就不該跟活人有牽扯了。

    “嘿，有多大罪孽，我就去受著。這么天天被燒死一次，誰能受得了?！?/br>
    我本意要拒絕，轉念一想，可以答應它。

    要是這老鬼騙人，我難道不能捉了你？有追魂令在，它是怕了我，不敢吃我，才會編出這么多真真假假的故事。

    “我答應你了?！?/br>
    老鬼聞言，一張臉又是哭，又是笑，激動莫名：“好，好，小子，你果然是好樣的。這樣吧，我把唐家人想要的方子給你?！?/br>
    “你有？”

    老鬼嘿嘿道：“我幫齊家人驅鬼，自然知道這個方子?！?/br>
    血漬浮現在巖壁上。

    假的。

    我當然不會信，這老鬼如果真的有方子，大可跟唐家人做交易，何必等到現在？我露出幾分激動，故意道：“真的？你可不許騙我啊?！?/br>
    老鬼咧嘴笑著，說：“我騙你作甚？給了你，我才能走的無牽無掛。你幫了我，這是我給你的報答，應該能值一大筆錢?！?/br>
    談妥了，老鬼興奮壞了。

    “走，我們這就走?！?/br>
    我提醒道：“外頭被鎖死了，沒法離開?！?/br>
    老鬼嘿嘿道：“我都說了，我是齊家的幫兇，對他家的秘密了若指掌。白馬洞是他們的命根子，自然不止一條出路，我知道密道在哪里?！?/br>
    密道？

    我來回走過幾遍，根本沒有發現。

    “你身上帶黃紙香燭了嗎？”

    沒有。

    這些東西都被唐家人給搜了去。

    老鬼嘆息，說：“那就難辦了，有些地方，靠眼睛是無法觀察到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