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班師回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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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一日一日好了起來,韓無忌長舒一口氣,臨走前,磨磨蹭蹭收拾著藥箱,似不經心似地勸他,“天下有情有義的女子多的是,這個不行,就換一個,別跟自己過不去”。 聞言,他并未立刻應聲,只是歪靠著憑幾,手指在扶手上極慢地敲了幾下,訕然一笑,說道:“先生說得是”。 他一切如常,有條不紊地處理軍務。 “公子,如今戰事已畢,陛下也發下詔書,招您回京了,何不在帳中歇息幾日”,景安服侍著他穿上盔甲,勸了一句。 他穿戴整齊,腰間佩戴好環首刀和匕首,沉默著挑簾出帳,層層鎧甲摩擦著,發出窸窸窣窣聲響。 景安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簾后。 自那日后,他連續幾次請命去追擊匈奴殘部,一身干凈衣甲出營,一身沾血甲冑回來,沐浴更衣后,倒頭就睡。 景讓私底下跟景安說:“我怎么瞧著公子近來心情不好?每回出去都一馬當先的,見了匈奴人就殺,一個活口都不留,跟瘋了似的”。 景安沒把香囊的事兒告訴景讓,含糊其辭道:“你不恨匈奴人么?” 景讓理所當然地回答:“恨啊”。 “這不就得了” 景讓還是納悶,“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不管景讓再問什么,景安都裝聾作啞。 霜降剛過,河南地就飄起了細碎雪花。 匈奴人被趕回了漠北,天冷了,再深入恐糧草不濟,隴西的西羌人的叛亂也已被平復,皇帝下詔班師回朝,大軍井然有序地陸續拔營返程。 中軍帳前的空地上,盤腿坐著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人,他手被綁著,脖子上也有一根粗麻繩,麻繩的一頭拴在他的脖子上,另一頭拴在砸進了地下十幾寸的粗大鐵釘上。 從他身旁經過的每個人,他都要滿臉鄙夷地抬頭看兩眼,或用匈奴話嗚嗚噥噥咒罵幾句,或吐一口口水。 雪花落在他的頭上肩上,很快就消融了,他仰起頭,張著嘴,伸出舌頭,舔了舔落在干裂嘴唇上的雪。 他因為幾次三番要逃走,才被拴在這里示眾。 “喂,你”,他用知道的唯數不多的漢話,叫住了從不遠處經過的中常侍,腔調奇怪。 中常侍腳下停住,單手壓著腰間長劍,丹鳳眼一乜,轉頭看過去。 “你過來”,休屠王舉起綁在一起的手,勾了勾手。 這已經不是休屠王第一回叫他了,休屠王對中常侍感興趣極了,每回中常侍走過,他都要直勾勾地盯著看,像一頭狼窺視獵物一般。 “大人,別過去,他說不定會有什么陰謀詭計”,景讓擋在中常侍身前。 中常侍也對這個休屠王好奇極了,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于是,一拍景讓的肩膀,繞過景讓,緩步走上前去,在離休屠王半丈遠的地方站定,“不知休屠王有何見教?”眼神里流露著傲慢。 休屠王艱難站起身,又往中常侍身旁走了走,咧嘴一笑,陰森森的,低聲用匈奴話問他:“你是姓鄭罷?鄭慎是你父親么?” 中常侍聽了,瞇起眼,意味深長地看著休屠王,淡然笑笑。 “你聽得懂我說話,在中軍帳里我第一次跟你說話,你就聽得懂”,休屠王很篤定地說。 中常侍還是只是靜靜看著休屠王,不發一言。 “你不想知道陷害你父親的漢人逃到匈奴什么地方去了么?” 休屠王的話說完,中常侍的臉色終于有了些些變化。 看到中常侍的反應,休屠王得意了,“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那個漢人在哪里,甚至幫你殺了他”。 中常侍神色不明地盯著休屠王看了半天,才將目光看向別處,喟然一聲長嘆,一招手將通事叫了過來。 “你告訴休屠王,在下才疏學淺,不懂匈奴話,休屠王若是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告訴大將軍,大將軍一定會盡量滿足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料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休屠王聽完通事轉述的話,一臉茫然地看著中常侍走遠,進了中軍大帳。 今年入冬早,才重陽節,就下起了雪,老人們都說重陽下雪要下一冬天,豐年好大雪,看來明年是個豐收年。 因著戰事,重陽節也只是簡單過了,太皇太后說,等將士們凱旋,再一齊慶賀。 她也閑下來,沒事就去披香殿坐坐。 “真好玩,再鉆一個”,披香殿里笑語不斷,麗夫人手里拿著一塊烤好的鹿rou在逗雪兒跳圈。 雪兒吐著舌頭,跳來跳去,不厭其煩的。 “阿姐,你把雪兒給我玩兩天罷”,麗夫人笑嘻嘻地看著皇后問。 她把頭一搖,“你如今身子不便,雪兒又閑不住,萬一沖撞了你,我怎么向陛下交代”。 “阿姐就是小氣”,麗夫人把鼻子一皺,又回頭去逗雪兒。 她不置可否笑笑,正想再拈一粒松子,外頭宮人傳話進來,陛下來了。 麗夫人一聽陛下來了,喜上眉梢,也顧不上雪兒了,把鹿rou隨手給了一旁的青檸,站起身,拎著裙擺,歡快地一路小跑著迎到殿門上,與正要邁步進來的皇帝撞個滿懷。 “小心!”皇帝把麗夫人的腰一攬,扶住她,又摸了摸麗夫人的肚子,“小心你的肚子”。 “陛下”,麗夫人伸出一雙藕臂,勾住了皇帝的脖子,滿臉喜色,“陛下,您怎么這么久都沒來”,話里還帶些嬌嗔。 前線捷報頻傳,皇帝心情大好,見麗夫人撒嬌,也只寬容一笑,“朕這不是來了”,說完,還拿手指刮了一下麗夫人的鼻子。 突然,兩個人的甜蜜被一聲犬吠打斷,皇帝這才留意到一旁的皇后。 皇后彎腰把雪兒抱起來,小聲呵斥它,“噓,不準叫”。 “皇后也在這兒”,皇帝有些尷尬地放開了麗夫人。 她屈膝行禮,“拜見陛下”。 “免禮罷”,皇帝牽著麗夫人的手在殿內上首,翩然落座,“皇后什么時候又養了條狗?”聲音平平淡淡的,聽不出里頭的情緒。 她將雪兒抱緊,起身,覷了一眼皇帝的臉色,猶猶豫豫回道:“前段日子,剛從外頭抱來的,陛下恕罪,雪兒膽子小,驚了圣駕,妾日后一定嚴加管教”。 “無妨”,皇帝接過青檸奉上的熱茶,隨口問道:“狗的名字叫雪兒?”皇帝手里端著茶盞,頓了一下,略有所思道:“朕…記得皇后之前的狗,是不是也叫雪兒來著?” 她抬眸,目光與皇帝交匯,小聲回道:“是…陛下記性…真好”。 皇帝眼里浮起幾點柔光,說話也溫和起來,“也不是朕記性好,皇后向來是極念舊的”。 她心頭有所觸動,露出一個略心酸的笑,“妾習慣了”。 “這狗,阿姐可寶貝了,妾說要養兩日,阿姐都不肯,阿姐可真小氣”,麗夫人抱住皇帝的手臂,撒著嬌將兩人敘舊的話截斷。 她從旁聽著,心中不悅,仍佯作不知。 雪兒還是嗚嗚低吼,她沖著雪兒的耳朵,小聲嚇唬它,“再叫就把你留在這里”,雪兒這才老實了。 她會心一笑,安靜地坐到了一旁。 皇帝那頭還在跟麗夫人咕咕噥噥的。 “你想要,朕再給你弄一只便是了,何必要跟皇后搶” “可妾就看著這只好”,麗夫人堅持道。 皇后的性子皇帝是知道的,她對自己喜愛的東西很在意,輕易不肯讓人,麗夫人卻總是不經意要搶。 十六歲生辰那回,建信侯夫人給皇后做好一個布老虎,被當時才十歲的麗夫人要走,皇后發了好大脾氣,最后家宴也鬧得不歡而散。 想起這些就讓人頭疼,皇帝冷冷瞥了一眼麗夫人,麗夫人瞬時乖覺閉嘴。 皇帝話鋒一轉,又和顏悅色起來,“朕今日來,是要告訴你…跟皇后一個好消息的,建信侯和中郎將不日將要凱旋而歸了”。 她跟麗夫人一聽,都是喜出望外,還有什么比家人平安更讓人高興的呢。 “這回,建信侯大破匈奴,中郎將偷襲匈奴大營,又跟燕綏一起擒住了渾邪王,朕要重重賞賜他們” 麗夫人歡喜道:“妾代父兄謝過陛下,父兄身為人臣,理當為陛下分憂解難,肝腦涂地”,又膩著皇帝說:“陛下殫精竭慮月余,妾也是擔驚受怕的,如今好了,陛下可以陪陪妾了罷”。 皇帝一攬麗夫人的肩膀,同她說了句悄悄話,麗夫人臉色微紅,小手撫在皇帝胸前,輕叫了聲“陛下”,說完,螓首微垂,含羞一笑。 眼下這種情形,她顯然是不能再呆了,起身告退。 剛一轉身,皇帝從后叫住她,“皇后那里的清蒸鱸魚味道不錯,朕等忙完這一陣子再去吃”。 “諾”,她回身再施一禮。 他要回來了,這是這一個月來,她第二回聽到他的消息,頭一回是他走,第二回是他要回來了。 她心頭雀躍不已,整個人像是踩在云彩上,飄飄忽忽的。 從出了披香殿,皇后就一直埋頭走路,默不作聲的。也是,方才陛下與麗夫人在皇后面前那般親昵,嬋娟自己都覺得別扭,更別提皇后了。 嬋娟擔心不已,揪著袖口,小心翼翼探頭瞧了瞧皇后的神色,這一瞧又迷惘了,皇后臉上絲毫沒有傷懷惱怒的樣子,反而是正低頭含笑不知道想什么。 “不過,還好還好,不是暗惱便好”,嬋娟拍了拍心口,徐徐吐口氣,也掩唇嘻笑。 聽到嬋娟笑,她倒不解了,問:“你笑什么?” 嬋娟欣喜道:“娘娘高興,奴婢自然也替娘娘高興了”。 “那你知道我在高興什么?” 嬋娟手指點著面頰,想了想:“君侯和公子都要平安回來了,陛下還要重賞君侯和公子,而且陛下還要去椒房殿,娘娘能不高興么?” 她不說話,只是淺淺笑了。 嬋娟像只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個不停,又同她商量似地說道:“對了,娘娘,咱們是不是要交代伙房每日都要備好鱸魚?免得陛下來椒房殿的時候,來不及預備”。 她沉吟片刻,說:“你看著辦罷”,不是很在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