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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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來的時候,她還在擺弄著他帶來的那幾個小玩意兒沒睡。 兩人也不說話,她默不作聲擺弄九連環,玉環相撞叮當脆響。 他在她對面坐了,也不言語,隔著昏黃燭火,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又看看她手里的九連環。 一炷香過后,見她套了解,解了套,毫無進展,他還是耐不住坐到了她身旁,剛要開口指點她,她“啪”的一聲將九連環拍在幾上,立起眼睛來瞪他。 “要你多嘴!” 他覺得好笑,“最近娘娘火氣大得很,動不動就發脾氣,還在為著白天的事情生氣?” 她冷哼一聲,又撿起九連環,滿不在乎地說:“有什么好氣的”。 “那娘娘在做什么?” “解九連環,看不到么?” “這口氣娘娘就忍下了?” 她手下一停,細眉一蹙,“忍得了如何,忍不了又如何?還不都得忍,先逼我發火,再怪我小肚雞腸,我若是生氣了不是遂了她的心愿”。 他瞧著她一臉不忿,知道她嘴上說的忍下了,心里還是憋氣,笑笑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娘娘真是大有長進,認慫也認得理直氣壯了,可堪大任”。 聽出他話里的揶揄,她斜乜著他,“你是看我被太后責罰的還不夠?” 鄧夫人之所以囂張,仰仗的無非是太后和鄧家的勢。 很早之前,鄧家要送長女進宮做太子妃,年齡適當,容貌出眾。 可鄧家勢大,先帝有所忌憚,力排眾議選了年僅八歲的她,原因無他,看中的就是姜皇后的母家,她又年紀小好拿捏。 等到先帝駕崩,太皇太后跟蕭家又一路保著她做了皇后,鄧家賭氣再沒送過女兒進宮。 只是她太不爭氣,不得圣寵,又無子,后位搖搖欲墜,大概是基于此等原由,鄧家才又把最小的嫡女送了進來,就是鄧夫人了。 自己何嘗不想回敬回去,只是自己刁蠻惡名在外,已是如履薄冰。太后作為婆母,看不慣她這個皇后,一早就等著再捏住錯處懲治她。 若她跟鄧夫人當真計較起來,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得不著好處。 想到這里,她狡黠一笑,“你沒瞧出來,如今,比起我來,陛下更討厭鄧夫人了么?” 他歪頭瞧著她,打量她略有些得意的臉,臉上不覺也帶了些笑,點點頭,“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惡之家必有余殃,娘娘的書果然沒白讀”。 “一個忍氣吞聲的皇后,一個野心勃勃的夫人,娘娘是在做戲給陛下看?” “怎么能說是我做戲,陛下都要讓著大將軍三分,我又能如何?” 打蛇打七寸,這句話要是給陛下聽到了,那不是把陛下的肺都氣炸了。 他啞然失笑,“原來,娘娘動的是這個念頭,避其銳氣,擊其惰歸,難得,娘娘做事也思前想后了”。 她問:“我是不是很壞?” 他揉著她的肩頭,莞爾,贊嘆道:“是個好主意”。 “可我還是很生氣!”見她把九連環往矮幾上一擱,xiele氣,他攬住她的手臂,笑了,“若為了出氣,法子還不是有的是,何必硬碰硬”。 “什么法子?” 他雙手枕到了腦后,懶散地靠著軟枕半躺下,整個人看起來即舒適又放松,佯裝沉思,須臾又瞥了她一眼,見她滿臉好奇,便故弄玄虛,伸出手指勾了勾。 她猶豫了猶豫,還是附耳過去,只聽他壓低著聲音說:“我剛進宮的時候,被一個老宮人欺負,我知道他有吃胡豆氣喘的毛病,就趁他不注意,在他飯菜里摻了磨碎的胡豆粉”。 她恍然大悟,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招數,就這?她不齒道:“你是小孩么?竟弄著作弄人的把戲”,撇撇嘴,又想知道下文,便問道:“然后呢?” “然后”,他輕描淡寫說道:“他就死了”。 她臉上怒容立消,愣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看來你真是恨極了他”。 他枕著胳膊,無所謂似的淺淺一笑。 他笑著,她卻覺得悲涼,止不住想無論有多少心機算計,不管如今是怎樣的處尊居顯,從一個寂寂無名的小黃門爬上來,一定有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艱辛。 這宮里生存不易,她很幸運,仗著蕭家和太皇太后的權勢,不費吹灰之力便做了皇后,雖然并不得寵,可旁人也不敢輕慢,與他的苦難相比,她與鄧夫人的這點過節,實在不足掛齒了。 她想問你為什么入宮,可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了,“你一定吃了許多苦”,話里帶著悲天憫人的情懷。 他睜眼看她,眼神有些讓人難以捉摸,片刻,又伸手去拉她的手。 她沒反抗,很順從的樣子。 他嘴角噙著笑,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娘娘是在心疼我?” 這話說得引人遐想,她把手一甩,臉一紅,輕聲啐他一口,“少自作多情了”,她不愿承認,可她確實有些同情他。 他看著她耳朵發紅,知道她發窘,也不再調侃她,只是目光緩緩落在她的臉上。 她心事重,躺下之后醒醒睡睡,夢里一會兒一個場景,一會兒是他,一會兒又是鄧夫人,睡得輕淺,四更時分聽到他起身就醒了,一翻身,正瞧見他在穿衣。 他系完衣帶,俯身下來,“翻來覆去好幾個時辰了,娘娘還是睡會兒罷”。 她茫然看他片刻,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一翻身,背對著他又合上了眼皮。 不幾日后,鄧夫人出事了,細打聽之下才知道是鄧夫人游園的時候落了水。 聽說是鄧夫人在河邊閑逛,不知怎的,一只癩蛤蟆爬到了她的腳面上,鄧夫人嚇得花容失色,跌進了河里。 落了水,還被蟾蜍噴了一身毒液,鄧夫人臉腫得兩個大,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兒。 幸而天熱,落了水也未受涼,經太醫診治,并無大礙,只是鄧夫人怕毀容,又驚又懼,一直哭個不停。 “該!”嬋娟終于出了口惡氣似的,“因果輪回,她險些把娘娘推水里去,這回報應到自己身上”。 她手里捏著一顆棋子,單手拄著下巴,沉默地望著窗下青瓷瓶里的大朵荷花,出了好一會兒神。 鄧夫人出了這樣的事,作為中宮皇后,她過去探望,說了幾句場面話,權作安慰。 出合歡殿殿門,遇見他替皇帝過來詢問鄧夫人病情。 兩人遙遙相望,她用疑惑眼神看向他,他也只是笑而不答。 鄧夫人像是做下了病,一連好幾日總在半夜里,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從榻上跳下來,鬼哭狼嚎,“來人!來人!有蟾蜍,有蟾蜍!抓住它!” 整個殿里的人都會被吵醒,點著燈滿宮滿苑地翻找,宮墻縫里,石頭底下,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卻都一無所獲。 可鄧夫人言之鑿鑿,一口咬定案頭有那么大只癩蛤蟆瞪眼瞧著她,又哭又鬧,讓宮人里里外外不停地搜,天天不得安生。 見了太后,也是滿口胡言,一時說有人要害她,請太后詳查,一時又說癩蛤蟆成精,要祛邪祈福,連太后都受夠了她的疑神疑鬼,讓她待在合歡殿里不用出門,安心養病。 后來又聽皎月說陛下去看鄧夫人。 鄧夫人憔悴的不成樣子,仍是一驚一乍的,陛下見鄧夫人如此,又是好一番訓誡,“吉人寡言語,堂堂二品夫人,在宮里到處攪弄是非,散播奇談怪論,流言蜚語,不像話,此次未嘗不是上天給你的告誡,往后要謹言慎微”。 陛下的話耳熟,她聽太后不止一次提點過自己。 鄧夫人對于御苑落水之事,忌諱甚深,從那之后就不愿意再踏足御苑,更別說蒼池了。 她也得了一時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