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正如愛德華所說,反社會和精神病的思維難以理解,令人捉摸不定。 有些問題,只有本人才能解答。 廣播被伸手按停,車內回歸了片刻的安靜。 或許是從哪里開始變得有些不同了,伊爾莎目視前方的路途,難得提起有關自己的過往:“我的母親就是一個那樣的人?!?/br> “她端莊溫柔,一心一意地對待我們,那時候我們確實是幸福普通的一家。但從某一天起,習以為常的這些突然變了?!?/br> “偷情被發現,她聯合情夫謀殺了我的父親,侵占了全部的遺產?!?/br> “但即便如此,我也愛她,”她略有停頓,“現在也是?!?/br> 哪怕在謀殺得逞之后,不再繼續掩飾、當著她的面和無數陌生男人調情。 男人們下流的眼神和話不斷刺激著尚且年幼的她。 母親不管不顧,冷眼旁觀。 伊爾莎笑著看向愛麗西婭,眉眼柔和:“因為我還記得她曾經愛我的模樣?!?/br> 高尚的,無私的,忠誠的。 之后的這個并不是她的家庭,那也不是本應端莊溫柔的母親。 不解,懷念,執著。 她想要回到曾經,最開始的時候。 怎么才能回去? 謀殺那晚,在走進父親房間前,母親攬著她肩膀、溫柔哄騙的話浮現在眼前。 ——相信我,今晚過后,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她伸手拿過墻角的斧頭,歪頭回憶著更多的細節,緩緩地邁步走進了他們的房間。 那個深夜,她帶著期待和竊喜,模仿曾見過的動作,用力劈下。 想要回到最純粹、偉大、飽含母愛的地方。 破開尸體,鉆進盆腔。 等待一切重新開始。 卻無法再被zigong通納。 悵然若失,能做的最多,也只是將那些碎片塞進嘴里。 后來,她被德魯伊教會的成員看中,帶走,成為了教會的一員。 教會的上帝鼓動娼妓、乞丐、騙子、小偷,讓他們日復一日地在污泥濁水的街區里蠕動。 她從此對女性的zigong抱有異樣的執著。 橫陳街頭的女尸,四肢敞開,不堪入目。 不忠之事時有發生,她們大多水性楊花,可即便如此,依然對她們無法割舍。 刀子在肌rou組織里攪動,如猛禽啄食懸尸,如用嘴唇輕吻情人。 她當然愛她們,就像愛著即便已經變得不同往常的母親。 駭人的溫情。 ——但當我見過了你,我便無法再像從前那般愛她們了。 連他丑陋的部分,一并愛著。 想象不到會有人能做得到。 她做不到。 你呢? 漸漸地不再繼續去刻意地隱瞞身份,伊爾莎推開花店的門,示意愛麗西婭進來。 “就在那里,拿一個吧?!?/br> 伊爾莎伸出食指,指向冰柜的位置。 帶著期待和忐忑,似是借此試探她的反應。 直到瞧見她輕聲應下,一如既往地靠近那里,微微俯身,平靜地拉開了冰柜的玻璃窗門。 待看清楚冰柜內的景象,愛麗西婭有些驚訝和意外。 在零下5攝氏度的低溫中,那些zigong,開花了。 血色新鮮,rou質細膩。 艷紅色碩大的花頭,花瓣排列整齊,絢麗奔放。 大麗花,象征著狂熱、迷失方向與背叛的花卉。 愛麗西婭有些出神地伸手,指尖下探,拿出了其中的一朵大麗花。 身后驟然貼近了個柔軟溫熱的身軀,她動作下意識地一僵,突然被走近的伊爾莎在身后抱住。 修長的手指著迷地摸上她的小腹,像是尋找著什么。 “我不會讓你死的?!币翣柹p聲呢喃。 因為還要讓你重新再生下我,重新再愛我。 讓一切重新開始。 隨后,她抬手接過愛麗西婭手里的那朵大麗花,滿是渴望和癡戀替她別在發間。 愛麗西婭抬手輕輕撫摸發際,扶正險些滑落的花卉。 回到了公寓,站在客廳中央,她腳步輕快地轉了個圈,展示給沙發上的男人看。 漂亮的禮服裙子,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她還配合地化了淡妝,踩著閃閃發亮的細高跟。 愛麗西婭有些期待,抿嘴瞧他:“...你覺得怎么樣?” 沙發上的邁克爾面具表情呆滯,保持著坐在那里的姿勢,毫無反應,像死了一樣。 應該是被聲音吸引,他頭罩后的眼睛可算挪到愛麗西婭的身上,瞄了一眼。 然后很是平淡地移開,落在身后的電視屏幕上。 見他這反應,搞得愛麗西婭下意識地就以為電視還開著,有什么更吸引人的在播。 眨眨眼睛,她沒忍住扭頭回望了一眼。 黑屏。 甚至沒通電。 愛麗西婭皺了皺臉,欲言又止。 不是吧,你這種反應是認真的嗎。 看一片漆黑的虛無都比看她認真,就算已經有些習慣這種發展了,但也實在讓人備受打擊。 家居服也不感興趣,吊帶裙也不感興趣,禮服也不感興趣。 婚紗和再特別一點的也悄悄試過了。 結局都是一樣。 他就真的沒有對應的取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