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經歷了之前勾心斗角、互不信任的背刺和試探之后，市議會和市長都找到了彼此的舒適圈，現在維持著還算穩定的關系。

    有了幾次大動作帶來的‘災難’做示范，市長也明白了凡事都不能瞎搞的道理。

    市政也愿意在一切無關緊要的地方上，給出讓步。

    市長就專心去投入到那些不痛不癢的基礎建設項目中去，其余的則是都留給市議會處理，不再瞎摻和，十分地有自知之明。

    甚至也已經養成了熟練應對媒體，為自己和市政開脫的好技能。

    哥譚市長，有很強的自我訓練能力。

    相信等之后到了聯邦，也會自我訓練成一個很出彩的總統。

    至于那時不時冒出來的、常人無法理解的腦回路，至于那些自掘墳墓的腦回路會不會給聯邦造成沖擊...

    伯納德選擇微笑，對此閉口不談，同時也并沒有要給聯邦打預防針的想法。

    他只是一個卑微的社會公器，盛放市長智慧的果實。

    小小一個公務員，怎能妄議上司的水準。

    他在哥譚服務的上司一躍成了總統，雙方都好處多多，沒道理去做那個扯對方后腿的猶大。

    想開點，現在的市長已經摘掉了[神風敢死隊閣下]的帽子，這不比一開始上任時強太多了嗎？

    伯納德心安理得。

    “問題是，你看啊，光是和一個小小哥譚市的市政打交道，我就已經精疲力盡了，這換成聯邦了，實在不好找突破口?！?/br>
    特梅姆敲著手里的筆，斟酌：“而且我也沒有能夠帶去的智囊團，可謂是孤身一人，處于孤立無援的地步?！?/br>
    兩人對視，看懂了彼此的試探。

    伯納德笑笑：“有什么會比聯邦的文官智囊團更出眾呢。市長，您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到時候，聯邦文官系統會直接為您服務?！?/br>
    意思很明確，只要未來的總統全心全意地聽從聯邦的安排，聯邦自然會成為支持她的堅固力量。

    她依舊還是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思考。

    聯邦會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妥當，雙方關系和睦地度過這四年的任期。

    當然，如果合作的都很滿意，您甚至還能連任，那就更好了。

    特梅姆若有所思點點頭，又朝前探了探身子，壓了壓險些勾起的嘴角，似乎還在做激烈的思想斗爭：“...我能得到什么？”

    “為超人獻上至高無上的榮耀?！?/br>
    拿捏了。

    “以及，”伯納德一頓，又補充了兩條，“掌權時，大權在握，瞞天過海?！?/br>
    “卸任后，依然名利雙收，運籌帷幄?！?/br>
    “這不是你們文官的發展規劃嗎？”

    “身為聯邦文官的伙伴，您自然也一樣?！?/br>
    “我總得對得起我清清白白的良心吧！”

    “清白的良心，你何時有了這種奢侈的想法?！?/br>
    說的好。

    特梅姆選擇跳過這個話題。

    進度和風險并存，給她再大的膽子，她也不敢把在哥譚搞事的這套拿去聯邦。

    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市長了。

    已經領悟了作為就會帶來風險，而毫無作為，則沒有后顧之憂的道理。

    改變代表毀滅。

    有點子道理在里面。

    特梅姆嘆了口氣，扭頭看向窗外，依舊是一片陰暗的景象，不由得感慨：“何人能拯救阿美莉卡?！?/br>
    這句話屬實是帶了幾分真心在其中。

    自史蒂夫·羅杰斯被確認[死亡]之后，能夠堪得起大任、接任總統的人便不復存在了。

    伯納德頷首，淺笑：“您能拯救哥譚市，而整個阿美莉卡，不過是個大型的哥譚市?！?/br>
    迪克眼神微動。

    “說起來，”特梅姆嘶了一聲，突然想到了個問題，“我已經在網上說自己不參選，造了一波勢了，這突然就又摻和進去，是不是...？”

    不虧是她，這種雙面人生從未改變過。

    迪克清了清嗓：“市長，您確實是一直堅定著這樣的想法，但無奈請您上任...參選的聲音實在是大啊?！?/br>
    伯納德點頭：“在當今這個急需一位出色領袖力挽狂瀾的局勢下，人們普遍認為，只有您才能擔起重任，拯救國家?！?/br>
    特梅姆搖頭：“一個人不謀其位，應以造福國家為己任?！?/br>
    伯納德和迪克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相繼勸誡：“但當大家認為她更進一步，才能更好地為國家服務?！?/br>
    “她也只能放棄私心，選擇上位了?！?/br>
    特梅姆挺直了脊梁，莊嚴肅穆地看向前方，久久不語。

    “縱然總統這一職位困難重重，又面臨層出不窮的死亡威脅，”她緩緩開口，“我仍會因為身上所被寄托的、人們的期愿，毅然參選?！?/br>
    提起那個死亡威脅。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一位工作人員探身，遞交了今日的報紙。

    翻了好幾頁，才終于在某個版面的角落里，找到了個不起眼的小新聞。

    [阿卡姆瘋人院于昨晚遭受某一國際雇傭兵隊伍的清洗，阿卡姆瘋人院院長與不日前送往瘋人院接受治療的神職人員不幸遇難。阿卡姆瘋人院今日徹底關停，并貫徹執行市政的改造項目，重新修建阿卡姆仁愛醫院。]

    伯納德瞇起了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