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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霍萍生和顧霆喧唯一一張合照,也是多年來霍萍生唯一的念想。 霍萍生的手輕輕撫過照片上的高個男人,嘴角盡是苦澀。 他有些不明白,那人從不給自己以希望,但為什么自己還會這樣失望。 從總督府回去后,顧深便去了孫家,卻被拒之門外。 顧深知道這是父親在威脅自己,他內心格外煎熬。讓他放棄遲遲,那是絕不可能的,可是讓他眼睜睜看著顧霆喧成為籠中雀,他也萬萬辦不到。 顧深靜靜得靠在車里,十分疲倦。 葉瀾見他眉頭緊鎖,心里也很是擔憂,“少爺,要不讓我們安插在總督府的人把大少爺偷偷帶出來?” 顧深搖頭,嘆了口氣。 “你知道父親的,他若鐵了心讓大哥聯姻,就是大哥不出面,這場婚禮也會繼續下去?!?/br> 葉瀾聞言思索片刻,覺得十分在理。 他有些難過得皺起眉頭來,“那該如何是好?大少爺在府里孤立無援,想必格外煎熬?!?/br> 顧深心里也不好過,他知道硬碰硬行不通,卻又找不到任何辦法。 顧深去了辦公室查看與孫家的商業往來時,葉瀾接到了酒館的電話,說是霍萍生在酒館喝多了,現在正在發酒瘋。 顧深一愣,有些詫異。 “你說誰?” 葉瀾老實答道,“霍將軍。聽說喝了很多?!?/br> 顧深緩緩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有些疲憊。 “他又是怎么了?!?/br> 葉瀾搖頭,“酒館的經理說,霍將軍一直在罵……” 顧深蹙眉,“罵什么?!?/br> 葉瀾有些緊張得咽了咽,吞吞吐吐道,“罵……罵姓顧的……” 顧深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咬了咬牙,起身往外走。 葉瀾同顧深到酒館時,吧臺前只有霍萍生一個人坐著,大廳里也沒幾個人。 看樣子是被霍萍生嚇走的。 霍萍生一手抓著酒瓶,一手抓著一只花瓶,對著花瓶啐了口唾沫。 “你個王八蛋……你笑什么!??!你說啊你笑什么!誰讓你對我笑了!” “你要是不對我笑……不對我笑……我才不會……才不會變成這樣!……我恨死你的笑了……因為……因為你從來……從來不是只對我笑啊……” “你個王八蛋……騙子……混蛋……姓顧的……我詛咒你……詛咒你……” 顧深站在酒館門口,看著正對一個花瓶破口大罵又泣涕連連的霍萍生,很想轉頭就走。 酒館的經理正愁沒辦法對付霍萍生,見顧深來了,他如獲至寶,忙跑了過來。 “顧將軍!您可算來了!霍將軍在這喝了幾個小時了!您看……這……把客人們都嚇壞了……我們勸霍將軍回去,霍將軍也不肯,霍老爺霍夫人又不在榕城,我們不敢驚擾他們……只好給您打了電話……您看……” 顧深緊皺眉頭,抬腳往霍萍生那邊走,從他手里奪過酒瓶,忍住了想要將酒從他頭上淋下去的欲望。 “霍萍生,你在這發什么神經?!?/br> 聽到熟悉的聲音,霍萍生瞇著眼仰頭看顧深。 也不知道他認出來顧深沒有,不過他笑了下。 霍萍生抬手指著顧深,哈哈大笑。 “姓顧的……又來一個姓顧的……” 霍萍生說著,一把扔掉手里的花瓶,抓住了顧深的大衣。 葉瀾眼疾手快得接住花瓶放在了一邊,喘了口氣。 霍萍生緊緊得拽著顧深的衣服,突然就掉了眼淚。 “為什么……為什么都姓顧……卻這么不一樣啊……” “顧深……你去問他啊……問他啊……問他……為什么對我笑啊……笑得我……笑得我變成了這樣……” 霍萍生的話前言不搭后語,顧深聽不太明白,卻又隱隱有了些猜想。 顧深嘆了口氣,扯下霍萍生的手,將他攙扶起來。 “好了,我送你回去?!?/br> 霍萍生掙扎了兩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便不想起來了,順勢往吧臺一靠,眼淚嘩嘩得淌。 “我不是無人垂愛,也不是非他不可……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他要結婚了……我這么難過呢……我明明……明明應該祝福他的……” 看著坐在地上的霍萍生,聽著他嘴里喃喃的話,顧深有些心疼。 他突然就明白了霍萍生如此難過的原因。 竟是因為大哥。 顧深心里五味雜陳,為霍萍生藏了這樣多年的委屈,還有他那份愛而不得。 顧深從未想到過,自己的摯友會經歷這樣的人生。如果可以,顧深不愿意他走自己走過的路,這條路太難了,也太苦了。 顧深長長得嘆了口氣,他緩緩蹲**,拍了拍霍萍生的肩頭。 “萍生,你喝醉了?;厝グ??!?/br> 霍萍生睜開了眼,卻沒看到想見的人。 他笑了下,“我……我醉了嗎……我只喝醉過兩次……” “一次……一次是知道喜歡他的那天……還有一次是……是今天……” 似是想起了什么,霍萍生吸了吸鼻子,有些痛苦得蜷在一起。 “你還記得那天嗎……也是在這里……也是你來接的我……” “太慘了……我真的太慘了……那天……那天的那個女人也覺得我特別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