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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深不愿再同這樣的父親多說一句,他開口道,“山河路的人如果您不撤走,那我便親自動手?!?/br> 顧平猛得抬頭瞪他,“你敢!” “顧深!我告訴你,你若執迷不悟,下場只有被拋棄!你以為我會慣著你?” “我告訴你,你手里的地盤,你的身家財產,你的軍隊,我統統都會拿回來!你拿著我顧家的錢財勢力在外頭養著臟東西,你以為我還會慣著你嗎!” 顧深已懶得再同他多說一句,他厭惡這樣一個所謂的父親。 “我在您眼里,從來不都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嗎?!?/br> 顧深說著,還不等顧平回過神來,他便從大衣里掏出了一份報紙來,攤平放到顧平跟前的桌面上。 “我自知您不會接受他,我們也不需要您的接受?!?/br> “不必您親自動手,我已登報聲明,從今往后,我顧深與顧家再無瓜葛,所有本歸在您和顧霆曄名下的省份、碼頭以及軍隊,我全數歸還?!?/br> 看著面前報紙上的白紙黑字,顧平覺得老眼昏花。 他驚詫得抬頭看著顧深,似是極為難以置信。 “你竟……你竟早已算到了這里……” “為了一個男人,一個男人……你要與顧家決裂?!” 顧深堅定得點頭。他這一生從未像此刻一樣清楚明白過。 顧平似是仍不愿相信,他顫顫巍巍起身,想要抓住顧深的手,可眼一花卻沒能抓得住,踉蹌著差點摔倒,又跌坐回椅子上。 “你……你瘋了……你會后悔的……你以為他是什么好人嗎?你以為他失去一切,他還會跟著你?” “太天真了!” 顧深的神色依舊坦然,他笑了下,似是無所謂。 “他不是好人,我亦不是。倘若他不跟著我,我跟著他也無妨?!?/br> “今日來只是想告訴您,多謝您的養育和栽培。往后我再不是您的兒子,我只是他的愛人?!?/br> 顧深說著,頓了下,“父親?!?/br> “您多保重?!?/br> 話音還未落下,顧深已轉身離去,留下顧平癱坐在椅子上,久久喘不過氣來。 顧平算計了一生,卻怎么都沒算到,自己最得意的兒子栽在了一個男人手里。 而這場婚姻,竟是自己逼著他的。 從總督府離開后,顧深便徑直往家里趕。 他回去時顧平的人還在院外守著,顧深心中擔憂,卻見遲遲正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如今已是冬天,哪怕太陽再大卻也不是暖的,他身上穿得不多,搬了個躺椅出來,躺在椅子上還蓋了一床薄被,瞇著眼迎著光,鼻尖和耳朵都已經凍紅了。 顧深心里突然一疼,這一刻他真希望所有人都能理解自己為何愛他。 愛這件事在遇到遲遲以前于顧深來說,太難了??扇缃裼陬櫳顏碚f,不愛他,才是最難的事。 顧深緊緊得看著那個假裝愜意實則早已凍得話都說不出來的人,心中暖意橫生。 他越過層層把守的人,徑直走向遲遲,在他朝自己招手,對自己笑時,顧深便將他抱在了懷里,連帶著這一路的想念和身上的寒氣。 遲遲被他抱得有些懵,不禁看了眼他身后的那些守衛,有些許難為情。 “喂,這么多人看著呢?!?/br> 顧深嘴上“嗯”著,卻沒放開他。 “遲遲?!?/br> “我愛你?!?/br> 這突然的示愛讓遲遲的臉一紅,身上也跟著熱了。 與他相識這么久,卻是到最近才常聽他對自己說這三個字。 遲遲心中感慨,眼眶也有些發酸,不知是凍得還是感動的。 遲遲咬了咬下唇,抬手拍了拍他的脊背。 “我也是?!?/br> 顧深的一顆心柔軟得一塌糊涂,他緩緩松開遲遲,額頭貼在他的前額上,“身上這樣涼,為何還要在外面?!?/br> 遲遲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下,“他們不是想看我害怕嗎,我偏不如他們的意?!?/br> 顧深心疼得將他拉著往屋里走,順道關上了門。 見他關門,遲遲忙要去攔,“別關呀,關了他們還以為我們害怕了呢?!?/br> 顧深笑了笑,見他這般較真得像個孩子,禁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天冷,他們愿意站著就站著,我們還是要暖暖的?!?/br> 遲遲一想,覺得他說得對,立馬高興起來,嚷嚷著讓芍藥去煮一鍋高湯,非得饞死他們不可。 顧深就站在廚房門口,倚靠著門框看著廚房里忙碌著的芍藥和長安,還有時不時搗亂的遲遲,格外滿足。 顧深回來之前的確想要將顧平的人驅逐,不過眼下他又不在意了。 顧平的人在外頭守了一天一夜,除了屋里的歡聲笑語和燈火通明,他們什么也沒能守到,更何況顧深在家,周圍又都是顧深的人,他們也無法真刀真槍得上場,最后稟報了顧平后,就都被調走了。 看著外頭陸陸續續離開的人,遲遲得意極了。 他朝門外做了個鬼臉,捧著湯碗喝了一大口芍藥燉的排骨湯,“切,還以為他們能守多久呢?!?/br> 顧深滿心滿眼都是他,他在桌下暗暗握了握遲遲的手,“不害怕嗎?!?/br> 遲遲搖頭,“我才不怕?!?/br> 顧深笑了下,大手伸進他的外衣下,摸了摸那別在腰間的槍,“那這是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