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我今天要和我媽去親戚家做客，所以不用你來接我了?！?/br>
    “哦，好吧，可我怎么感覺你有點不對勁??？”

    “今天課堂表現不好，被老師批評了?！?/br>
    “哪個老師批評我們家寶貝，你們校長是我一個叔叔的朋友，用不用我打個招呼照顧照顧你？”葉淺氣呼呼地說。

    “不用了，我媽來接我，我要趕緊走，拜拜！”還沒等葉淺跟我說再見，我就匆忙的把電話掛斷了，因為我能清楚的看見學校門這個穿著某高中校服，拿著傳單到處發的人就是李棟！

    我氣的頭都快炸了，用現在最快的速度迎了過去，李棟看見我，用那種jian詐地眼神打量了一番，然后大笑著說：“哎哎，你們快看我們班那個娘娘腔出來了，讓別人給打瘸了吧，哈哈哈哈！”

    說著幾個和他穿著一樣校服的人拿著傳單走了過來，看著我漏出一臉不屑的表情，李棟沒等我說話，他先晃了晃手里的傳單：“這個高中禮物你喜歡嗎？你以為你去了一個偏門的高中就能跑的了嗎？你哥現在也在這個市混不下去了，我看你現在還有什么可驕傲的！”

    “李棟，你他Ｘ到底有完沒完！”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說臟話，“我哪得罪你了，你非要這么欺負我，我告訴你，我吳憂不是以前那個好欺負的吳憂了！”

    “你跟誰說話呢！”李棟和幾個朋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地上，李棟一腳就踩在我受傷的手指上，“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就得被我欺負著，我欺負你就給我忍著，你要是敢還我一下，我就欺負你十下！”

    “李棟你大爺，我弄死你！”我發出前所未有地怒吼。

    “行啊，上了高中硬氣了！”李棟冷笑，“來來來，咱們把他衣服給扒了，拍個照片明天放在他們學校門口！”

    那幾個人齊手扯我的衣服，校服外套很快就被扯壞了拉鎖，雖然學校沒有什么人了，但是門衛人員趕緊跑過來阻止，李棟根本不怕門衛的管教，他就是享受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欺負我、侮辱我的感覺。

    一個人突然俯下身子來扯我的褲子，我緊緊的抓住褲腰不讓他扯下來，他們見我反抗，開始對我拳打腳踢，不要說我受傷的時候跟他們打了，就是我完全建康的時候也不是這么多人的對手，衣服不斷傳來撕破的聲音，李棟一邊罵著我一邊說：“初中你有哥哥就跟我耀武揚威，你還敢叫你哥找人打我，你等著從今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來你們學校門口找你，你可千萬別跑！”

    褲子被扯破了好幾個洞，這個時候撲上來幾個人和李棟他們扭打了起來，原來是我們班的同學，其中一個放學比較晚，看到之后就把另外幾個同學叫回來了，大家都來幫我了！

    李棟一看人數比較多，就留下一句：“你等著?！比司妥吡?。

    他們把我從地上扶起來，還有人脫了校服幫我圍在腰上，地上的手機卻響了，母親打了好幾個電話，我吐了吐嘴巴里的沙子接了起來。

    “你在哪呢！我怎么給你打了這么多電話你都不接！趕緊回家，你爸那邊打電話說你的奶奶快要不行了，我給你們老師請假了你快去看看吧！”

    “吳憂！”旁邊的同學撿起了地上掉落的東西，“你的玉好像碎了！”

    第21章 莫道桑榆晚

    我穿著破爛的衣服，手里捧著摔成兩半的玉跑回家，母親看著我狼狽的樣子嚇了一跳，我顧不了那么多了，心里就希望現在插上翅膀去見奶奶，母親給我訂好了最早的機票讓我先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我來不及，隨便找了一身衣服就出門。

    母親手忙腳亂的塞了個書包遞給我，我就這樣踏上了去見奶奶最后一面的征程。

    我坐在靠近窗邊的位置，手里握著摔碎的玉，心里什么都沒有，就是一直念叨著什么神佛鬼怪讓我的奶奶一定要堅持下去！

    從記事的時候起我就是跟著奶生活的，以前我最討厭去幼兒園了，因為別的小朋友上學的時候都是爸爸mama送，我是自己去，爺爺走的早奶奶忙著開饅頭鋪子，幼兒園不是很遠，走路十分鐘就到了。

    每次我都在幼兒園門口盤旋半天，等著大家都進去了我才跟著進去。

    有一個有個小朋友問我：“你mama呢？”

    我說我mama把我送到門口就去上班了，那件事兒我傷心了好一陣子，回家以后不吃飯也不跟別人說話，奶奶給我做了一大碗雞蛋羹還把蔥花擺成了特別好看的形狀，我就是不吃，奶奶說喂我吃，我就把雞蛋羹給打翻了，那個時候家里的條件不怎么好，奶奶蹲下身子一邊撿地上的碎玻璃，一邊撿一點沒弄臟的雞蛋羹放到嘴巴里吃。

    我有點心疼，就過去給奶奶道歉，奶奶問我為什么生氣。

    我說因為別的小朋友都是有家長送他們去幼兒園，而我每天都自己去，奶奶說從今以后她每天關幾分鐘的店，親自送我去幼兒園。

    那個時候怎么懂事兒呢？哪知道饅頭鋪子做的就是早上的生意，關幾分鐘的門就要少賺不少的錢，可是還是特別開心，雖然別人都是爸爸mama送，而我有奶奶送就已經很開心了。

    我驕傲的把頭揚起來，恨不得讓每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看見我是有人送的孩子。

    奶奶一直都對我好，在那個沒有人對我好的小時候，只有奶奶最好。

    生父即使在家也很少和我說話，有時候還會發脾氣打我，繼母每天把家務留給做，還讓我跑很遠的路給她買吃的，奶奶是老一代的人，為了兒子她什么都不敢說，她覺得父親離婚一次就已經很受挫敗了，所以無論如何都叫一定要忍著，為了父親。

    我做到了，但是心里不好受。

    奶奶會偷偷的去早市買各種點心給我吃，那些點心都藏在窗簾后面的縫隙里，我趁著繼母看電視的時候就跑去窗簾和柜子的縫隙里拿東西吃，我不會一次吃完，每天吃一點可以吃很久很久。

    小時候想mama，小學一二年紀還跟奶奶睡，晚上夢見母親就哭醒了，奶奶轉過身拍了拍我的背說：“不哭不哭，mama在呢?！?/br>
    飛機穿梭在夜色的云朵中，我告訴自己現在一定不能哭，要一心一意的保佑奶奶平安，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壽命分給奶奶一點，讓她好好的活幾年。

    下了飛機我直接去了醫院，醫院的氣憤格外低沉，我顧不上腳有多不舒服一路狂奔。

    上飛機關機前葉淺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可是我現在要先去看看奶奶。還沒有走進病房我已經聽到哭聲了，止步在口怎么也不敢再往前再踏一步，我不敢接受這個現實。

    可無論如何我得看她一眼，于是我輕輕地推開門，白色的布已經蓋住了奶奶的臉，所有人哭得像是淚人一樣，我沖過去要掀開這個人臉上的布，我得確認一下這個人是不是我的奶奶，旁邊不知道誰攔著我，還跟我說：“你現在別再添亂了行不行！”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拼命地想要去揭那塊布：“你們別攔著我，我都看不見她的臉我怎么知道這是我奶奶！”

    父親狠狠地一巴掌落在我的臉上，他的眼睛全是血絲，指著我讓我安靜。

    我惡狠狠地對著他說：“你有什么資格打我，奶奶病成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為這么多年從來沒有休息過嗎，你身為他的兒子你讓她安度晚年了嗎？你每天喝酒發脾氣，憑什么職責我！”

    我發瘋似得抓起父親的衣領，旁邊的姑姑們也跟著罵我，我的眼淚不停的往下落看著她們說：“你們就更沒有資格說話了，這么多年你們連看奶奶一眼都沒看過，你們還在這里裝什么腔調？”

    “病人家屬能不能安靜點！”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所有人被我罵的牙口無言，他們要把奶奶推走，送去火化。

    我沒工夫管我剛才做了什么，說了什么，我一路跟著直到不能再進去為止。

    沒有跟任何人說話，大家忙著辦手續到了凌晨才回家，所有人都憔悴地癱著，父親在前面講了一下接下來的時間安排，告訴大家趕緊睡吧。

    我睡不著，甚至看著這滿屋子的人都覺得惡心，奶奶辛苦了整整一輩子，卻最后這樣離開了我們，奶奶臨走前都是一些骨病和因為一次摔倒得的病，我恨透了這里所有的人，覺得奶奶養了一窩的狼。

    晚上不知道是夢還是幻覺，我看到奶奶站在我面前，她笑著跟我揮手，然后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別生氣了，以后自己活得開心就行?！?/br>
    就大步大步的向前走了，我想跟上去可是就這樣醒了。

    所有的規矩都是按照老家的傳統來的，直到火化的那一天我徹底崩潰了，我怎么能看著他們把奶奶燒掉，我抓著那里的工作人員不放，求求他們別把奶奶燒掉?？墒撬麄兣醭鰜淼暮凶幼屛倚膹氐姿榱?。